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為悅己者秀

劉海明

俗話說，“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不計報酬、心甘情愿做的事，做事者必有其特定的興趣。真正的興趣，必然與功利絕緣，興趣因純粹才變得彌足珍貴。興趣幾乎人人都有，只是真正的興趣因為油然而生不必張揚，往往顯得低調。相反，那些看似很高調的興趣，則可能含有某些功利的色彩。這樣，功利的興趣，也就成了“偽興趣”，進而夾雜了某種表演的成分。這樣的“偽興趣”，在當下并不少見。

這不，在四川瀘州市敘永縣的春秋祠廣場，一場名為“踐行群眾路線、整治城鄉環境、創建優美縣城”的萬人誓師活動，拉開了網格化管理責任區域清掃活動的序幕。敘永縣委書記王波親臨現場發出動員令，并帶頭上街大掃除。

地方官員上街打掃衛生不是新聞，有人“搶鏡”誤入新聞圖片的，則不多見。敘永縣書記在大街上搞清潔衛生，新聞照片中夾帶跪著照相的人，表明拍攝書記當街勞動的記者應該不是一撥，因為一撥人拍攝的照片，在見報時不該把自己也展現給公眾。

“畫中有畫”，只能表明作秀失手，露出了破綻。這樣的作秀新聞成為輿論非議的對象，也就有點咎由自取了（4月8日中午筆者查看《華西都市報》電子版的圖片，壓題的搶鏡者已經被處理掉）。就連《新京報》都有點看不下去，在第二天的報紙上就刊登了一則《媒體制官員“掃大街”指南：攝影師要藏好》的后續報道。至于輿論對此更多譏嘲之聲。在輿論批評這樣的作秀照片讓人惡心之時，我們是不是也該想想官員們為何明知此類新聞有風險，在作秀時還要邀請媒體去做報道呢？

這涉及為誰而作秀的問題。換句話說，官員而誰而容的問題。從表面上看，以大街為舞臺的官員作秀，顯然是給民眾看的。官員需要口碑，到大街上干點沒技術含量的活，給人以親民的感覺，雖臟一點，卻不虧本。倘若作秀就這么一丁點的好處，如果不是靠民眾選票決定著官員的去留，想必這樣的作秀充其量屬于官員的選修功課。對于他們來說，這樣的選修課選了不多，不選也未必少。

既然不少官員喜歡作秀，包括坐公交車、客串環衛工人、到職工食堂就餐，并且有些很私人的活動（比如乘車），甚至經常和記者“偶遇”，并且每每成為新聞報道的對象，這樣的報道雖經常為輿論所批評，但官員作秀新聞并未見有所減少，這是否表明：官員作秀挨的只是網友的罵，網友的批評并不損害作秀帶來的“正能量”呢？

假設一個作秀新聞的社會效果負面，監管官員的部門進行問責，想必其他地方的官員一下子就懂事了，不會再輕易去闖作秀的“紅燈”。如果組織部門喜歡看到自己任命的官員以作秀新聞作為勤政的標準，那么，即便網絡輿論抨擊得再激烈，作秀官員最終可以因作秀而獲利，他們又何必在乎輿論的差評還是好評呢？

官員對作秀樂此不疲，表明他們也是在為悅己者而秀。假設沒有欣賞自己作秀的“郎君”，費力不討好的作秀，誰肯去這樣賣命呢？敘永縣的書記掃街，別說有人搶鏡成為意外的新聞，即便是PS的照片，只要管理地方官員的部門不在乎這些新聞，輿論再在乎也是白搭。

所以，作秀成為時尚，關鍵是真正的“悅己者”不是直接的民眾，而是握有選拔、考評干部大權的部門和個人。正因為他們所欣賞的東西不是本質而是表象，最終才導致官員非常規地取悅這些當代“伯樂”們。看來，官員作秀，無非是為組織部門而容而秀罷了。

編輯：鄭賓 393758162@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