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思考的出色表達

劉遠征

摘要：作家李娟在她的散文《離春天只有二十公分的雪兔》中表達了她對生命的思考，詮釋了生命的內(nèi)涵。散文表現(xiàn)了身處困境時的努力和希望。散文還表現(xiàn)了忘掉不快后對生命喜悅的感知，以及在生的思考中作家的檢點和悲憫。李娟的散文告訴我們，只有立足于自己獨特的感悟，這種有關(guān)生命的思考才會感人，也才有獨特的價值。新疆特有的地域特點哺育了李娟，使李娟的才情得到了應(yīng)有的發(fā)揮。從李娟《離春天只有二十公分的雪兔》這篇散文中，不僅可以得到有關(guān)生命的啟悟，而且還可以感受到散文的藝術(shù)魅力。

關(guān)鍵詞：生命思考；內(nèi)涵；啟悟；藝術(shù)魅力

中圖分類號：I207.6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1-7836（2014）01-0113-02

生命是什么，我們應(yīng)該怎么去詮釋？很多人都不能夠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作家李娟在她的散文《離春天只有二十公分的雪兔》中表達了她對生命的思考，詮釋了生命的內(nèi)涵。

散文表現(xiàn)了身處困境時的努力和希望。在我們的印象中，兔子通常都是乖巧溫順地待在籠子里等待主人的喂養(yǎng)，在李娟的筆下那只被當(dāng)作黃羊買回來的雪兔卻有著非同一般的毅力，甚至有著不少人還缺乏的韌勁。雪兔的新家是在又黑又臟的煤棚中，當(dāng)所有的人都在溫暖的屋子里度過寒冬時，雪兔獨自一個在黑暗的冰冷的地底下默默地挖掘著冰凍堅硬的泥土，日復(fù)一日地重復(fù)著同一個動作——它在尋找溫暖，尋找屬于它自己的春天。整整一個月的時間，雪兔忍受著饑餓和寒冷，在困境中依然滿懷著通往春天的希望，并為此而奮斗不止。

散文還表現(xiàn)了忘掉不快后對生命喜悅的感知。雖然僅僅只差二十公分就通向了自由，通向了雪兔的春天，它卻始終沒能走出去。當(dāng)雪兔拖著奄奄一息的身子回到了最初的又黑又臟的煤棚，許多天之后才被主人發(fā)現(xiàn)。單純的雪兔似乎忘記了那些饑餓和寒冷，當(dāng)真正的春天到來時，曾經(jīng)奄奄一息的兔子滿院子撒歡，兩只前爪抱著外婆的鞋子小狗一樣地又啃又拽，所有痛苦和不快的記憶都與它無關(guān)了，聰明的雪兔輕易地拋棄了生命中的不快，始終滿懷著對生命的喜悅的感知，因此它總是活得比人類更加輕松快樂。

散文還表達了生的思考中作家的檢點和悲憫。“整整一個月……有時它也會慢慢爬回籠子里，在那方有限的空間里尋找吃的東西。但是什么也沒有，一滴水也沒有。它只好攀著欄柵，啃咬放在鐵籠子上的紙箱子（后來我們才發(fā)現(xiàn)，那個紙箱底部能被夠著的地方全都被吃沒了），嚼食滾落進籠子里的煤渣（被發(fā)現(xiàn)時，它的嘴臉和牙齒都黑乎乎的……）……可是我們卻什么也不知道……甚至當(dāng)它已經(jīng)奄奄一息了好幾天后，我們才慢慢發(fā)現(xiàn)它的存在。”在這里，李娟在檢點著自己，是對她沒有關(guān)注小兔子的檢點，而檢點中又有作家的悲憫。悲憫是善良的表現(xiàn)，這里對兔子的悲憫，是對所有弱小生靈的悲憫，我們從這樣的悲憫中總能找到生命得以延續(xù)的緣由。自從雪兔來了之后，外婆還總是偷偷地拿柜子里的食物去喂兔子，因為可憐兔子自己在煤棚里，從來都只是圍在火爐邊哪也不去的外婆總在冰雪和寒風(fēng)中艱難地去看看雪兔，當(dāng)雪兔奄奄一息回到籠子里時，是母親小心翼翼地把它從死亡線上挽救回來，大家懷著一顆憐憫的心對待一只小小的雪兔，只因為那也是一個生命。

李娟的散文富于深意，但她情感的表達又是十分自然的。她講雪兔的故事，但又不僅僅是雪兔的故事。兔子代表的是一種對生命的追尋，對快樂生活的向往，兔子在黑暗和饑餓中堅持不斷地挖掘通往春天的道路，帶給我們的是有關(guān)人生的思考。人也總會遇到困境，但有的人在困境中求索，而有的人會在困境中沉淪下去。作者巧妙地把兔子意象化了，她在兔子身上融入了太多的生命思考。從兔子的身處困境到兔子的追尋，再到生命在春天里的歡悅，李娟的文字是對生命的叩問和反思。熱愛生命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句話，它需要用行動來體現(xiàn)，需要在同世界的對話抗?fàn)幹衼眢w現(xiàn)。好的散文都不是就事論事，它總該有超越性的表達，引起無數(shù)心靈的共振。

在敘述的過程中作者很注重細節(jié)的描寫，細節(jié)的豐富性是這篇散文的一大特色。當(dāng)雪兔在煤棚里安家的時候，全家人都對它很關(guān)愛，尤其是外婆跑得更勤，作者在描寫外婆對雪兔的關(guān)愛時尤為細膩，寫外婆拿貨架上賣的爆米花偷偷給兔子吃，還悄悄地跟兔子說話，用話語來表達外婆對兔子的憐惜。李娟很注意一些細節(jié)變化來描述她要寫的事件，雖然只是一個細小簡單的動作，卻在里面蘊藏著一種不言而喻的深刻內(nèi)涵。雪兔挖洞尋找春天的漫長過程是作者重點描寫的，看似簡單的文字，卻構(gòu)成了一幅生動形象的畫面，我們似乎可以從中看到雪兔辛辛苦苦堅持挖掘的過程，作者其實也并沒有親眼看到雪兔挖洞的過程，只是借助她豐富的想象，用細膩的筆觸去描述。“真是無法想象——當(dāng)我們圍著溫暖的飯桌吃飯，當(dāng)我們結(jié)束一天，開始進入夢鄉(xiāng)，當(dāng)我們面對其他的新奇而重新歡樂時……那只兔子，如何孤獨地在黑暗冰冷的地底下，忍著饑餓和寒冷，一點一點堅持重復(fù)一個動作——通往春天的動作……整整一個月，沒有白天也沒有黑夜，不知道在這一個月里，它一次又一次獨自面對過多少的最后時刻……那時它已經(jīng)明白生還是不可能的事了，但繼續(xù)在絕境中，在時間的安靜和靈魂的安靜中，深深感覺著春天一點一滴的來臨。”作者細心地發(fā)現(xiàn)雪兔的嘴臉和牙齒都黑乎乎的，由此聯(lián)想到雪兔獨自尋找春天時的努力和堅持，通過這些細節(jié)描寫，作者很清晰地描繪出雪兔在尋找通往春天的道路時的堅持和努力，甚至在面對死亡之時依然堅韌不拔。“藝術(shù)的印象只有當(dāng)作者以他獨特的方式體驗過某種感情而把它傳達出來時才可能產(chǎn)生。”[1]李娟的散文帶著她生命的印痕，感人至深。

同時，作者還善于運用對比的手法，以此來突出想要表達的內(nèi)容。在文中雪兔挖掘通往春天的道路這一部分，作者用細膩的筆調(diào)詳細地為我們描述了雪兔在挖掘時生活條件的艱苦，以此來與作者一家人生活在溫暖的屋子里的生活形成鮮明的對比，作者通過這一對比表現(xiàn)出雪兔生活的不易，從而更加突出了雪兔在尋找春天時的堅強意志和不懈努力的精神。我們可以從中讀出這是一只多么頑強的兔子，為了尋找屬于自己的春天，始終堅持，在如此艱難的環(huán)境中，甚至在面對著死亡時依然如此勇敢無畏。在散文的最后，作者寫到劫后余生的兔子已經(jīng)忘卻了曾經(jīng)的痛苦和不快，歡快地在院子里跑來跑去。與人類相比，它總是比我們更輕易地拋棄掉不好的記憶，所以總是比我們更多地感覺著生命的喜悅。作者用直接簡單的話語，把兔子與人類進行對比，表達出作者對兔子的喜愛，同時也提醒我們應(yīng)該及時拋卻生命中的不快，這樣生活才會變得更加美好。散文還注意到兔子本身的對比，比如“它原本渾身光潔厚實的皮毛已經(jīng)給蹭得稀稀拉拉的，身上又潮又臟，眉目不清”，“不過好在后來我們的兔子還是掙扎著活了過來，而且還比之前還更壯實了一些，五月份時，它的皮毛完全換成土黃色的了”。這說明生命中的境遇隨著季節(jié)的變化而變化，生命總會感知到美好。

關(guān)于生命，每位作家都會有自己的思考。李娟的散文告訴我們，只有立足于自己獨特的感悟，這種有關(guān)生命的思考才會感人，也才有獨特的價值。有人在談到作家遲子建所出生的環(huán)境時說這種環(huán)境“不僅為遲子建的創(chuàng)作埋下了五彩繽紛的種子，而且奠定了她特有的地域文化和心理素質(zhì)的形成”[2]，而筆者要說，新疆特有的地域特點哺育了李娟，使李娟的才情得到了應(yīng)有的發(fā)揮。從李娟《離春天只有二十公分的雪兔》這篇散文中，我們不僅得到了有關(guān)生命的啟悟，還感受到了獨特的藝術(shù)魅力。

參考文獻：

[1][俄]列夫·托爾斯泰.藝術(shù)論[M].豐陳寶，譯，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58：107.

[2]陳穎.遲子建的地域情緣[J].大連學(xué)報，2004，（3）：73.

Excellent Expression of Thought on Life

——Read The Snow Rabbit is only 20 cm from Spring by Li Juan

LIU Yuanzheng

（School of Literature and Media， Suihua University， Suihua 152061， China）

Abstract：The writer Li Juan expresses her thought on life and the interpretation of the connotation of life in her prose The Snow Rabbit is only 20 cm from Spring. The prose shows the efforts and hopes to life when one is in trouble and also shows the perception and the joy of life after they forget unhappiness. Prose also expresses the writers reflection and compassion in thought of life. Li Juans prose tells us that this kind of thought on life is moving only based on its own unique feeling， and has a unique value. Unique regional characteristics in Xinxiang have nurtured Li Juan， giving her talent into full play. From The Snow Rabbit is only 20 cm from Spring， we not only get life enlightenment， but also feel the artistic glamour of prose.

Key words：thought on life； connotation； enlightenment； artistic char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