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鬧鬧

康城

1

媽媽為你準備衣物

奶嘴 和搖籃

我只有七個書架的書、詩集

六百多首詩

而煙灰缸和酒瓶

我也沒有收藏和隱瞞

放在你看得見的地方

窗外有雨

在我們生活的地方

不止是雨，年復一年

窗臺上的吊蘭是第二次開花了

桂花也是

你不用擔心錯過

到現在，如果我有什么后悔

那是有時擔憂錯過

而軟弱和付出的妥協

晚上，你媽媽在看電視

有時就在客廳的藤椅上睡著

我在電腦或者書桌前

這是我們的生活

而你會帶來什么樣的情感和體驗

執著或者改變

我對此一無所知

有一點可以確定

我們生而一體

2

有雨，關了空調

連風扇都不開

雨帶來的清涼僅維持十分鐘

氣侯不可更改

鬧鬧躺在他的嬰兒床上

踢亂被子

揮手

抓自己的臉

大叫一聲，啊或者哦

拉長聲音

嘆氣

只有他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然后他笑笑

像是釋然

僅是嘴張開，嘴角一彎

這天氣，由他去吧

3

我在早晨8點寫

因為鬧鬧每天6點起床

大腦的一半仍在睡眠

看事物在大霧中

不止樓房

今后的人生際遇也是

陰雨天，換洗衣服長久地呆在晾衣架

昨晚洗澡時鬧手腳拍水

水和笑聲濺了一地

4

我抱著鬧在街上

他四下張望

對所有的事物

持觀望態度

或者一律報以笑容

他睡著

鬧是移動的寂靜

一輛公共汽車跟著他穿過城市

而他停止在他該停止的地方

不是沒有其他的選擇

我仍是那個觀點

運動在靜止的內部繼續

陽光和時間都不會固定在一個人身上

誕生不會停留于延續

如果新路線開辟

澆鑄水泥或者瀝青

也不能保證承建商

在幾年坑坑洼洼的經歷后跑路

5

一百二十公里

鬧鬧尖叫和撒嬌、翻身和后仰

一瞬間呈現

在紙上

推開書本、電腦

開啟感情，這詩歌之物事

唯一不能避開之物事

熱氣騰騰的年糕，今天

向鄰里宣告一個人的出生

母親在香蕉葉上

放置一塊年糕、心愿和喜悅

辛苦和安慰

歲月的柴禾，燃燒在細雨的天氣

一百二十公里

只是一段路程

不代表任何追求

也不是不公正

如果你有了孩子

文字和感情

如你想有生命

而不僅僅是活著

（選自《劍南文學》2013年第7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