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質文化視域中的國際成人能力評估

【摘要】國際社會正熱衷于評估成人在應對全球化經濟和知識社會的挑戰所應具備的技能，國際成人能力評估計劃（PIAAC）就是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2007年啟動的對國際成人能力進行評估的項目。從素質文化的視域審視，國際成人能力評估具有突出成人素質結構中的關鍵技能、強調與成人工作相關的能力、關注成人技能的可轉移性、關注世界各地區的成人學習與教育等特征，國際成人能力評估對成人學習與教育研究的重要啟示是：關注成人學習與發展的整體性；關注成人學習與教育的文化差異性；關注成人學習與教育的參與度和公平性；提高成人學習與教育的質量。

【關鍵詞】國際成人能力評估計劃（PIAAC）；文化；素質文化；成人素質；成人能力；成人學習與教育

【中圖分類號】G7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1-8794（2014）02-0004-04

【收稿日期】2013-12-09

【基金項目】2012年中央廣播電視大學重點課題“積極老齡化背景下老年學習者的遠程學習支持研究”項目資助，課題編號為Q1303A-Z，項目負責人：孫傳遠

【作者簡介】孫傳遠（1968-），男，安徽明光人，教育學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為遠程教育、課程與教學論、教師教育。

一、引言

素質，是人在先天生理機能的基礎上，通過后天環境影響和教育獲得的內在的、相對穩定的、長期發揮作用的身心特征及基本品質結構。它包括人在道德、智力、身體、審美、勞動技能等多方面發展的因素。人們見到的“素質”與“文化”合并為一個詞匯使用通常是“文化素質”，即指一個人受后天環境和教育的影響所形成的整體素質和綜合氣質。而“素質文化”是從培育以人的素質提升為核心的整個社會文化的角度著眼，即主要指以“人的素質發展為主導價值的文化”。[1]丁念金教授認為，整個社會文化走向以素質文化為核心，將是社會文化、整個人類生存與發展質量的一個全局性的深層的變革，它將在實現美好世界方面起到極為重要的作用。在當今的知識社會和變革時代，提倡以素質文化為核心的觀點體現了從文化視域審視人的素質結構，促進人的全面和諧發展的理念，目的是為人的健全發展和未來美好生活世界創造一種積極的文化氛圍，從而促進人的全面發展。素質文化的提出符合馬克思關于人的全面發展學說，有利于豐富和發展我國國民素質教育的內涵，體現出既是對中國古老文化的繼承和發展，也是對世界不同民族文化的理解和尊重。

成人是整個人生階段的黃金時期，“成人學習和教育在應對全球和教育問題與挑戰中發揮著關鍵作用”，[2]成人終身持續不斷的學習和教育也是促進其和諧發展和素質提高的基本途徑。以素質文化的視域來審視成人能力和素質對于促進成人學習、教育和提高生活質量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二、國際成人能力評估計劃（PIAAC）簡介

國際成人能力評估計劃（Programme for the international assessment of adult competencies， PIAAC）是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2007年啟動的對國際成人能力進行評估的項目。該計劃的數據收集于2011年8月至2012年3月進行，2013年底公布數據結果和發表研究報告。[3]國際成人能力評估計劃的調查活動主要在成人家中通過電腦進行，無法使用電腦的成人就使用紙筆測驗。美國、加拿大、英國、德國、法國、日本、澳大利亞等26個國家（其中24個國家為OECD成員國，2個為非成員國）參加了第一輪國際成人能力評估，其中每個國家選出5000名16-65歲的成人進行訪談。評估以印刷材料和數字文本（網站和電子郵件）為基礎，調查成人的識讀技能（literacy skills）、識數技能（numeracy skills）、在技術環境下的問題解決技能（problem-solving skills in technologyrich environments）、影響識讀技能的核心閱讀要素（reading components）、工作中使用的技能（skills used at work）及背景資料（background）等。其中，識讀技能是指在多樣的文字脈絡中理解與運用資訊的能力；識數技能是能夠應用、解釋與溝通有關數學的資訊與想法，內容涉及數量與數字、維度與形狀、概率與模式、關聯與改變四個領域；技術環境下的問題解決技能是指能夠運用技術解決問題，并完成復雜的任務；工作中使用的技能主要調查目前成人在工作時使用技能的類型和級別。

國際成人能力評估計劃（PIAAC）在先前國際成人調查的基礎上有了延伸和改進（見表1）。2009年OECD報告了其成員國中國際成人識讀能力調查（International Adult Literacy Survey， IALS）（23個國家和地區在1994—1998年間進行）和成人掃盲和生活技能調查（the Adult Literacy and Life Skills Survey， ALLS）（先后有7個國家、地區和5個國家在2002—2006年間進行）的結果。[4]在此基礎上，PIAAC著重在于收集成人在解決問題和處理復雜信息方面的詳細資料；測量技術背景下的問題解決能力和工作場所使用的技能；審視識讀能力低的人在有效閱讀方面存在的基本障礙。

三、素質文化視域中國際成人能力評估的特征

1.突出成人素質結構中的關鍵技能

成人素質結構包含道德、智力、身體、 審美、 勞動技能等多個方面，與成人發展階段密切相關的關鍵技能應該是基本的處理文字和數字及在生活環境中處理問題和完成任務的能力。國際成人能力評估重點強調了成人的識讀能力、識數能力和基于數字技術的問題解決能力。同時，PIAAC還將調查關鍵的認知技能與包括人口特征、教育背景、工作中的成功和工作場所內外的技能運用等一系列變量之間的關系。endprint

Literacy一詞在英文中的意思是“讀和寫的能力”，但現如今已不僅局限于閱讀和寫作的能力了，而是泛指學會各方面知識和能力的一種綜合“素養”。尤其隨著網絡技術的發展，知識普及程度大大提高，人們的讀寫能力標準和要求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在國際成人能力評估計劃中暫被翻譯為“識讀能力”。“識讀能力”（一般認為是認知技能）是關系到個人生活機會和社會經濟成功與福祉的重要決定因素。國際成人能力評估計劃認為，識讀能力是指個人恰當使用社會文化工具（如數字技術和交流工具）以獲取、管理、綜合和評價信息，建構新知識，為有效參與社會而與別人交流的興趣、態度和能力，是成人“在社會上能夠使用印刷和書面信息功能，以實現自己的目標和發展自己的知識和潛能”。[6]為了有效地閱讀，成人需要詞匯識別、解碼能力、詞匯知識和流暢性，這是基本的閱讀技能要素和獲得識讀能力所必不可少的。

“識數能力”包含更加廣泛的量化素養（不僅指計算操作）和處理不同類型數學信息的情境（不僅包含嵌入在印刷材料中的數字情境）。它是一個人在日常生活中遇到的越來越多的定量和數學信息時所需要的基本技能。

“問題解決能力”是指人在沒有常規方案解決過程中有目標導向的思維和行動。[7]技術環境中的問題解決能力涉及數字技術、通信工具和網絡技術、豐富的環境中解決問題，還涉及獲取和評價信息、與人溝通和執行實際任務等。

2.強調與成人工作相關的能力

技術的發展使成人的基本技能超越了傳統的閱讀和數學技能，走向關注人的“數字素養”的綜合技能的提高。國際成人能力評估計劃調查成人在工作場所中需要的基本技能的類型和級別，即工作中所需要的閱讀和識數能力、信息技術、交流、呈現和團隊合作能力等，其中的工作能力主要包括：認知技能（閱讀、寫作、數學、信息技術、問題解決）、身體技能（耐力、力量、敏捷）、社交技能（影響、自我指導、橫向互動、客戶互動）和學習技能（需要學習事物、不斷更新、幫助他人學習）四個方面。國際成人能力評估計劃調查能夠幫助解釋更多的擁有高和低水平技能的成人工作特征，并提出應對建議。

3.關注成人技能的可轉移性

國際成人能力評估計劃在先前評估基礎上關注數字技術背景下的成人問題解決能力。這是因為，21世紀的成人學習與工作的技能比工業革命時期有了新的轉變，工作中的成人的工作變動性加大，雇主們更加注重電腦知識、文字處理和數據分析等“可轉移性技能”。不僅如此，成人為了應對復雜多變的工作環境越來越需要多方面的綜合技能。有研究顯示，雇主招聘員工時關注雇員的十大個人特質是：溝通技能、工作動機、團隊合作能力、領導才能、專業績效、人際關系能力、技術水平、誠信/廉潔、職業道德、分析/解決問題能力。[8]

4.關注世界各地區的成人教育與發展

國際成人能力評估計劃的目的之一在于促進各地區成人教育與培訓系統的有效性。PIAAC的評估數據收集來自歐洲、亞洲和美洲等多個區域（見表2）。PIAAC的調查將最大限度地發揮跨文化、跨國家、跨語言的有效性，為成人技能形成系統和成人技能的國際標準提供堅實的基礎。PIAAC調查了成人經過教育和培訓獲得何種相關的技能與工作資格，以應對未來變化的世界。通過測量，參與國家將獲得成人技能測量方面的高質量的專業知識。

當然，PIAAC評估的目的是描述成人的技能水平和分布，而不是個人能力的測試。它是一種國際或跨國評估，除提供不同國家、語言和文化的有效的、可靠的措施外，還要盡可能確保沒有語言和文化偏見。

四、結論及對成人學習與教育的啟示

成人學習和教育是實現終身學習的重要組成部分和載體，在素質文化視域中審視成人能力和成人素質必然涉及對成人學習和教育的考察和審視，亦即如何通過改善成人學習與教育來提高成人生活的質量和建設美好未來。目前，國外已經有研究者將國際成人能力評估的數據用來分析成人教育與培訓了。

1.關注成人學習與發展的整體性

人是由身體（肉體、生命）、心理與靈魂（精神）組成的一個整體。人的整體性發展應包括人的身體、道德、智力、情感等各個方面的學習和發展。個人素質的整體性和完整性是人的發展的最高階段，所以，終身學習所要面臨的主要問題是個人如何整體發展。[10]如今，從整體性視角審視人類學習已經成為一種必然。[11]從素質文化角度看，成人的整體性發展隨著時代的進步和人的年齡的增長也越來越具有挑戰性，諸如家庭重任、職務晉升、就業機會、利益誘惑等因素困擾著成人的學習和發展，這既需要成人自身勇敢地去面對，更需要國際組織、各國政府、私營機構等的極大重視和支持。

2.關注成人學習與教育的文化差異性

隨著全球化的到來和各類移民數量的增多，人口構成和成人能力結構不斷走向國際化、多樣化，加上信息和數字技術的發展，成人掌握具有通用性和代表性的技術能力成為一個趨向。但成人的學習與教育隨不同國家、民族和地域的不同而不同，因此，成人的能力不能用同一個標準去衡量，關注成人能力評估的文化差異性是非常必要的。

成人個體差異也是文化差異的重要部分。國際上，成人的年齡一般限制在16-65歲之間，成人在年齡、性別、生活方式上的差異性均比較大。因此，無論對國際上的成人能力評估還是對某一國或某一地區的成人能力進行評估，都必須要考慮到成人個體的差異性或個性化。

3.關注成人學習與教育的參與度和公平性

成人公平地參與學習與教育可改善其生活質量和提高其社會經濟地位，也是促進世界經濟增長和人類進步的基礎。但目前世界上各國成人教育整體參與度較低，而且參與中存在諸多不公平現象。[12]成人學習與教育的參與度與各國的經濟發展水平相關，國家越富有，成人參與度越高。在年齡方面，年輕的成人教育參與度高，45歲以上年齡較大的成人處于劣勢。不公平的教育參與度存在著多方面的原因，不僅有成人學習者個體層面的，也有經濟、制度和文化方面的。從素質文化的角度看，各國應消除性別歧視、年齡歧視、宗教歧視、經濟地位歧視等不公平現象，努力改善學習環境，提高成人學習和教育的參與度。endprint

4.提高成人學習與教育的質量

國際成人能力評估計劃為提高國際成人學習與教育的質量提供了驅動力。為使成人獲得更多的學習機會，越來越多的國家建立了非正規和非正式學習認證制度。非正規和非正式學習認證的內容，包括對學習者通過非正規和非正式學習途徑獲得的知識、技能、能力及資格的鑒定。2002年6月，歐盟發表《歐盟終身學習質量指標報告》，報告提出了15個終身學習質量指標。

提高成人學習與教育的質量必須倡導培育一種質量文化，它是走向素質文化的基礎階段。“在成人學習中培養一種質量文化要把內容和傳授方法關聯起來，進行以學習者為中心的需求評估，獲得多種才能，實現教育者專業化，豐富學習環境并提高個人和社區的能力。”[13]成人學習是為了自身素質的提高，從而更好地工作和生活。因此，關注國際成人能力評估和促進成人學習與教育不僅是成人自身不斷完善的過程，也是培育素質文化，建設美好和諧社會的需要。

【參考文獻】

[1]丁念金.素質文化視野中的課堂評價理念[J].全球教育展望，2011，（12）：3-8.

[2][13]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第六次國際成人教育大會.走向美好未來的生活與學習：成人學習的力量[J].成人教育，2011，（2）：4-8.

[3]OECD.PIAAC brochure， 2010.Available from： http：//www.oecd.org/dataoecd/13/45/41690983.pdf.2011-03-02.

[4][5][9]Thorn， William.International Adult Literacy and Basic Skills Surveys in the OECD Region[R/OL].Paris： OECD（OECD Education Working Papers， no.26），2009.Available from： http：//econpapers.repec.org/paper/oeceduaab/26-en.htm.pdf.2013-02-11.

[6]OECD and Statistics Canada.Literacy， Economy and Society： Results of the First International Adult Literacy Survey[R].Paris and Ottawa： OECD/Ministry of Industry， Canada，1995.

[7]Statistics Canada and OECD.Learning a Living： First results of the Adult Literacy and Life Skills Survey[R/OL].Ottawa and Paris： Statistics Canada and OECD，2005.Available from： http：//www.oecd.org/dateoecd/44/7/34867438.pdf.2009-11-25.

[8]威廉·J.霍耶，保羅·A.路丁.成人發展與老齡化：第五版[M].黃辛隱，等譯.南京：鳳凰出版傳媒集團，江蘇教育出版社，2008：418-419.

[10][美]庫伯D.A.體驗學習：讓體驗成為學習和發展的源泉[M].王燦明，朱水萍，等譯.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8：209.

[11]Peter Jarvis and Stella Parker.Human Learning： A Holistic Approach[M].London： Routledge，2005.

[12]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終身學習研究所.成人學習和教育全球報告[M].中國成人教育協會，譯.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2012：49-66.

（編輯/郭啟明）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