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氣”的檢驗與考量

文_白云麓

“風”“氣”的檢驗與考量

文_白云麓

十八大之后的政治風氣、社會風氣到底如何，群眾是否真實感受到了“風氣”好轉的氛圍，對此，專家學者和廣大民眾給出了總體向好的積極答案。正如國家行政學院教授竹立家所說的，從過去一年多的工作可以看出來，中央的反腐工作非常突出，不僅在制度方面做了大量工作，在實質推進方面，也取得了顯著成績，是有目共睹的，提高了人民群眾對反腐的信心。但是，積極的評價并不等于完美的贊賞，在打擊腐敗、反擊“四風”等方面，可以說仍然任重而道遠……

“貪官高度緊張”

新風治國，鐵腕反腐。中共十八大后，國內外對中國的共識是，反腐力度空前增大，政治風氣趨向清明。

2014年第一季度剛剛過去，就傳來了海南省原副省長冀文林、陜西省政協原副主席祝作利、山西省人大常委會原副主任金道銘、云南省原副省長沈培平、江西省原副省長姚木根、中國科學技術協會原常務副主席申維辰等高官因嚴重違紀違法被免職的消息……

本刊記者通過對反腐動態的分析發現，在中央反腐繼續保持高壓態勢的同時，地方反腐也全面提速。2014年以來，多個省份的紀委由審慎觀望變為主動出擊。中新網記者分析，據不完全統計，在2014年的前三個月中，至少已有26個省份發布了官員落馬的信息，已有約300名縣處級以上官員被查。今年4月1日，湖北省紀委在一天之內集中公布了三名廳級官員被查的消息。此前的2月份，廣東省紀委更是曾一次性公布對12名廳級干部查處的消息……這向全社會釋放出了執紀必嚴的強烈信號。

2014年2月，海南省副省長冀文林涉嫌嚴重違紀違法，接受組織調查。

2014年2月27日，金道銘涉嫌嚴重違紀違法，接受組織調查。2014年3月2日下午，山西省第十二屆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八次會議表決通過了省人大常委會關于罷免金道銘的決議。

2014年4月12日，曾擔任中宣部副部長，現任中國科協黨組書記、常務副主席的申維辰涉嫌嚴重違紀違法接受組織調查。而科協官網4月10日刊發申維辰活動報道，兩天后被雙規。

2014年3月9日，中國共產黨新聞網發布消息，據中央紀委監察部網站消息，沈培平涉嫌嚴重違紀違法，正接受組織調查。3月28日，云南省十二屆人大常委會第八次會議第二次全體會議召開。會上經表決，決定免去沈培平云南省人民政府副省長職務。

2014年3月28日， 據中央組織部有關負責人證實，姚木根涉嫌嚴重違紀，中央已決定免去其領導職務，現正在按程序辦理。

2014年4月11日上午，江西省第十二屆人大常委會第十次會議在南昌舉行。經會議表決通過，決定免去姚木根的江西省人民政府副省長職務。

2014年2月19日從中央紀委獲悉，祝作利涉嫌嚴重違紀違法，正接受組織調查。

2014年2月20日，中央組織部有關負責人證實，政協陜西省副主席祝作利涉嫌嚴重違紀，中央已決定免去其陜西省政協副主席領導職務，現正在按程序辦理。

一段時期以來，軍隊腐敗問題讓人忌諱談論，但現在軍中反腐也大張旗鼓地進行。今年3月31日，解放軍總后勤部原副部長谷俊山涉嫌貪污、受賄、挪用公款、濫用職權犯罪案，已由軍事檢察院向軍事法院提起公訴。據報道，有關部門從其家中抄出的贓物拉了四大車，有數百箱茅臺，有純金的人像，還有京滬各地的豪華房產等，都刷新了人們的想象。谷俊山案除了博人眼球之外，還有極強的軍隊反腐標桿意義，正如港媒分析指出的：習近平“打虎”已延伸到軍隊這個特殊敏感的領域。而鑒于谷案牽涉面廣，以及“發現一批重要問題線索”，相信后續軍方反腐仍會有新動作。

十八大之后的反腐格局是，既堅決查處領導干部違紀違法案件，又切實解決發生在群眾身邊的不正之風和腐敗問題。中央紀委、監察部網站刊文稱，當前反腐倡廉呈現出了“中央高度重視”“百姓高度關注”“貪官高度緊張”的“三高”之勢。誠然，這正是社會普遍感受到的官方所釋放的凈化政治生態的信號。

分析不斷累加的落馬貪官名單不難發現，十八大后反腐“加速度”不僅體現在查處貪官的數量上，還表現在“一經發現，立即拿下”的果敢魄力上。中國科協原常務副主席、黨組書記申維辰，今年4月9日還出席了江西省科協第七次代表大會并發表講話，中科協網站在4月10日還曾經刊登他在密云調研的消息。4月12日，他從南昌返回北京，一下飛機就被中紀委的調查人員帶走。中央巡視組來到江西后，江西省原副省長姚木根在上面只填了一套房產，而其實際被舉報的房產多達十幾處，分布在北京、上海、南昌、廣州、深圳等多個城市。3月21日，姚木根正在山東出席一場有關水利方面的全國性會議，在會議現場，即被中紀委辦案人員直接帶走。

中央和地方政府也加大了對官商勾結、黑惡勢力“保護傘”的查處力度。近期被置于輿論風口的四川“首善”、富豪劉漢，其所主導和涉及的駭人官黑勾結案仍在進一步發酵。劉漢、劉維等36人組織、領導、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購買槍支彈藥建地下武裝，謀殺對手擴大財路，重金結交官員，攫取巨額經濟利益。在劉漢、劉維涉黑案受審的36人中，官員的身影清晰可見：四川省德陽市公安局刑警支隊原政委劉學軍、什邡市人民檢察院原副檢察長劉忠偉、德陽市公安局裝備財務處原處長呂斌等因為充當黑惡勢力“保護傘”站上了被告席。更引人關注的是，劉漢還與有特殊背景的商人周濱等人有利益置換的驚人內幕。

此外，各地明顯加大力度的整治措施也讓群眾重新回暖了信心：抓選人用人突出問題的專項治理，對超職數配備領導干部、冒充人頭吃空餉、編造假履歷假檔案、黨政領導干部違規兼職等問題進行集中整治，對跑官要官、買官賣官、打招呼干預下級干部任用、違規破格提拔干部等問題進行大力查處……

顯而易見，十八大之后的反腐格局是既堅決查處領導干部違紀違法案件，又切實解決發生在群眾身邊的不正之風和腐敗問題。中央紀委、監察部網站刊文稱，當前反腐倡廉呈現出了“中央高度重視”“百姓高度關注”“貪官高度緊張”的“三高”之勢。誠然，這正是社會普遍感受到的官方所釋放的凈化政治生態的信號。

風朝“清”的方向吹

中央紀委和各級紀檢監察機關認真履職、鐵面執紀，經過一年多時間的努力，黨風政風出現了可喜變化。

實事求是地說，在十八大后尤其是進入2014年以來，大多數人都感覺到了風清氣正的力度明顯加大。總體來說，作為普通民眾，能深刻感受到社會風氣和政治生態的嬗變更替。相較于過去腐敗快速蔓延的態勢，習李新政明顯加大了反腐的力度和頻率，諸如深入落實中央“八項規定”精神、堅持不懈糾正“四風”的新風清風，令群眾眼前一亮。

據中國社會科學院近日發布的調查報告顯示，超過半數的人認為，“公款大吃大喝”“超標準接待”等現象得到明顯改善或有所改善。一些群眾反映，在很多細節上都能看出作風的轉變。比如，現在電視上反映老百姓的事情多了，報道領導活動的少了；規范執法執紀多了，特權現象少了；勤儉節約“過緊日子”的多了，鋪張浪費的少了。“老百姓感到政府真正在辦人民期盼的事情，從黨風政風的轉變中真正受益了。”

國家統計局的專項調查結果亦顯示，八成以上的群眾對中央八項規定的長期執行有信心。一些媒體評論，中央“八項規定”出臺以來，中央紀委多次集中曝光違反八項規定精神的典型問題，嚴肅查處當事人。群眾普遍反映，抓中央八項規定精神落實是民心所向，中央有決心，中央紀委有恒心，老百姓就有信心。

來自紀委系統的消息歷來更能被群眾認為具有權威性，也是彰顯反腐態勢的重要參考依據。據統計，2013年，全國各級紀檢監察機關共接受信訪舉報1950374件（次），其中檢舉控告類1220191件（次）。立案172532件，結案173186件，處分182038人。其中，給予黨紀處分150053人，給予政紀處分48900人。其中查處違反“八項規定”精神問題24521起，處理黨員干部30420人，其中，給予黨紀政紀處分7692人。

對此，中紀委研究室負責人撰文稱，群眾普遍反映，中央出臺八項規定和糾正“四風”以來，從中央到地方、從文風到會風、從餐桌到會場，“處處都能感受到作風的轉變，時時傳遞著澎湃的正能量，社會風氣和政治生態進一步得到了凈化。”

仍然以數據說話，據《人民日報》報道，今年4月28日，中央紀委監察部網站再次通報了174件違反中央“八項規定精神”的典型案件。這是該網站連續第四周進行集中通報，這些案件是4月21日至25日由各級紀檢監察機關查處的。據統計，僅是今年4月份一個月中，該欄目已經發布111條信息，涉及各省（市區），教育部、國家質檢總局等中央和國家機關，以及中石油等國企。

近期通報中，還出現了有關單位不作為的典型案件。如4月28日甘肅通報蘭州市西固區環保局工作不作為問題。通報中說，西固區環保局對轄區內相關企業監管不力，存在現場檢查頻次少、發現問題不及時、督促整改不到位等問題，尤其是對某甲醇生產企業長期違規生產問題查處糾正不力，造成不良社會影響。西固區監察局對負有領導責任的區環保局局長喬克雄給予行政警告處分；對負有監管責任的區環保局副局長李民集給予行政記過處分。

以推行“八項規定”、反“四風”為“龍頭”重構政治風氣的決心，同樣被反腐問題研究專家所稱贊。國家行政學院教授汪玉凱指出：“中央‘八項規定’頒布以來，中央紀委和各級紀檢監察機關認真履職、鐵面執紀，經過一年多時間的努力，黨風政風出現了可喜變化。”汪玉凱認為，只有這樣，才能真正震懾違反八項規定的相關人員，鼓舞群眾與“四風”問題作斗爭的信心，同時彰顯中央決心，促成中央與人民在反“四風”問題上達成共識。

持續凈化的考量

如果我們管不住權力，僅僅針對具體的如以權謀私現象來定制度和發禁令，必然是堵不勝堵、防不勝防。

有人說，社會風氣的根本好轉靠的是上下聯動。一個風清氣正的社會環境，靠的是良好的黨風、政風、官風、民風、家風建設，只有這幾“風”都清新了，社會風氣才會得到根本好轉。而要做到上述幾“風”都清新，光靠短期內刮起的反腐風暴和曝光一批“四風”問題，顯然是遠遠不夠的。

十八屆三中全會剛閉幕的時候，當時就有反腐專家分析，打“老虎”、打“蒼蠅”不是運動，而是一個長期過程，至少要堅持5年。李永忠在接受媒體記者采訪時說：“現在反腐還是靠領導人的決心和行動，還是屬于權力反腐的做法，距離總書記提出的把權力關進制度籠子里的目標，還有相當漫長的路要走。權力反腐永遠解決不了一把手腐敗問題，必須有一個假設前提：一把手是清正廉潔的；如果不是，一切努力都瞬間歸零。”

如今，十八大召開之后的一年多以來，在高壓反腐和反“四風”的態勢之下，不少手握公權的貪官被挑落馬下，不少“四風”問題也都被曝光處理。表面看來，不少地方的腐敗囂張氣焰有所收斂，驕奢淫逸的官場劣習也暫時不見了蹤影，但這并不表明反腐就取得了一勞永逸的成功，不少腐敗行為和奢靡行為異化為“地下化”“隱秘化”等。可見，“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花招同樣也會“與時俱進”，即使在高壓反腐之下，群眾依然會有“蒼蠅撲面”之感。

因此，不少反腐專家認為，要想讓清新的黨風、政風建設形成常態，就必須在防治腐敗、防止“四風”反彈方面下功夫。而這，顯然需要保證風氣可持續凈化的制度作為保障。著名經濟學家、黨建研究專家、反腐理論研究專家黃葦町指出，如果我們管不住權力，僅僅針對具體的如以權謀私現象來定制度和發禁令，必然是堵不勝堵、防不勝防，迫使我們的紀律越訂越多、條款越訂越細。相比隨著形勢變化而不斷出現的各種花樣翻新的以權謀私活動，我們永遠至少慢半拍，我們會是被動的。“所以要從根本上鏟除腐敗滋生蔓延的土壤，管住權力是根本”。令人鼓舞的是，在管住權力方面，我們正在尋求從根本上建立制度限權之路。

從目前的局勢來看，反腐取得了不少成績，官場風氣、政治生態無疑有所好轉，但諸如權力溢出、貪腐弄權的現象仍然令人觸目驚心。那么，到底怎樣才能真正實現“風清氣正”呢？其實在構建可持續的清廉之風方面，我們不得不再次提到香港廉政公署。眾所周知，中國香港對腐敗是“零容忍”的，這就使得各種狀態的腐敗行為都會受到懲罰。而香港的“零容忍”不僅是廉政公署的態度，也是全體港民的一致準則。香港廉政公署的得力運作，正是依賴于內部與外部監督機制的結合。因此，反腐必須依靠群眾的監督力量，方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聯合國反貪專家組唯一華人成員、香港廉政公署原副廉政專員郭文緯是一位令人尊敬的反腐專家，他在接受本刊記者采訪時認為，貪污是一種相對隱蔽的犯罪，很難被發現，反貪部門的資源、時間和精力都是有限的。所以，要更好地反腐敗，那就必須借助廣大群眾的力量，讓反腐敗成為一場全民參與的行動。民眾參與更多的方面是舉報貪污，為辦案人員提供線索。民眾如何才能將這些信息快捷、有效、安全地傳遞給廉政部門呢？“必須要建立一個完善的舉報機制。鼓勵市民舉報貪污官員，甚至鼓勵同事之間舉報，讓貪污行為無處可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