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夢好 長賦深情

李昱岑

摘 要：宋詞是我國文學史上一顆燦爛的寶石，北宋詞更是其中一縷炫目的光輝。在創作題材上，北宋大量詞作都與青樓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了解宋代青樓，分析青樓詞作，探求北宋詞人與青樓的關系，掌握其內在影響，必然有助于加強對北宋詞作的理解和文人內心世界的探析。

關鍵詞：青樓；北宋詞；影響

中圖分類號：I0-0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4）15-0145-02

一、青樓文化與北宋詞人

自魏晉以來，青樓文化逐漸興起，唐朝得到飛速發展，在宋代達到頂峰。青樓文化也是中國歷史文化的一部分，它伴隨著唐宋文化的發展而興起，進而達到空前繁榮。同時青樓文化的興起，也豐富和促進了唐宋文化的進一步發展和繁榮。一部唐宋文學的發展史，同時也是青樓文化的繁榮史[1]。

1.北宋青樓狀況

宋代青樓，大抵沿襲唐制，有官妓、營妓、市妓之分[2]。京師官妓隸籍教坊，地方市妓屬州郡管轄，名為“樂產”。南渡以后，體制稍變[3]。當時的青樓女子往往有著較高的文化素質與藝術天賦，或能歌善舞，或精通詩書，或學貫古今。但在“女子無才便是德”的世風影響下，青樓女子并非良家女子。于是青樓女子只有在青樓之中，才能發揮這些才能。“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也正是如此吧。

2.北宋文人與青樓女子

首先，北宋文人沉迷青樓已經成為當時的風氣。對于當時的文人來講，去青樓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柳永游于青樓而“奉旨填詞”；子瞻戲于青樓而識朝云等等。可以這樣說，“青樓—歌妓—宋詞”三位一體，形成了一種很特殊的文學現象[3]。有人統計，《全宋詞》中直接提及“妓”字就有146次[3]，這也毫無疑問地證明了這一點。

其次，青樓女子普遍與北宋詞人有著深厚的情意。當時社會對青樓女子要求是“色藝雙絕”，對文人要求“文情并茂”。這相似的要求，使得兩者之間比其他人群更容易溝通而互生共鳴，進而產生知己的密切關系。也正是有了這樣的關系，才使得他們彼此互為知己。

再有，青樓的存在為北宋詞人的詞作傳播提供了平臺。詞經過“俚俗”到“文雅”的轉變之后，在當時的地位宛如現代的流行歌曲一般。可以這樣講，有多少詞人的詞作，便有多少“流行歌曲”。聽、觀賞的傳播方式，比之誦、讀的傳播方式更具表現力和沖擊力，更能感染觀賞者，并可溝通作者和觀賞者的感情。北宋詞人的作品往往通過這樣的方式傳播并流傳，一首首膾炙人口的詞作也是通過這樣的方式吟誦至今。

最后，北宋詞人與青樓女子的交互過程中往往能產生大量的作品。當然，北宋詞人大多都有游曳青樓的嗜好，又有絕大部分詞作誕生于青樓之中。詞人以詞作博芳心，青樓女子用聲色求歡心。正是在這樣的交互過程中，才譜寫出了無數的作品。

二、北宋青樓詞作

詩莊詞媚，宋詞作為一代文學的標志，給我們展現出的美是獨特的。然而北宋詞作中涉及“青樓”或與青樓相關的詞作更是數不勝數。而其中題材主要以感時傷懷，風花雪月，或者是對青樓女子的贊賞以及對愛情的吟唱。

雙蝶繡羅裙，東池宴，初相見。

朱粉不深勻，閑花淡淡春。

細看諸處好，人人道，柳腰身。

昨日亂山昏，來時衣上云。

——《醉垂鞭》張先

這一闋《醉垂鞭》則是張子野的代表作品，是張先在酒宴中贈予一位青樓名妓的作品。縱觀全詞，我們可以看出，整首詞著墨于女子的衣著體態，即對青樓女子贊美之詞作。起句便從“羅裙”開始，此后兩句交代了與該女子見面地點以及點名女子的身份。緊接著一句“朱粉不深勻，閑花淡淡春”闡述其著妝面貌。“不深勻”說明是淡妝，然后以“閑花”對應女子的優美，“淡淡春”又刻畫出該女子超凡脫俗的一面。她不僅很美，美得還很精致。用現在的話來說，“這就是女神啊！”女神之所以是女神，肯定有著別具一格的地方。那么后三句以一個巧妙的倒裝句式，闡述了女神為什么這么美，“人人道，柳腰身”，于是就有了“細看諸處好”。最后兩句“昨日亂山昏，來時衣上云”看似寫景，實際上則是將這女子的評價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度。為什么昨日亂山昏暗失色，難道是因為你來的時候，身上的衣著宛如白云一般，使得山中美景因為妒忌都黯然失色了么？全詞輕勾細描，將該女子的美盡顯無疑，十分巧妙。

與青樓相關的詞作還有很多，其題材也是豐富多樣的。在風月場所，文人名士施展文學才華精心作詞，歌妓發揮藝術天賦傾情歌唱，相互賞識傾慕，創造出一曲曲優美之詞。由此可見，宋代許多詞人的艷詞，幾乎全從風月中來[4]。

三、宋代青樓對北宋詞的影響

北宋詞人留戀青樓在當時是一件司空見慣的事情，而青樓女子也往往以其獨特的魅力使得大量詞人為其填詞歌唱。在兩者的“禮尚往來”之間，大量的詞作問世。因此，青樓的存在對宋詞的影響是不可估量的。甚至可以說，青樓成了宋詞的主要搖籃之一。

1.宋代青樓對北宋詞人的影響

青樓場所是一個專門吸納“色藝雙絕”女子的場所，拿什么來歌，拿什么去舞，則成了整個青樓發展的重中之重。北宋是一個文人發展的時代，注定了大量的文人參與其中。詞作需要流傳，恰好青樓就提供了這樣的一個平臺。也就是說，宋代青樓對北宋詞人的首要影響便是為詞人的詞作提供了一個美妙的傳播平臺。這樣一來，北宋詞人與青樓就存在著一種互惠互利的關系。青樓拿著詞人的詞作去編排歌舞，詞人詞作因此得以廣為傳唱。

從另一方面來講，對于文人士大夫階級來說，自己的名聲可謂自己的第二生命。文人創作的其中一個目的也正是為了出名。那么，青樓無疑是宣揚名氣的最佳選擇。當歌姬將詞唱出之后，自然會有人詢問詞作者誰等云云，名氣也就這樣漸漸地傳出去了。

在當時并沒有什么書刊報紙雜志的年代，青樓也就自然而然地以一個傳播媒介的身份獨立其中了。通過它的傳播效應，讓越來越多的文人參與到詞的創作之中。正是有著這樣的身份，才將宋詞作為宋代獨立的標簽，打在了中國文學史的畫卷之中。

2.青樓女子對北宋詞人的影響

如果說青樓的傳播是一個開始，那么青樓女子的存在則是為了捕獲詞作者的心。如果僅是因為青樓本身具有的傳播功能而使宋詞發揚光大的話，青樓也就不叫青樓了。有了眾多才子的填詞創作，沒有佳人相伴，也不符合邏輯了。青樓女子對北宋詞人的影響也有著不同的方面。

第一種情況，由于當時處在封建社會，北宋詞人的婚姻不見得是多幸福的，娶進門的妻子不一定是自己喜歡的。又加上“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束縛，夫妻之間自然也不大可能有太多的共同語言（當然，這里僅指大部分）。即便有著“一夫多妻”制，這些妻妾大多也是用來展現自己身份地位的象征。又加上“不孝有三，無后為大”的影響，娶妻的目的大多也往往為了生子，自然也就不大會有過多的感情。而青樓女子多才多藝，自然得到文人向往了。青樓女子的沉淪大多也并非自愿，又加上其“工作性質”的影響，在個人感情上往往是很匱乏的。這兩者之間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種情感方面的需要。青樓女子本身具有較高的文化素質，所結交的多為文人雅士，兩者的交往就各自滿足了某些精神方面的需要，即情感需要。

第二種情況，正如前面所說，文人多好名，青樓藝妓同樣如此。青樓女子同樣也對自己的名氣有著一種內在的追求，有這樣一句話可以恰如其分闡述兩者之間的關系，“妓以詞人揚其名，文人因名妓而顯其聲”[3]。

當然，還有這樣一種情況，即“同是天涯淪落人”。北宋時期文人太多，自然不是所有人都會被朝廷重用。即便有重用的，興許什么時候就被貶下來了。當失意文人遇到了失足女子，共同語言自然也就有了。柳永便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因為一闋《鶴沖天》慘遭打壓，索性來個“奉旨填詞”游戲青樓之間，也是很快活的。

以上三種情況或者只占其一，或舍一取二，或三者全占。至于到底是哪種情況，也就要因人而異了。

3.青樓女子對北宋詞作的影響

在學術界有這樣一個詞語“青樓艷詞”，這短短幾個字恰如其分地闡述了青樓詞的特點。受這個影響，詞的內容與主題往往圍繞這個展開，又加上北宋初期詞作多受花間派等一系列流派的影響，婉約又成了主要基調。

另一方面，由于北宋詞人與青樓女子的長期交往，也就順理成章地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自然也有著不少你儂我儂的作品。這也直接導致了北宋詞的主題大多為傷春悲秋，離愁別緒，風花雪月，男歡女愛等。經過這樣的長期積淀，婉約詞順應了“市場需求”，在宋詞中首先得到了發展。

在青樓女子與北宋詞人的交往中，詞人往往會不舍筆墨地去烘托這個女子的美，這便有了對青樓女子描寫的題材，當倆人情到深處之時，自然也會有著對愛情內容描述。藝妓出場酒會歌舞的時候，詞人同樣也有著對歌會酒會場景描寫的詞作。詞人因某些原因，被迫與青樓女子分離的時候，也自然而然地有了說不盡的離情別緒，等等。

也正如之前所說，青樓詞的產生是在青樓女子與詞人的交互過程中孕育而出的。那么，能寫的內容，除了青樓，也就只剩下女子了。

四、結語

綜上所述，宋代青樓對北宋詞的影響是客觀存在并且直觀體現的。北宋詞人有著去青樓的條件和理由，青樓也需要詞人的光顧，進而發揮其價值。在詞人與青樓女子的交互過程中，詞作得以大量產生。另一方面，宋朝建立之初，外部動蕩，內部積弱。宋朝文人也很少有那種氣宇軒昂的豪邁氣概。一個柔弱的時代，也導致了北宋文人鐘情于青樓。或正是如此，才有了北宋的大量詞作篇章，光耀與世。

參考文獻：

[1]青樓文化，中國文學史上最耀眼的亮點[EB/OL]，http：//www.360doc.com/content/13/1110/17/2799607_328163327.shtml

[2]余雪蓮.論宋代青樓文學對宋代文人文化的影響[J].湖北廣播電視大學學報，2007（8）.

[3]李鋒.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談唐宋文人“嫖”的情節[J].晉城職業技術學院學報，2012（3）.

[4]金千秋.全宋詞中的樂舞資料[M].北京：人民音樂出版社，19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