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國總理訪非之旅

和靜鈞

5月12日上午，在圓滿結束對埃塞俄比亞和非盟總部、尼日利亞、安哥拉、肯尼亞的正式訪問，并出席第24屆世界經濟論壇非洲峰會后，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乘專機回到北京。5月4日至11日、歷時8天的訪非之旅，是中非外交史上新的里程碑。

非洲以最高禮遇致敬

在外交禮儀中，判斷訪問得到什么程度的禮遇，一般會看送往迎來的規格，演講的層次，還有就是宴會。

5月4日，當李克強總理的專機抵達亞的斯亞貝巴之時，埃塞俄比亞總理海爾馬里亞姆偕夫人率政府官員，早已等候在停機坪上。海爾馬里亞姆為李克強夫婦來訪，在機場舉行了隆重熱烈的歡迎儀式。

海爾馬里亞姆總理幾乎全程陪同李克強的訪問，他們一道在鐵路工地現場扭釘子。埃總統穆拉圖也陪同李總理訪問了中埃合作醫院，共同為眼疾患者拆下紗布。

海爾馬里亞姆總理在東非擁有極高的政治聲望，聯合國秘書長不久前特別向作為南蘇丹問題調解人的海爾馬里亞姆致謝，感謝海爾馬里亞姆等領導的東非政府間組織在區域和平中所發揮的作用。

在李克強總理來訪前夕，海爾馬里亞姆接受聯合采訪時表示，李總理是一位富有遠見的領導人，不僅造福于中國人民，也造福包括埃塞俄比亞在內的非洲人民。他說自己渴望與李總理加強私人關系。

有趣的是，埃塞俄比亞總統穆拉圖與李克強總理都是北大校友，兩位校友相見格外親熱。穆拉圖表示，他希望兒子也到中國留學。

5月6日，李克強總理結束了對埃塞俄比亞的訪問后，海爾馬里亞姆總理夫婦親自到機場為他舉行隆重的歡送儀式。

就如埃塞俄比亞一樣，李克強總理每到一地，該國領導人要么親自來機場迎接，要么派多個重要內閣官員接機。在安哥拉，副總統維森特和外交部長到機場迎接和歡送李總理，總統多斯桑托斯則在總統府舉行盛大的歡迎和歡送儀式。在肯尼亞，總統肯雅塔和副總統及內閣官員一道親自到機場迎接李總理。李總理結束訪問之時，總統肯雅塔舉行了隆重的歡送儀式，并由副總統及其他重要官員陪同到機場歡送李總理。

在尼日利亞，尼日利亞總統喬納森夫婦在總統府為李克強總理和夫人程虹舉行隆重歡迎宴會。從3月開始，尼日利亞東北部連遭宗教極端武裝人員襲擊，造成大規模傷亡，一些村莊多處房屋被燒毀，淪為一片廢墟。喬納森感謝李克強總理不顧恐怖主義襲擊風險，毅然前來尼日利亞，使在尼日利亞舉辦的世界經濟論壇非洲峰會得以順利舉行。李克強“冒險”到訪感動尼日利亞，成為這些天來尼日利亞媒體報道主題。李總理利用出席峰會機會，與多個非洲國家的國家元首和政府首腦進行會見。

在訪問位于埃塞俄比亞的非盟總部之時，在非盟主席祖馬的陪同下，總理應邀在非盟總部發表演講，并提出了“461”中非合作框架。同樣，在世界經濟論壇非洲峰會全會上，李克強發表了主題演講。

夫人外交

在李總理出訪非洲之前，新華社播發消息，稱李總理夫人程虹將陪同訪問。新華社播發了程虹的照片和簡歷。

從嚴格的外交意義上看，并非夫人陪同，就算作“夫人外交”。在共和國歷史上，曾有多位總理夫人陪同出訪，但一般沒有稱為“夫人外交”。

而對于受訪國而言，攜夫人來訪，被認為是對訪問的重視和禮遇。奧巴馬訪日時拒絕把夫人、孩子一起帶來，令日本有所失落。

外媒認為，中國派總理訪非時的“夫人外交”，顯示了中國對非洲之重視。程虹將獨立以自己的方式，參加獨立于總理的外交活動，完成外交使命。中國已經學會了以前只有西方國家才會運用的“夫人外交”。

從新華社播發的消息看，李總理夫人程虹是一名英語教授，出版過多部介紹美國自然文學的著作和譯作。在《新京報》的一篇報道中稱，被譽為李克強“軟實力”的夫人程虹一直很低調，此前幾乎沒在公開場合露過面。從新華社播發的照片上看，照片中的程虹戴著眼鏡，頭發束起，穿著藍色外套。

他們夫婦此次出訪的第一次聯合亮相，應是在埃塞俄比亞的亞的斯亞貝巴機場，李總理身著一身黑色西裝，白色襯衣，戴著一條寶藍色領帶，身邊的程虹色穿淺藍色上衣和黑色裙子，上衣和裙子沒有裝飾，學者風度深厚。

5月5日，程虹在埃塞俄比亞總理夫人羅曼·塔斯法耶的陪同下參觀了亞的斯亞貝巴大學，觀摩漢語授課，觀看學生們的中國文化才藝展示。5月10日，程虹在肯尼亞總統夫人和副總統夫人的陪同下參觀了快樂婦女組織。該組織用小額貸款支持農村婦女種植蔬菜、制作手工藝品等以提高家庭收入。程虹與受益于該組織的一些婦女交流，贊揚她們自食其力、補貼家用，還現場購買手工藝品以示支持。

5月6日上午，在國家宮會見了埃塞俄比亞總統夫婦后，程虹將自己的著作和譯著贈送給了穆拉圖總統夫婦。5月7日上午，在尼日利亞總統夫人佩興絲的陪同下，在總統夫人辦公室，程虹與多位尼日利亞婦女代表座談和交流，并一同合影留念。

美國《華爾街日報》稱，繼中國第一夫人彭麗媛驚艷亮相媒體后，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的夫人程虹也給公眾留下了深刻印象。德國《世界報》稱，多年來，中國領導人只在必要時才攜夫人參與官方活動或出訪。夫人回歸政治舞臺能幫助領導人在全球事務中樹立善于交際且現代的形象。中國的領導人夫人也被賦予形象代言人、即所謂的軟實力角色，發揮她們的“溫柔影響力”。

“內生力”外交轉型

李克強首訪非洲，正值非洲持續迎來經濟強勁增長之際，也是各大國及新興經濟體“重返非洲”熱之時。曾被外國媒體評為“毫無希望的大陸”的非洲，已被重新定義為“正在崛起的大陸”，中國已經明確把非洲視為“世界三極”（世界政治舞臺一極、全球經濟增長新的一極、人類文明的多彩一極），并把“美麗中國”與“綠色非洲”在觀念上推向一致。

李克強在會晤安哥拉總統多斯桑托斯時說，安哥拉就是“崛起的非洲”的一個代表。

任何只停留在動亂、貧窮、落后的非洲的舊印象，任何把對非關系僅視為外交斗爭利益服務的舊思維，都不符合于現當代非洲的關系發展戰略。以中非貿易為例，2013年中非貿易額是1960年的2000倍，為2000多億美元，中非合作，已經從單純的雙邊貿易，向產業合作等更深領域延伸。endprint

中非外交有自己的獨特性和優勢，中非有深厚的傳統友誼外交作基礎。曾有一位中國領導人說過，是“非洲兄弟把我國抬進了聯合國”。然而，僅憑傳統外交，已經很難適應不斷轉型的非洲發展需要，也很難從容面對競爭對手的挑戰。要深化中非外交，既要強調傳統外交，更要超越傳統外交，向更廣更深的領域發展。

李克強總理對非洲的首訪精彩紛呈，可看出中國對非戰略的多層次架構：珍視傳統友誼外交，強調“一起哭過的人永不忘”，一如既往地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提供援助；指向“草根外交”，表達中方擴大非洲當地人就業與職業培訓等人力資源開發方面的合作愿望，以斬斷西方對中國搞“新殖民主義”的隨意指責之手；淡化“資源外交”，礦產、能源等項目合作中，兼顧其他更多領域的合作項目；開展技術合作外交，轉讓中方的先行優先技術，如高鐵、農業技術、清潔能源、紡織等，支持非洲促進自己的技術水平；展示“模范外交”，以中國近三十年來的發展經驗，鼓勵非洲進步，肯尼亞總統在一篇署名文章上直言不諱地承認，非洲國家應該“以中國為師”，學習中國推動發展的勇氣與制訂發展計劃的謹慎。

李克強訪非提倡的以“四項原則、六大工程、一個論壇”為核心的“461”中非合作框架，是習主席2013年訪非中提出的“真、實、親、誠”指導思想的落實，是挖掘非洲發展內生力的一大舉措。合作框架覆蓋非洲多個“造血型工程”，涉及基礎設施、民生、環保、教育、金融等領域，這將長遠地造福非洲。

美國俄亥俄州立大學教授奧代德·申卡在接受俄新社采訪時表示，美國目前在非洲施加影響力受制于預算因素，而與此同時，中國正在大舉增加對非洲的投資。

埃塞俄比亞總理海爾馬里亞姆曾說：中國長期以來致力于幫助非洲發展基礎設施，填補限制非洲發展的一大瓶頸。如果非洲能抓住未來中非產業全作中的新機遇，必然會對非洲發展起決定性作用。

在李克強訪非簽下的眾多項目中，尤其以基礎設施項目最引人矚目。這些工程中，有尼日利亞鐵路項目，有肯尼亞改造窄軌鐵路工程，蒙內（由港口城市蒙巴薩到首都內羅畢）的鐵路一旦改造成功，不僅可以在非洲擴大中國技術和中國標準的影響力，也可以令肯尼亞真正成為東非物流和人流運輸大動脈，為非洲經濟的騰飛做出貢獻。

塑造內生力，是實現互惠型關系持久化的必然要求，也是外交戰略轉型的主要標志。總之，中非外交迎來大變局，發展雙邊內生力，乃為上上策。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