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種味道

凌星華

那日，與幾個學生閑聊。我問：“你們為什么要上語文課呀？”“學知識唄！”一人這樣說，其他人都連連點頭。“那說說今天的語文課，你們都學到了哪些知識？”孩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回答。最后，還是一位女生開了口：“我說不清楚是什么知識，但……我知道它的味道，就像校園里的桂花，聞起來香香的、甜甜的。”說完，她竟閉上眼睛，輕柔而緩慢地聞起來，很是陶醉。

“嗯、嗯，就是那種味道！”孩子們緊接著她的話，也開始搶著表達自己的觀點。

回到辦公室，我回味著孩子們的話，重新翻開《金子》這篇課文：到底是什么讓他們感覺到香甜的味道？是因為今天的課，我沒有像以往那樣把“金子”的含義直接告訴他們，而是設計了一個“彼得·弗雷特為什么能成功？”的話題，讓他們在讀、思與辨中進行學習的緣故？

“我認為彼得·弗雷特成功是因為他能夠堅持夢想。”“我覺得他的成功恰恰是因為能及時調整目標、改變自己。”當觀點針鋒相對時，我告訴孩子們：“有自己的思考值得表揚，但說話得有理有據，要學會從閱讀的文字中找到依據。”

“彼得的成功是因為那場大雨。”“彼得的成功是因為那里土地肥沃。”當學生只找客觀原因而偏離了文本核心價值時，我追問：“能從文字中找到依據，是認真讀書的孩子。但還可以邊讀邊想，難道別人沒有遇到那場大雨，別人淘金的地方土地不肥沃？學語文，還要邊讀邊思考，把讀與思結合起來。”

“老師，我覺得他們每個人說的都有道理，但又都不完全對，好像應該合起來。”當一個孩子敏銳地發現這一點時，我回應：“認識一個人，看清一件事，不能非此即彼地對立起來，也不能簡單割裂開來，要有整體的思維，這就是那位同學說的‘合起來。”課上，孩子們的讀書、討論和爭辯越來越精彩，“金子”的含義也越讀越明，越辯越清。

我忽然明白：課上，我不斷推動學生向縱深閱讀而使用的“言之有據”“讀思結合”“思維習慣”等，本身就是一種知識，一種屬于語文范疇的知識。語文課上，應該教語文知識，應該讓學生學習語文知識，進而依托語文知識濡染童心，提升語文素養。語文知識，早已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機械抄寫和死記硬背。

面對自己的語文課，我不斷思索：

也許知識本來就是甜的，只是作為學習者的我缺少了那獨特的味蕾和敏感的心；

也許知識可以教得很甜，只是作為教師的我少了一份睿智與堅定；

也許知識可以學得很甜，只恐怕學生們早已被我敗壞了胃口；

…………

我多么希望，每一節語文課后，能有那么幾個學生笑瞇瞇地告訴我：今天的知識是甜的，今天的課堂是香的。

（作者單位：江蘇省淮安市實驗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