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共產黨宣言》看馬克思主義的科學性和革命性

韓更新　張劍利

【摘要】《共產黨宣言》的發表標志著馬克思主義的誕生，它的巨大影響力來自于它內在的基本特征即科學性和革命性。它的科學性在于它的世界觀和方法論的科學性和革命性以及它的“與時俱進”的理論特質。其革命性在于它的政治立場：以實現勞動人民為主體的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為目標以及對人類社會發展方向“自由人聯合體”的闡述。

【關鍵詞】《共產黨宣言》 馬克思主義 科學性 革命性 “自由人聯合體”

1848年2月出版的《共產黨宣言》是馬克思恩格斯為世界上的第一個無產階級政黨—“共產主義者同盟”起草的綱領。它為國際工人運動提供了正確的理論指導，開啟了轟轟烈烈的國際共產主義運動。《共產黨宣言》首次系統完整地闡述了馬克思主義的學說，內容高度概括了馬克思主義哲學、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和科學社會主義的基本原理，被形象地稱為馬克思主義經典的袖珍版百科全書，標志著偉大的馬克思主義的誕生。

《共產黨宣言》出版以來，已被翻譯成200多種文字，發行了數百種版本，其影響遍及全世界。這種現象在世界學術界是非常罕見的。恩格斯在1888年《共產黨宣言》的英文版序言中曾經寫道：“《宣言》的歷史在很大程度上反映著現代工人階級運動的歷史；現在，它無疑是全部社會主義文獻中傳播最廣和最具有國際性的著作，是從西伯利亞到加利福尼亞的所有國家的千百萬工人公認的共同綱領。”

在20世紀，由《共產黨宣言》為基本理論基礎的馬克思主義學說，由理論走向實踐，指導了社會主義制度的建立，并且社會主義陣營曾經占據全世界的半壁江山，讓資本主義寢食難安，凸顯了馬克思主義的影響力。即使在20世紀80年代末和90年代初蘇東劇變、蘇聯解體的社會主義事業低潮的情況下，1999年英國廣播公司通過互聯網在“悠悠千年代代英豪”節目中公開投票一個月，評選20世紀最偉大的思想家，馬克思在眾多的候選人中名列榜首，愛因斯坦名列第二。

《共產黨宣言》之所以有這樣的強大生命力，是因為馬克思主義是無產階級革命學說，它有著最基本的兩個特征，即科學性和革命性。

馬克思主義的科學性

《共產黨宣言》的科學性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第一個方面是它的世界觀和方法論，即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恩格斯在1888年英文版序言中指出，構成《共產黨宣言》核心的基本原理是“每一歷史時代主要的經濟生產方式和交換方式以及必然由此產生的社會結構，是該時代政治的和精神的歷史所賴以確立的基礎，并且只有從這一基礎出發，這一歷史才能得到說明”①。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生產關系的發展必須和生產力的發展相適應，這確實是非常科學的。在分析問題時，如果我們能用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去分析，往往就能夠得到正確的結論。反之就會犯這樣那樣的錯誤。

在《共產黨宣言》第一章“資產者和無產者”中，馬克思和恩格斯對資產階級的歷史作用曾經給予了充分的肯定，指出“資產階級在歷史上曾經起過非常革命的作用”，“資產階級在它不到一百年的階級統治中所創造的生產力，比過去一切時代創造的全部生產力還要多，還要大”，但是“現在，我們眼前又在進行著類似的運動。資產階級的生產關系和交換關系，資產階級的所有制關系，這個曾經用法術創造了如此龐大的生產資料和交換手段的現代資產階級社會，現在像巫師那樣不能再支配自己用符咒呼喚出來的魔鬼了。……”“資產階級用來推翻封建制度的武器，現在卻對準資產階級自己了。”作者以充滿高度自信的理論勇氣在本章最后指出“于是，隨著大工業的發展，資產階級賴以生產和占有產品的基礎本身也就從它的腳下被挖掉了。它首先產生的是它自身的掘墓人。資產階級的滅亡和無產階級的勝利是同樣不可避免的。”即“兩個必然”理論。

從《宣言》發表到現在已經過去160多年了，然而資本主義并沒完全滅亡，且在可預見的將來，也不會滅亡，社會主義也沒有完全勝利，這是不是說明馬克思的結論過時了？

眾所周知，人類歷史的發展趨勢是和絕大多數人的利益相一致的。整個人類歷史是逐漸通過民主和法制來遏制腐敗的階級斗爭史。資本主義能夠存活到現在，是因為一些資本主義國家通過調整生產關系如實行民主與法制部分地適應了生產力的發展，從而挽救了馬克思所處時代的資本主義。而蘇聯的解體原因并不是馬克思的思想理論有什么錯誤而是在于前蘇聯片面教條地理解馬克思主義甚至違反了馬克思的理論。

馬克思恩格斯當時對于資本主義發展趨勢的分析并沒有錯，但是當代的資本主義和馬克思所處時代的資本主義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20世紀，鑒于工人階級和勞動人民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作出的巨大貢獻，英國資產階級再也不能阻止工人階級和勞動人民參與決策。議會通過立法賦予全國人民平等的投票權利，從而開啟了全民參與的政治。全國的社會各個階級階層，均可以根據自己的意愿選擇支持代表資產階級利益的保守黨或代表勞工利益為主的工黨。這種民主政治在英國定型，隨后影響了全世界。

誠然這種不同政黨輪流執政的政治制度有很多弊端，如決策效率低下，不利于社會穩定等，但是它的一個好處是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當權者與商人之間的官商勾結。比較有效地預防了腐敗的蔓延。從而較有效地調和了階級矛盾，創造了英國和美國等較先進的經濟體系，成功地避免了馬克思所預言的無產階級革命。

另外，資本主義也在研究馬克思主義，從中發現可供其利用的東西，并且從社會主義國家的實踐中學到了很多東西，比如，羅斯福新政期間的“向富人開刀”政策，為了解決聯邦政府即將面臨的赤字問題，也為了籌集推行社會保障制度的資金，羅斯福向國會提出累進稅制度，這種制度的主要目的是財富的重新分配，它規定了對遺產和個人純收入按多寡確定稅收比例。當有反對派攻擊羅斯福時，羅斯福回應說重新分配財富是世界潮流，只有按潮流發展，才能同共產主義斗爭。

而蘇聯“斯大林模式”的失敗，不僅不能說明“共產黨宣言”錯誤，反倒證明了它理論的正確性。《宣言》的第二章“無產者和共產黨人”指出，“工人革命的第一步就是使無產階級上升為統治階級，爭得民主”，而蘇聯模式卻摻雜了大量的封建落后因素，欠缺民主，國家領導缺乏監督、熱衷于個人迷信和個人崇拜，唯我獨尊。嚴格說來這些是逆世界歷史潮流的糟粕。人民群眾的積極性和創造性長期被壓制，嚴重影響了經濟和社會發展。領導人的權力不受人民的監督，為了一己之私而置社會主義事業于不顧。

《共產黨宣言》指出無產階級在革命勝利取得政權后要“盡可能快地增加生產力的總量”，大力發展經濟，充分發揮社會主義對資本主義制度的比較優勢。而前蘇聯卻長期實行農村集體化政策，導致農村長期貧窮落后。

《共產黨宣言》第三章“社會主義的和共產主義的文獻”贊成空想社會主義的“提倡社會和諧”，但蘇聯的部分最高領導為了達到打擊異己，鞏固自身政治地位的目的，長期把殘酷的黨內斗爭作為手段，致使海量的黨和國家精英被清洗，不僅嚴重削弱了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的競爭力，也敗壞了社會主義的名聲，為資本主義國家提供了和平演變的口實和材料。

《共產黨宣言》第二章“無產者和共產黨人”指出共產黨人“沒有任何同整個無產階級的利益不同的利益”，“他們不提出任何特殊的原則，用以塑造無產階級的運動”，“在實踐方面，共產黨人是各國工人政黨中最堅決的、始終起推動作用的部分”，從而提出了黨的先進性問題。而蘇聯在社會主義實踐中卻嚴重背離了《共產黨宣言》的基本精神，形成了凌駕于人民利益之上的既得利益集團，逐漸引領國家走向脫離人民的軌道，其最終遭到蘇聯人民拋棄也就不足為奇。

蘇聯社會科學院于蘇聯解體前曾在蘇聯人民中做過調查。調查問題是蘇聯共產黨代表誰的利益，結果令人吃驚，4%的人認為蘇聯共產黨是工人階級的利益代表，7%的人認為蘇聯共產黨代表著人民利益的代表，11%的人認為蘇聯共產黨是共產黨員的利益代表，但與前面幾個數據形成顯赫對比的是，有85%的蘇聯人認為蘇聯共產黨是黨干部和黨工作人員利益的代表。這一調查結果解釋了存在了69年之久的政黨的倒臺以及強大的社會主義國家蘇聯解體的原因。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在蘇聯解體前幾年，一些媒體仍在宣揚資本主義是腐朽的垂死的資本主義。可見自己已經自欺欺人麻痹大意到什么程度。

總之，正是資本主義國家主動向社會主義國家學習，尤其是吸取了社會主義社會的一些有益的東西，使其生產關系部分地適應了生產力的發展，而前蘇聯由于教條甚至錯誤地對待馬克思主義，最終導致社會主義事業遭受挫折。

馬克思主義的另一個科學性在于它的理論品質。馬克思主義不是固步自封的。馬克思主義之所以在今天仍有生命力是因為它的內在品質，我們稱之為“與時俱進”。1872年《共產黨宣言》印了第二版，當時馬克思和恩格斯為這一版寫了一篇序言，在序言中他們講到：《宣言》已經過了25年了，當時歐洲的情況，世界的情況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所以馬克思和恩格斯非常坦率地承認說“這個綱領現在有些地方已經過時了。”比如說“第二章末尾提出的那些革命措施根本沒有特別的意義。”②但是他們強調“這個《宣言》中所闡述的一般原理整個說來直到現在還是完全正確的。”“這些原理的實際運用，隨時隨地都要以當時的歷史條件為轉移”。這就要求后人不能把它的理論當作教條去理解和執行。

眾所周知，我國的改革是從農村家庭聯產承包責任之開始的，當時的這一政策充分地調動了農民勞動的積極性，極大地解放了農村的生產力，很快使農民擺脫了貧困，為城市的工業改革積累了物質基礎和經驗。誠然實行生產資料公有制是社會主義的一個基本特征。財產私有制容易造成社會的貧富兩極分化，不利于社會和諧。但是公有制具體怎么實現，馬克思和恩格斯都沒有經歷過，也不可能給我們提供現成的答案。蘇聯長期教條地理解《共產黨宣言》的某些語句，無視“卡夫丁峽谷”的存在，長期實行嚴重超越當時生產力實際的農業集體化政策，強行農民加入集體農莊，嚴重傷害了農民尤其是優秀農民的生產積極性，使得農村長期貧窮落后，同時也為后來積累了很多的民族矛盾，嚴重制約了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的發揮。總之什么時候我們堅持了馬克思主義的這一科學原理，我們的革命和建設就會進步和成功，反之就會遭受挫折。

馬克思主義的革命性

《共產黨宣言》在發表后之所以能夠從海量的其他理論競爭中脫穎而出，并且引起眾多人的共鳴和響應，包括后來中國共產黨人能夠舉起馬克思主義的旗幟，是因為馬克思主義還有一個特征即革命性。這種革命性也表現在兩個方面。第一個是它的政治立場。實現以勞動人民為主體的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是馬克思主義的基本政治立場。

在《共產黨宣言》發表之前，在歐洲主要是代表資產階級立場的理論在進行大量傳播，因為當時的資產階級正在實現歷史性的崛起。而與資產階級同時誕生的無產階級卻境遇悲慘，很少有人問津。甚至有很多人把無產階級的被剝削視為理所當然，把無產階級當作資產階級崛起的犧牲品和墊腳石。

馬克思在中學時代就關注了這一極不公平的社會現實，立志為“人類的幸福和我們自身的完美而工作”。他17歲中學畢業時，在《青年在選擇職業時的考慮》中宣布了自己的決心“如果我們選擇了最能為人類而工作的職業，那么重擔就不能把我們壓倒，因為這是為大家做出的犧牲；那時我們所享受的就不是可憐的 、有限的、自私的樂趣，我們的幸福將屬于千百萬人，我們的事業將悄然無息地存在下去，但是它會永遠發揮作用，而面對我們的骨灰，高尚的人們將灑下熱淚。”③馬克思終身遵循了自己少年時代的諾言，歷盡坎坷，遍嘗艱辛，一面投身工人運動，一面為無產階級和勞動人民鍛造理論武器。

《共產黨宣言》作為這樣的理論成果，為貧窮和被剝削階級謀取未來，為無產階級提供了理論基礎，指明了奮斗目標。也為整個歐洲社會未來的發展變化指出了新的方向和道路。同時它也是指引被壓迫被剝削民族翻身當家做主的革命學說。歷史也是如此證明的。俄國的十月革命，中國的革命都是在馬克思主義的指導下人民當家做了主人。

改革開放后我國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績，但毋庸諱言我國的貧富分化也到了很嚴重的地步。少部分人占有大量的社會財富，導致日常消費品的消費低迷，部分人的生活水平長期得不到提高，從而造成很多社會矛盾。

作為社會主義國家必須強力解決這一現象，讓廣大人民充分享受到改革開放的成果。我國的社會主義一方面表現在土地這一最重要生產資料歸國家所有的這一公有制上，另一方面就表現在勞動人民都能過上富裕幸福的生活，沒有后顧之憂。

馬克思主義革命性還表現在《共產黨宣言》第二章“無產者和共產黨人”中對人類幸福社會的描述上，指出“代替那存在著階級和階級對立的資產階級舊社會的，將是這樣一個聯合體，在那里，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的自由發展的條件。”在這樣的一個社會中物質財富極大豐富，人民精神極大提高，沒有壓迫，沒有剝削，并且每一個人都能夠自由而全面發展。壓迫剝削別人的人事實上也是不幸福的。當然這個社會確實不容易實現，但是作為一種價值觀它是非常有意義的。因為在人類心目當中特別是被壓迫被剝削的人們心目當中，這樣一種追求正義平等的價值觀是永恒的。

共產主義這個概念雖然是近代以后才作為一個概念被提出來的，但是作為一種理想追求，其實古已有之。

古希臘時代的柏拉圖、畢達哥拉斯的一些學說中就已經包含了這樣的一種因素。甚至我們古代哲學當中比如孔子講的“天下為公”，某種意義上也包含了這樣的因素。一部幾千年的人類歷史就是無數仁人志士按照這種追求最大限度的社會公平的價值觀去奮斗的歷史，正是這種價值觀推動著人類社會的不斷發展和進步。正因為馬克思主義具有這樣的科學性和革命性，所以馬克思主義能夠在后來的歷史發展中被很多被壓迫、被剝削的革命人民所接收，而且至今愈發釋放出真理的光芒。

（作者分別為中共邯鄲市委黨校政法教研室講師，中共邯鄲市委黨校政法教研室副教授）

【注釋】

①②《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巻） 北京：人民出版社，第257頁，第248～249頁。

③《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第459頁。

責編/張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