研究法制教育的起點是現(xiàn)實的人

蒲鴻志

[摘 要]市場經濟的發(fā)展，使每一個人成為一個相對獨立的主體。法制教育的“社會需要論”研究范式，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在理論和實踐上都陷入了困惑。我們轉換視角，用新的思維方式思考法制教育，透過法制教育的社會表面，走向法制教育的最深層的存在——現(xiàn)實的個人和現(xiàn)實的個人活動，這有利于我們在法制教育活動中增強教育的有效性、針對性、現(xiàn)實性。

[關鍵詞]法制教育 現(xiàn)實的人 研究范式

[中圖分類號] G4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2095-3437（2014）07-0040-02

法制教育是一門嚴肅的學科，它的理論性和實踐性都很強。但是，法制教育作為一門學科如何才能得到普遍認同？如何才能更好地走向實踐領域？法制教育怎樣才能更好地為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構建和諧社會、培養(yǎng)社會主義新人服務？如何才能提高司法實踐領域人的素質？這是任何一個法制教育理論工作者都不能回避的問題，也是一個很有挑戰(zhàn)性的問題。

一、對“社會需要論”的反思

人們常認為，法制教育是黨和國家的事情，與個人無關；法制教育是為社會需要服務的，是為了社會的需要培養(yǎng)人，與個人的利益、發(fā)展、需要關系不大，甚至是相悖的，因而輕視、遠離法制教育，甚至拒絕法制教育。一些法制教育者也有不正確的認識，認為法制教育工作是上級交代的任務，法制教育用不著講針對性和說服性。馬克思指出：“理論只要說服人，就能掌握群眾；而理論只要徹底，就能說服人。所謂徹底，就是抓住事物的根本。”[1]從根本上對法制教育進行反思，探索法制教育的基礎和歷史起點，追尋法制教育為什么是一種社會現(xiàn)象，目的是為了使理論說服人，發(fā)揮法制教育的作用，使法制教育不至于走形式。

法制教育作為一種社會現(xiàn)象，是一種社會實踐活動和社會過程。人們的生活離不開秩序，秩序需要法律的維護。在研究方法上以社會為“元點”，著眼于法制教育對經濟基礎和與其他上層建筑之間的作用，為法制教育的存在尋找合法性依據，這就是“社會需要論”。這種方法論研究有一定的必要性。它使法制教育在整個社會大系統(tǒng)中的實體地位得以確立，使法制教育獲得相對獨立性，使法制教育為培養(yǎng)人們的法治理念、實現(xiàn)依法治國的方略服務。然而，我們“不能籠統(tǒng)地談社會需要，更不能糊里糊涂去適應需要，滿足需要。不能認為見諸報端的需要，或者從哪里說出來的需要，或者某位發(fā)言者道出的需要，都是可以不加鑒別地稱之為社會的需要的”。[2]“社會需要論”不是唯一的研究方法。它無法深入到法制教育的內部，探討法制教育為什么存在，又是如何成為一種客觀的社會現(xiàn)象的。“社會需要論”不能說明法制教育“實有”和“應有”存在的區(qū)別。然而，只有對法制教育的“實有”與“應有”作出回答，才能揭示法制教育的本質。“社會需要論”立足于法制教育的社會歷史本質、社會物質基礎，用社會功能、社會普遍價值導向說明法制教育的起源、類型，建構了傾向社會一般的法制教育，忽略了個人與法制教育關系的深層次研究。但是，我們應該看到，在當今時代，資本的全球流動，對作為上層建筑之一的法制教育將產生影響，法制教育也面臨著一個國際化視野的審視問題。尤其是隨著我國市場經濟體制的不斷發(fā)展，社會成員的權利和義務關系發(fā)生了重大調整，個人的主體意識越來越強，這就呼喚我們反思“社會需要論”研究范式的局限，力求在理論上尋求突破，在實踐上為科學發(fā)展，建構和諧社會提供新的、更有效的手段、方式和方法。

二、以“現(xiàn)實的個人”為出發(fā)點的研究范式

法制教育的“社會需要論”研究范式，在新的時代，在理論和實踐上都陷入了困惑。為了加強教育的有效性、針對性和現(xiàn)實性，我們要轉換視角，突破原有方法論的局限，用新的思維方式思考法制教育。透過法制教育的社會表面，走向法制教育的最深層的存在——現(xiàn)實的個人。因為任何一種學理創(chuàng)新都離不開方法論的創(chuàng)新，新方法改變了人們的思維方式、思維空間。也只有在方法論上的創(chuàng)新，才有學科的進展和突破。如果我們囿于過去的研究方法，僅僅在理論上作細節(jié)的修補，法制教育的研究不可能取得突出的成就。為了個人的全面發(fā)展，為了建設與市場經濟相適應的法治社會，突破舊的研究范式是不可避免的。

在原始社會，為了把已有的習俗、慣例承傳下去，萌芽了最早的規(guī)范教育。在階級社會，法制教育隨著習慣法、成文法出現(xiàn)正式產生了。這時，法制教育完全是為統(tǒng)治階級服務的工具。在資本主義社會，市場經濟影響了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個人的作用、地位、積極性越來越重要。時代特征不同了，“它首次開創(chuàng)了世界歷史，因為它使每個文明國家以及這些國家中的每一個人的需要滿足都依賴于整個世界，因為它消滅了各國以往自然形成的閉關自守的狀態(tài)。”[3]“大工業(yè)”時期，“現(xiàn)實的個人”成為法制教育的出發(fā)點。每一個人需要的滿足要靠世界，“現(xiàn)實的個人”不是孤立的個人，而是有聯(lián)系的個人，是社會中的個人。“各個人的出發(fā)點總是他們自己，不過當然是處于既有的歷史條件和關系范圍之內的自己，而不是玄想家們所理解的‘純粹的個人。”[4]可見，馬克思是從“現(xiàn)實的個人”為出發(fā)點去說明社會，而不是從社會出發(fā)去說明個人。

傳統(tǒng)的思維認為，社會是一個脫離個人的實體，人僅被當做從屬于社會的活動工具，這就是自古流傳下來關于社會的基本觀念。[5]我們只重視從社會的角度來審視社會、社會與個人的關系，忽視了社會是人與人的關系的范疇，而不是簡單的個人相加。馬克思指出，社會“是表示這些個人彼此發(fā)生的那些聯(lián)系和關系的總和”。[6]人是在社會關系中存在的人，不是在實體化的社會關系中存在的人，更不存在一個預設的實體化社會。人就是社會，人就是國家，人就是人的世界。因此，把法制教育中社會的需要還原為社會中的個人關系，這樣才能克服法制教育的社會功能不能為其必然性存在提供支撐的缺陷。從現(xiàn)實的個人出發(fā)，才能透過社會關系的迷霧研究法制教育這個客觀的社會現(xiàn)象，也才可能得出較為科學、合理的結論。因此，“現(xiàn)實的個人”也就成為法制教育研究的出發(fā)點。

三、“現(xiàn)實個人”的活動

法制教育是提高人的法律素質的社會實踐活動，人的法律素質是在人的法制教育實踐活動中生成的。法制教育是人的一種生存和活動方式。法制教育是促進人的法律素質形成、完善和提高的活動，是受教育者與法律文化、法治環(huán)境相互作用，形成一定的法律素質的活動。在這個過程中，受教育者的法律素質的提高，又是通過與教育者的交往實現(xiàn)的。

馬克思認為，現(xiàn)實的人是活動著的人，人們通過活動來創(chuàng)造自己的實際生活和歷史，有目的的活動就是表現(xiàn)和實現(xiàn)人們自己的存在和發(fā)展的根本方式，只有通過活動，才能滿足自己生存和發(fā)展的需要。馬克思批判舊唯物主義，對于現(xiàn)存的事物不能只是從客體的或者直觀的形式去理解，而要同時把它們當作人的感性活動去理解，要從主體方面去理解。“社會——不管其形式如何——是什么呢？是人們交互活動的產物。”[7]馬克思通過揭示人的活動，來理解人們的社會實際生活和人類的歷史發(fā)展。“因為人的本質是人的真正的社會聯(lián)系，所以人在積極實現(xiàn)自己本質的過程中創(chuàng)造、生產人的社會聯(lián)系、社會本質。”[8]“社會關系的含義在這里是指許多個人的共同活動。”活動規(guī)定了人的存在，人本身也在活動中生成自己的品質、素質和特性。社會與人相互規(guī)定。思想是社會關系的反映，社會是自覺的個體組成，人是受動與能動的統(tǒng)一，能動是人的本質，離開了現(xiàn)實的人和人的現(xiàn)實活動，社會就成了抽象的東西。法制教育能促進人提高法律素質，是由于法制教育是人的活動，是人的素質發(fā)展的方式。

從活動的角度認識法制教育，也為現(xiàn)代教育學和心理學的研究成果所支持。瑞士心理學家皮亞杰對發(fā)生認識論的研究成果證明，人的認識不可能單獨起源于主體或客體，只能起源于二者的相互作用，即主體對客體的動作（活動）；兒童智力發(fā)生的根本原因和機制也是活動。[9]美國教育家杜威認為：“一切教育都能塑造智力的和道德的品質，但是這種塑造工作在于選擇和調節(jié)青年天賦的活動，使他們能利用社會環(huán)境的教材。而且，這種塑造工作不只是先天活動的塑造，而是要通過活動進行塑造。”[10]“經驗的意義的增長，是和我們對于所從事的種種活動相互關系和連續(xù)性的認識的提高相應的。”這說明，法制教育應該在活動中才能完成。

總之，“現(xiàn)實的個人”是法制教育研究的出發(fā)點。研究法制教育，必須研究“現(xiàn)實個人”的活動。這有利于我們在理論上開拓法制教育的新視野，確立新的研究范式，克服“社會需要論”的缺陷，使法制教育能更好地適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fā)展的需要；有利于我們在法制教育活動中，增強教育的有效性、針對性、現(xiàn)實性，從而提高人的法律素質，促進人的全面發(fā)展。

[ 參 考 文 獻 ]

[1][3][4]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9，114，119.

[2] 張楚廷.課程與教學哲學[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3：373.

[5] 高清海.高清海文庫：第2卷[M].沈陽：吉林人民出版社，1997：300.

[6] 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200.

[7] 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532.

[8] 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122.

[9] 皮亞杰.發(fā)生認識論原理 [M].北京：商務印書館，1997：21.

[10] 約翰·杜威著，王承緒譯.民主主義與教育[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1：81.

[責任編輯：陳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