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典旋律：紙牌占卜場景唱段

喬治·比才

編者按：本期“經典旋律”由青年女中音歌唱家、華南師范大學音樂學院副教授劉穎擔任主講。她曾飾演過上海歌劇院版《卡門》中卡門一角。

《卡門》是法國作曲家比才創作的最后一部歌劇作品，完成于1874年12月。該劇首次上演時并未受到好評，直至比才去世后方才大獲成功。如今，《卡門》是世界上上演率最高的歌劇之一。

四幕歌劇《卡門》音樂熱情、奔放、狂野又不失細膩、豐富、多變，在劇中煙草女工卡門有著多首膾炙人口的詠嘆調，如“哈巴涅拉舞曲”、“塞吉迪亞舞曲”、“吉普賽之歌”，這些曲目令人著迷、讓人沉醉。

在第三幕“紙牌三重唱”中，卡門有一段非常動聽的獨唱旋律卻不為人所熟知，這段旋律對比前兩幕中的詠嘆調是截然不同的風格。此場景講述了卡門與兩位女伴用紙牌占卜自己的命運，女伴們占卜出的結果都是“吉”，就在此時，長笛吹奏出了“宿命”的主題，接著在弦樂強有力的半音階下行的映襯下，卡門翻開的卻是象征“死亡”的牌面，她高聲呼喊著：“死亡，是死亡，先是我，然后是他！”在演唱中聲音必須集中而有力量地爆發，音色明亮、激昂，猶如閃電劃破黑暗的夜空。繼而音樂急轉至f小調，憂郁、暗淡、不安的色彩映照出卡門內心的無奈、悲涼與恐慌，與她前兩幕中熱情、高傲、率真、放蕩不羈的演唱形成鮮明的對比，這也是全劇中卡門唯一一次感到內心無助與害怕、痛苦與悲哀的唱段。隨后，進入到主旋律中，音樂規整平緩、沒有了大跳與變化音，卡門似乎對命運的安排必須坦然接受。她沒有焦慮與緊張，安靜地娓娓道來、深深感嘆。此時音樂的大線條連貫而具有張力，語言平靜而質樸，這時的演唱低音要低沉、渾厚、穩定；高音要圓潤、飽滿；咬字清晰、連貫；每個氣口都要隱藏在音樂中，聲斷氣不斷；聲音附在弦樂的色調上，讓音樂的思緒慢慢打開，猶如心扉慢慢敞開；演唱如果能一氣呵成，避免太多的換氣，則音樂更具張力。然而在鋪墊中又暗藏著隱約的不平靜，似乎命運還有一線生機，她還希望、憧憬著自由與愛情，對于死亡的到來，她倔強不屈服。直至低沉的管樂出現，猶如敲響了喪鐘，卡門再次占卜的結果依然是死亡，更多的掙扎與糾結涌動在卡門內心深處，旋律在尾聲處充分運用了ff和自由延長，所有的預兆都暗示了悲劇的到來！

這段精彩的獨唱展現了卡門內心真實的寫照，對劇情發展進行了深入的推動，對整部歌劇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音樂與劇情融合得天衣無縫，凸顯了比才歌劇獨特、強烈、真實的戲劇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