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果：逃出“果皮”的怪種子

史軍

在超市的堅果貨架上，腰果一定是最顯眼的，無論是擺放位置，還是標價都要比其他堅果高出一頭。更特殊的還是它們特別的外形。形如其名，每粒腰果都長成標準的腎形，不過它們可不是什么果，而是同核桃、花生、杏仁一樣的種子。當然，特殊的形狀還不足以讓腰果擁有高檔堅果的身份，它特別的松脆口感和香味才是真正原因。它們具有瞬間提升甜品和菜肴層次的魔力，這種魔力甚至能跨越國界，于是乎，無論是瑞士的果仁巧克力，印度的咖喱，還是美國的冰激凌，甚至是中國的清炒蝦仁中都有腰果活躍的身影，儼然一副國際堅果的范兒。這恐怕是最初發現它們并帶回歐洲的葡萄牙探險家所不曾想到的。

從巴西雨林到四海為家

關于腰果的英文名字“Cashew”的來源有很多傳說。其中之一是，在很久之前的印度，人們會將腰果擺在沙灘上販賣，“1枚硬幣可以買到8個腰果”，而當時人們使用的硬幣的名字是“Cashu”，所以腰果就有了個英文名字“cashinettu”（8文錢的堅果），后來逐漸演變成現在的這個單詞。

實際上，腰果的老家在巴西東北部的雨林中，直到16世紀的葡萄牙探險家到來之前，就已經是當地人的美食了。而腰果的英文名字“Cashew”，就來源于葡萄牙語對當地土著居民發音“caju”的模仿。

葡萄牙人對這種堅果寵愛有加，很快就把它們帶到了東部非洲的莫桑比克，開出了大片的耕地來種植。而腰果呢倒是也爭氣，對土壤環境不挑不撿。很快，最初的幾顆種子就變成了大片大片的腰果樹林。在此之后，腰果傳進了周邊肯尼亞，沒有多久就在東非和非洲大西洋沿岸站穩了腳跟。非洲成為新的腰果生產供應基地。

不過，東非生產的腰果還是遠遠無法滿足人們的需求，于是有眼光的商人將腰果的樹苗帶到了印度。不出所料，腰果又一次挑戰成功，在印度找到了新家。在隨后的日子，又將自己的勢力范圍拓展到了泰國、緬甸等東南亞國家。并且還以不同的形象出現，比如在印度，它們就可以被磨成腰果醬，作為咖喱醬汁的底料，也會以完整形象出現在咖喱和海鮮大菜中。當然，在更多時候，世界各地的人們還是喜歡直接用鹽和糖對整粒腰果進行簡單調味，然后就送入口中了，因為它們自帶的香味已經足夠誘人了。時至今日，腰果已經成了名副其實的世界堅果。

不帶果殼的堅果

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過，超市出售的腰果都是不帶殼的。這跟出現在同一貨架上帶殼出售的瓜子、榛子、杏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以至于，讓人產生腰果生來就沒有殼的錯覺。

實際上，每粒腰果都有一個相當強悍的外殼。說腰果殼強悍，不僅僅是因為果殼堅硬，難以打開。更重要的是，腰果殼中含有“腰果殼油”毒性極強。其中含有以腰果酚為代表的一些化學物質，可以侵蝕人的皮膚，這也是腰果所在的漆樹科植物所共有的特點。據說，腰果最初就是當做毒藥來使用的。結果是，我們完全沒有可能像嗑瓜子那樣嗑腰果。看來，沒有帶殼的腰果出售的初衷，還并不是因為方便大家大口吞腰果仁（那得花多少錢啊），而是不得不清理干凈。

在機械剝殼設備應用之前，給腰果去殼是件艱巨的任務，先要把腰果曬干，然后把它們放在火上烤，直到大部分有毒的腰果殼油散去，果殼炸裂，才能取出果仁。即使有手套的保護，去殼工人也時常會受到毒害。

隨著對腰果殼油的研究深入，這種毒藥被賦予了很多新的用途。比如，將這種物質當做天然的殺蟲劑。不過，腰果殼油更重要的用途是在塑料里面。其中所含的酚類化合物可以改善高分子材料的結構，讓分子之間結合得更緊密，形成更多的網狀結構。這樣就可以大大改善高分子材料的性能，提高它們的耐磨性。另外，腰果殼油還可以增強橡膠的耐熱性和彈性。毒藥外殼終于找到了自己的新位置。

“附贈的大蘋果”

從植物學的角度來看，腰果的殼和花生殼倒屬于同類，因為它們都是果皮。不過同花生干巴巴的果實不同，除了提供干香的種仁，每粒腰果還附贈了多汁“果肉”。

腰果附贈的果肉并沒有包裹在果仁外面，而是長在了堅果的屁股上。這個被稱為“腰果蘋果”（Cashew apple）的東西實際上是被稱為果托的結構，最初只是為花朵提供附著的位置，等花兒凋謝、種子長大后就變成個膨大的頂種子的結構了。

這個被稱為蘋果的東西，看起來倒更像是個大梨。它跟強悍的果殼有本質區別，柔軟多汁，酸酸甜甜的特點讓它就像是一個完美的水果，從營養上看也不差，不僅含有糖和維生素C，還有豐富的B族維生素。在腰果的產地，“腰果蘋果”都是當做水果來銷售的。在巴西，腰果汁是種十分受歡迎的飲料。

除了直接當水果，“腰果蘋果”還可以化身美酒。在印度，會從“蘋果”中榨取果汁，將果汁裝在容器中，經過3天左右的發酵過程，再經過蒸餾就可以得到腰果酒了。在另外一些地方如坦桑尼亞，“蘋果”會被曬制成干，然后再用來釀制酒精含量極高的酒。據說腰果酒的口味還不錯，只是不知道用腰果仁來配腰果酒，效果會如何。

腰果并不單單是個沒有皮的簡單堅果，所以當你下次吃腰果的時候，不妨想想它們的有毒硬殼，辛苦的去皮工人，還有頂著腰果的那個“大蘋果”吧。

責任編輯/鄒佳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