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劇聊天堂：因愛生恨

馮珮珺

小曼：上次你給我們介紹了柳兒、巧巧桑、托斯卡等這些歌劇中為愛而奮不顧身的角色。今天咱們繼續聊聊這個話題吧？

阿呆：好啊，之前我提到的這些人物，在歌劇中都展現了愛情的積極的一面，主人公都是為了愛情而甘愿付出或情愿豁出性命。但并不是所有歌劇中的人物都是主動犧牲型的，也有因愛生妒生恨，甚至最后得不到就要拉著愛人或情敵一起毀滅的角色。

小曼：其實這和我們現實生活一樣，有的人一分手就要尋死覓活，甚至威脅恐嚇走極端。

阿呆：是的，這些角色對愛情的態度就與上次提到的截然不同。就拿威爾第的中期作品《假面舞會》來說，處于三角戀中的主角里卡多就不怎么走運了。

小曼：是那部根據瑞典古斯塔夫三世被刺事件創作的作品吧？

阿呆：是的，市長里卡多愛上了秘書雷納托的妻子阿米莉亞。

婷婷：所以當雷納托發現妻子出軌后，就開始嫉恨里卡多了？

阿呆：不單是嫉恨他，這讓雷納托從剛一出場唱著“為了您的生命”這首以示忠誠的詠嘆調，到后來憤恨地唱起了“原來是你玷污了她的心”，甚至還決定參與刺殺里卡多的行動。

小曼：這只能說，阿米莉亞與里卡多的婚外情的確讓雷納托大受刺激，為此不惜拋卻之前兩人的兄弟情誼和夫妻感情也要去報復里卡多，即使他知道里卡多是一名出色的受人愛戴的市長。

婷婷：我覺得，雷納托的這種做法確實太過激了，但我也能理解，畢竟沒人能受得了自己老婆和自己的好兄弟在一起。

阿呆：雷納托刺殺的是自己的情敵，而列翁卡瓦洛《丑角》中的卡尼奧則是先殺了妻子內達，同時又傷了內達的情人西爾維奧，這一切就發生在劇中演出的舞臺上，在那些觀眾眼前。

小曼：的確，《丑角》也是我非常喜歡的一部名劇，是一部短小精悍的佳作。

阿呆：劇中戲中戲的情節設定真的非常精妙，卡尼奧在妒火攻心的情形下唱著“我不再是小丑”這首著名詠嘆調，逼問內達情人的名字。他已經分不清這是戲還是現實了，他完全拋開了劇中演員的角色。

婷婷：這一幕真叫人緊張，是驚心動魄。

小曼：這也是我喜歡這部劇的原因，因為戲劇沖突和矛盾的展開都十分清晰緊湊，一氣呵成。

阿呆：說到這類激進做法的人，《卡門》中的男主角唐·何塞也是一個典型例子。不過他和《假面舞會》及《丑角》中的角色不同在于，他并不算是受到了背叛，因為雷納托和卡尼奧都是受不了妻子出軌的事實，而何塞是受不了與卡門分手的事實。

婷婷：我知道唐-何塞最后是殺了卡門，以悲劇收場的。

小曼：因為兩人觀念完全不同，唐·何塞希望卡門離開走私團伙，而卡門拒絕：更重要的是，卡門對唐·何塞的愛已經消退，她愛上了斗牛士。

阿呆：唐·何塞來求卡門回心轉意，遭到拒絕后，才用刀刺殺了卡門，我想他是太愛卡門了，愛到完全忍受不了卡門不再愛他的事實。

婷婷：所以經常有人說，愛情是盲目的，陷入愛情中的人是看不清現實的，完全沖昏了頭腦。

阿呆：剛剛說的這些人物的行為，若是與理查·施特勞斯的歌劇《莎樂美》中的主角莎樂美相比，那絕對可謂是小巫見大巫。

小曼：對哦，莎樂美提出要為希律王跳舞的條件，居然是要得到施洗約翰的頭。

婷婷：咦……我聽得寒毛都豎起來了，渾身起雞皮疙瘩，這是什么情況啊？！

阿呆：因為莎樂美被約翰吸引后求吻遭拒，但她狂熱地想得到她想要的，就提出了這個條件。

小曼：而在得到約翰的頭之后，她瘋狂地親吻，以至于希律王看了都受不了，大叫要殺了她。

婷婷：這太偏執了吧，這簡直可以說是一種心理變態，得不到就寧可毀掉，置約翰于死地的做法太極端了。

小曼：我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一旦一方開始懷疑，這種情緒就會枝蔓延伸，感情早晚會出問題。

阿呆：沒錯，說到信任和懷疑，威爾第的《奧賽羅》也是個典型例子。奧賽羅受了雅戈的挑唆，被種種表象所迷惑，誤以為妻子黛絲德蒙娜不忠于自己而勒死了她，最后當發現自己被雅戈蒙騙錯怪了黛絲德蒙娜后，悔恨自盡。

婷婷：又是一個悲劇啊，他是不是對自己不自信？不然就是兩人缺乏溝通，又聽了別人的閑言碎語，才會產生誤會。

小曼：所以說信任，才是兩人長久走下去的基礎。

阿呆：這些人物都是因愛而生妒生恨，最終做出了激烈極端的行為。不過還有一種純粹追求愛情的角色。

婷婷：我猜你說的是卡門吧？她真的很有性格，說愛就愛，說走就走，愛恨分明。

阿呆：是的，如果說那些愿意為愛犧牲的歌劇人物身上體現了詩人裴多菲那段名言的前半段“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那我認為，卡門則是后半段話“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的最好的代表。

小曼：我同意你的看法，她是一個純粹的人。當她愛唐一何塞時可以死心塌地，可當她不再愛唐·何塞時，她就離開了他，一點都沒有回轉余地，甚至當唐·何塞威脅她時，她決絕地表示了寧愿死也不再回到唐-何塞身邊。

阿呆：可以說卡門這種“沒有愛，毋寧死”的愛情觀，也是讓這個角色深入人心的主要原因之一。

小曼：這兩次我們討論的這些歌劇故事都表達了不同角色的不同愛情觀。

阿呆：是的，藝術都是取材自生活的，所以這些歌劇故事都是很有現實意義的。

婷婷：聽你這么一說，我瞬間覺得歌劇變得平易近人、接地氣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