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斯坦恐怖主義發展趨勢探析

戴永紅 李紅梅

南亞反恐門戶網SATP(South Asian Anti－terrorists Portable)發表的《2013年巴基斯坦恐怖主義評估》報告顯示，恐怖主義已成為巴基斯坦國家安全的“最大威脅”。①“Pakistan Assessment2013”，South Asia Terrorism Portal，http://www．satp．org/satporgtp/countries/pakistan/index．htm．(上網時間:2013年11月8日)目前巴恐怖主義基本進入“自產自銷”階段，恐怖活動呈現“內部消化”趨勢，并對外部恐怖分子產生了某種程度的“引力”，其中巴部落區被視為國際恐怖組織的“生長天堂”，近年來源源不斷地吸引包括中國新疆地區部分維吾爾分裂勢力在內的一些國家和地區的恐怖分子前往。巴安全局勢對中國新疆地區“三股勢力”的影響尤其值得警惕。巴基斯坦前執政黨人民黨一直擔心藏匿在巴部落區的中國維吾爾分裂勢力會影響中巴關系。②Nida Naz，“Prospects for Pak－China Relations in 2011:Political，Militant and Public Views”，Conflict and Peace Studies，Volume4，Number 1，January－March，2011，p．3．因此，對近年巴基斯坦恐怖主義的發展態勢、根源和前景進行分析具有一定現實意義。

一、巴基斯坦恐怖活動新趨勢

2009－2013年的5年間，巴基斯坦恐怖主義受國內外因素影響，呈現出新的發展趨勢和特點。一是恐怖活動在逐年遞減后出現反彈，破壞性日趨嚴重。2009年可視為巴國內恐怖活動的分水嶺:2005－2009年其恐怖活動呈現逐年遞增態勢，隨后在2010－2012年逐年遞減。但在2013年，巴恐怖活動卻出現反彈，恐怖襲擊數量與2012年相比增長了9%，死亡和受傷人數分別增長19%和42%(參見表1)，其背后的主要原因是2013年巴舉行大選。特別是自謝里夫宣誓就任總理的6月4日至12月31日期間，共發生1345起暴力事件，其中恐怖襲擊827起，造成2113人死亡。

表1:巴基斯坦恐怖主義襲擊年份比較

巴基斯坦恐怖事件的制造者主要有三類:恐怖分子、叛亂分子和暴力宗派主義者。其中，巴基斯坦塔利班組織依然是巴國內發動恐怖襲擊的“主力軍”，是影響巴國內安全局勢的最主要因素。僅2013年巴塔就制造了645起恐怖襲擊事件，造成1157人死亡。盡管2009年以來巴國內恐怖襲擊事件逐年遞減(2013年除外)，但傷亡人數并未明顯減少，原因主要在于恐怖活動的破壞性在不斷加大，每次造成的人員傷亡規模都有所增加。以2012年為例，全年每次死亡10人以上的恐怖襲擊至少17次，幾乎每月都有較大恐怖襲擊事件發生。近年傷亡人數超過100人的國際恐怖襲擊事件在逐年遞增，這一趨勢在巴基斯坦表現尤其明顯。①“專家解讀2010年以來國際恐怖活動四個新特點”，http://military．people．com．cn/GB/16258961．html．(上網時間:2013年11月8日)

二是恐怖活動區域由點帶面呈擴散化態勢。從活動范圍看，巴國內恐怖活動主要集中在三個區域:俾路支斯坦、聯邦直轄部落區、開伯爾－普赫圖赫瓦省(西北邊境省)。在2011年發生的1966起恐怖襲擊事件中，有675起發生在聯邦直轄部落區，640和512起分別發生在俾路支斯坦與西北邊境省;2012年的1577起恐怖事件有474起發生在俾路支斯坦，456起和388起分別發生在西北邊境省和聯邦直轄部落區。②Pakistan Security Report2012，Pak Institute for Peace Studies，January 2013，p．7．從恐怖襲擊造成的人員傷亡看，2013年巴全國共有5379人因恐怖襲擊而死亡，其中俾路支斯坦960人(17．8%)、聯邦直轄部落區 1716人(31．9%)、西北邊境省 936 人(17．4%)，三地共占67．1%。③“Fatalities in Terrorist Violence in Pakistan 2003－2014”，http://www．satp．org/satporgtp/countries/pakistan/database/casualties．htm．(上網時間:2014年1月17日)雖然上述三地是巴恐怖活動的重點區域和多發地帶，但近年恐怖活動具有向外擴散趨勢。如2009年共有98起恐怖襲擊事件發生在其它地區和省份城市，而2010年則升至197起，2011年和2012年分別達139起與259起。④“Fatalities in Terrorist Violence in Pakistan 2003－2014”，http://www．satp．org/satporgtp/countries/pakistan/database/casualties．htm．(上網時間:2014年1月17日)2013年三地之外省區的恐怖襲擊共造成1767人死亡，占32．9%。這種趨勢表明，巴國內恐怖活動已由上述三個重點區域向外擴散，未來這種擴散化的恐怖襲擊將增加巴反恐難度，社會影響也將進一步擴大。

三是恐怖襲擊傷亡主體日趨平民化，襲擊活動更加頻繁。巴恐怖襲擊對象雖主要為軍政官員、政府工作人員以及部落首領及其家屬等，但從恐怖事件所造成傷亡人員的構成看，平民仍占主體，所造成的平民傷亡甚至超過其鄰國阿富汗。僅在2013年5月，巴國內恐怖襲擊共造成549人死亡，其中傷亡者大部分是平民，共有283人死亡，而安全部隊與恐怖分子死亡人數分別為81人和185人，平民死亡率占52%。⑤“Fatalities in Pakistan Region Wise:2013”，http://www．satp．org/satporgtp/countries/pakistan/database/fatilities _ regionwise2013．htm．(上網時間:2014年3月5日)從近幾年巴國內暴力事件(包含恐怖襲擊事件)所導致的傷亡人數看，這種趨勢更加突出，尤其是2012年和2013年，平民死亡人數分別占48．4%和55．7%，甚至超過安全部隊與恐怖分子、叛亂分子的總和。(參見表2)此外在策略上，巴恐怖分子近年更傾向于以單個城市為目標進行持續襲擊，以增強恐怖事件的恐怖效應與社會影響力，借此向政府施壓。例如2009年，恐怖分子專門針對白沙瓦發動了170次恐怖襲擊，造成了445人死亡。白沙瓦是巴西北邊境省一個商業活動中心，人口密集，恐怖活動造成的影響較大。⑥Pakistan Security Report2009，Pak Institute for Peace Studies，January 2010，p．31．同時，從近年巴國內一系列恐怖事件來看，恐怖襲擊活動頻率日趨提高，有時甚至超過阿富汗。例如2012年8月，俾路支斯坦在一個月內遭遇70次恐怖襲擊，①Pakistan Security Report2011，Pak Institute for Peace Studies，January 2012，p．57．幾乎每天都有恐怖事件發生。2013年1月10日，僅一天時間，巴國內就發生4起爆炸案，造成至少116人死亡、235人受傷。②“Backgrounder:Major Boming Aattacks in Pakistan in 2012”，China Daily，January 11，2013．

表2:巴基斯坦暴力事件死亡人數年份比較

四是恐怖襲擊手段多樣化，襲擊手段日益科技化。近年巴國內恐怖分子在襲擊手段上呈現多樣化趨勢(參見表3)，并造成不同程度的恐怖效應與影響，增加了巴反恐難度。其中最常見的襲擊方式是簡易爆炸裝置襲擊，即路邊炸彈襲擊。遠程控制炸彈襲擊也是較為常用的襲擊方式，地雷炸彈與火箭襲擊也比較頻繁，而自殺式炸彈襲擊近年來更是頻頻發生，如2013年巴國內共發生43起自殺式襲擊事件，共造成751人死亡，1411人受傷。③“Fidayeen(Suicide Squad)Attacks in Pakistan”，http://www．satp．org/satporgtp/countries/pakistan/database/Fidayeenattack．htm．(上網時間:2014年1月17日)這些襲擊形式對恐怖分子而言成本較低，操作較為容易，且達到的預期效果明顯，所以使用較多。值得注意的是，近年來恐怖分子還喬裝軍警展開襲擊，致使恐怖分子身份難以辨認，襲擊成功率較高。例如2013年2月18日，幾名身穿安保人員制服的恐怖分子襲擊了位于白沙瓦的一處政府辦公室，造成包括5名安保人員在內的7人死亡，7人受傷。④“7 Killed in Terrorist Attack at Pakistan’s Peshawar”，http://news．xinhuanet．com/english/world/2013 －02/18/c_132176174．htm．(上網時間:2013年11月12日)此外，襲擊技術日益科技化也是近年來巴境內恐怖主義發展的一大趨勢。自2008年以來，分別隸屬于“基地”組織和巴塔組織的兩個分支共同合作效仿伊拉克武裝分子常采用的襲擊技術，即汽車炸彈襲擊，對拉合爾的聯邦調查局(FIA)、丹麥大使館以及伊斯蘭堡的萬豪酒店等三個目標進行恐怖襲擊。⑤Pakistan Security Report2009，Pak Institute for Peace Studies，January 2010，p．31．他們注重對炸藥的科學配置以及炸藥類型的選擇，致使上述三起恐怖襲擊后果慘烈。

表3:巴基斯坦恐怖主義襲擊手段年度頻率比較

二、原因分析

造成巴基斯坦恐怖活動新趨勢的原因很復雜，既有巴國內因素，又有來自美國的外在因素。首先，巴基斯坦國內經濟落后是滋生恐怖主義的重要因素，同時一些地方政府與黨派的雙重反恐政策則使恐怖主義難以得到有效根除。眾所周知，恐怖主義的產生具有多方面原因，但貧困、落后始終是最普遍、最根本的因素。美國國務院在其相關政策文件中就提到:“例如貧困、腐敗、宗教沖突、種族沖突等潛在因素為恐怖主義的發展創造了機會……恐怖分子利用這些條件為其行動辯護并獲得支持”。⑥“Poverty and Support for Militant Politics:Evidence from Pakistan”，http://graemeblair．com/papers/pakistan．pdf．(上網時間:2014年2月22日)據統計，巴國內約70%人口以農業為生，但由于各種復雜因素的影響，巴糧食生產增長速度遠低于其人口增速，在2009年全球食品安全風險指數排行榜中，巴基斯坦排名11，被列為極度危險類國家。⑦Pakistan Security Report2010，Pak Institute for Peace Studies，January 2011，p．42．由于糧食長期短缺、經濟發展水平低下以及經濟環境惡化，巴國內貧困地區出現發展的死循環現象:即貧困落后→滋生恐怖主義→巴政府與軍方軍事打擊恐怖主義→低烈度沖突不斷→貧困落后，致使這些地區更加貧困化，恐怖主義愈加嚴重。比如在聯邦直轄部落區、西北邊境省等深受恐怖主義之害的地區，收入來源主要以農業為主，①Arshad Ali，“Economic Cost of Terrorism:A Case Study of Pakistan”，http://www．issi．org．pk/publication－ files/1299569657_66503137．pdf．(上網時間:2014年2月22日)經濟基礎脆弱、單一，極易受外界因素如地區動蕩的影響，因而最終又成為滋生恐怖主義的重要土壤。與此同時，巴部分地方政府和黨派卻奉行雙重反恐政策，在表面反恐的同時又暗中支持恐怖組織以維護小團體利益，使得中央的反恐政策難以得到具體貫徹。例如，巴前聯邦內政部長馬利克就曾指責穆斯林聯盟(PML－N)領導的旁遮普地方政府暗中支持“虔誠軍”。②“Pakistan Assessment2013”，South Asia Terrorism Portal，http://www．satp．org/satporgtp/countries/pakistan/index．htm．(上網時間:2014年2月22日)

其次，巴加強軍事反恐力度有效抑制了恐怖主義發展勢頭，但也引發了恐怖主義的局部反彈。近年來，在美國政府要求以及巴國內民眾和平呼聲加大的壓力下，巴政府和軍方加大國內反恐力度，使得2009年到2012年間巴國內的恐怖主義活動呈現逐年遞減態勢。其中，2009年是巴國內有史以來恐怖襲擊事件最多的年份，傷亡人數創歷史之最，主要原因是巴國內恐怖分子出于對巴軍方在南瓦濟里斯坦(South Waziristan)和斯瓦特(Swat)這兩個地區實施軍事打擊行動后的報復性回擊。近年巴政府又采取了一系列軍事反恐措施，如實施軍事打擊行動、搜捕恐怖分子等，并取得了一定成效。從2009年巴安全部隊實施代號為“解放之路”(Rah－e－Nijat)的軍事打擊行動以來，大部分恐怖分子被清除出其盤踞地帶，相對分散和削弱了恐怖分子的力量。③Pakistan Security Report2009，Pak Institute for Peace Studies，January 2010，p．27．2012年巴安全部隊對恐怖分子又發動了多達107次軍事打擊行動，造成945名恐怖分子死亡，且成功阻止了88起恐怖襲擊。④Pakistan Security Report2012，Pak Institute for Peace Studies，January 2013，p．31．頻繁的軍事打擊對恐怖分子起到了一定削弱作用，也被巴安全部隊視作反恐的主要手段，同時也成為2009年以來巴恐怖襲擊數量大大減少的最直接原因。

由于巴加大軍事反恐力度，恐怖分子逐漸采取新的恐怖襲擊策略，即分散化襲擊。該襲擊模式不僅可分散巴安全部隊的反恐精力，不利于其集中打擊恐怖活動，還可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宣揚恐怖組織信仰的效果。特別是通過潛入各大城市，恐怖分子可以在部分受伊斯蘭極端思想影響嚴重的巴青年學生中宣揚其價值觀，以吸納新的成員，壯大恐怖力量。在襲擊手段上，自2010年以來，恐怖分子不再發動單一的自殺式汽車炸彈或人彈襲擊，而是實行多種襲擊手段有效結合，并注重計劃的周密性和內部成員間的組織協調。⑤“巴基斯坦恐怖主義的新特點及其影響”，http://www．idcpc．org．cn/globalview/sjzh/1007－1．htm．(上網時間:2014 年 2 月 24日)此外，在襲擊對象上，巴恐怖組織雖然以巴安全部隊和執法機構為重點襲擊目標，但亦瞄準平民這一軟目標，尋求以小代價換取更大的恐怖效應。他們同時擴大襲擊范圍，增加對公共區域如商場、菜市場、鬧市區、寺廟、學校、廣場等人口密集區域的襲擊，⑥“巴基斯坦恐怖主義的新特點及其影響”，http://www．idcpc．org．cn/globalview/sjzh/1007－1．htm．(上網時間:2014 年 2 月 24日)其受害者多為平民，從而導致傷亡主體平民化。

再次，美國無人機反恐行動產生雙重效應。美國在巴反恐行動中的雙重作用集中體現于其在巴境內的無人機襲擊問題上。近年來，美國中央情報局加大使用無人機對巴阿邊境地區打擊力度。其中2010年在巴共實施90次襲擊，達歷史最高紀錄;2012年46次，2013年24次，僅2013年就造成了158人死亡，29人受傷。⑦“Drone Attack in Pakistan:2005－2013”，http://www．satp．org/satporgtp/countries/pakistan/database/Droneattack．htm．(上網時間:2013年11月8日)一方面，美無人機打擊行動確實打擊了巴邊境地區以及部落區的恐怖活動，其定點打擊清除了部分恐怖組織頭目，削弱了恐怖分子力量及其士氣，減輕了巴政府與軍隊的反恐壓力和任務。例如2013年5月30日，美在一次無人機襲擊中殺死了巴塔組織二號領導人物——瓦利·拉赫曼(Wali ur Rehman)。⑧“Top Pakistan Taliban Leader Killed by Drone”，http://www．aljazeera．com/news/asia/2013/05/201352955158237275．html．(上網時間:2013年12月3日)2013年11月1日，巴塔另一位領導人哈基穆拉·馬蘇德(Hakimullah Mehsud)也在無人機襲擊中身亡。⑨“Hakimullah Mehsud Killed by Drone，Pakistan Taliban Say”，BBC News，November 1，2013．http://www．bbc．co．uk/news/worldasia－24776363．(上網時間;2013年11月13日)另一方面，美無人機襲擊不僅侵犯了巴領空主權，且造成了一定的平民傷亡，如2012年美僅對聯邦直轄部落區就實施了45次無人機打擊行動，造成包括平民在內的共336人死亡、67人受傷。①Pakistan Security Report2012，Pak Institute for Peace Studies，January 2013，p．31．美方無人機襲擊事件激起了巴民眾反美、反政府情緒。雖然巴政府在每次美軍行動后均作強硬表態，但多數停留于口頭譴責。在巴國內民眾看來，政府反應明顯不力，缺乏切實措施阻止美國的打擊行動。②“巴基斯坦總理謝里夫抗議無人機襲擊”，http://world．people．com．cn/n/2013/0610/c57507－21807750．html．(上網時間:2013年12月3日)與此同時，巴恐怖分子則借民眾不滿情緒發動報復性恐怖活動。2013年9月22日，巴塔對白沙瓦的一座基督教堂接連發起了2起自殺式爆炸襲擊，共造成85人死亡，至少100人受傷，并表示其襲擊目的主要是回應美國在巴西北部落地區的無人機襲擊行動，同時借此機會向謝里夫政府施壓。③Jon Boone，“Pakistan Church Bomb:Christians Mourn 85 Killed in Peshawar Suicide Attack”，The Guardian，September 24，2013，http://www．theguardian．com/world/2013/sep/23/pakistan－churchbombings－christian－minority．(上網時間:2013年11月15日)可見，美無人機行動雖然在反恐方面卓有成效，但從另一角度而言又是引發巴恐怖襲擊的重要誘因之一。

三、前景展望

就目前形勢看，巴基斯坦在反恐方面取得了一定成就，然而其反恐策略的一大弊端在于過多地強調和運用軍事打擊手段，這種單一的手段直接導致反恐進展緩慢，無法從源頭上根除恐怖主義。通過觀察近幾年、特別是2012、2013年巴國內恐怖主義發展態勢，可以判斷，未來巴安全局勢仍不容樂觀，恐怖主義將繼續成為困擾巴安全的首要難題。

第一，反恐呈現“越打越散”態勢。這是巴當局過分強調軍事反恐的必然結果，也是恐怖組織采取新襲擊策略的最新表現。近幾年盡管巴采取了大量軍事行動進行反恐，加上美國在巴阿邊境實施一系列無人機定點清除行動，對恐怖分子起到了一定威懾作用，然而并未真正削弱巴恐怖組織特別是巴塔組織的實力?！按虿悔A就跑”成為巴塔組織作戰的重要戰略思路，新上任并以強硬著稱的巴塔頭目法茲烏拉就公開表示，要加強對傳統部落以外的地區開展報復性恐怖活動，甚至揚言將直搗謝里夫的老家旁遮普省。④“巴基斯坦安全局勢前景堪憂”，http://www．banyuetan．org/chcontent/sz/hqkd/20131231/89850．html．(上網時間:2014 年 1月24日)巴塔作為巴國內恐怖組織的“主力軍”和“中堅力量”，新任領導在組織內所具有的領導力、凝聚力以及其政策傾向，將深刻影響巴國內恐怖主義的發展。未來巴恐怖主義可能走出三大“策源地帶”，形成對外擴散之勢。南亞反恐門戶網SATP發表的《2014年巴基斯坦恐怖主義評估》報告預測，巴當局的反恐政策可能使巴陷入進一步的混亂狀態。⑤“Pakistan Assessment2014”，South Asia Terrorism Portal，http://www．satp．org/satporgtp/countries/pakistan/index．htm．(上網時間:2014年2月25日)

第二，伊斯蘭激進主義可能轉化為恐怖主義。伊斯蘭激進主義雖然與恐怖主義有嚴格意義上的區別，但伊斯蘭激進主義可以轉化為恐怖主義，并作為恐怖主義的思想基礎而存在。伊斯蘭“激進派”是當代伊斯蘭復興運動的產物，也是伊斯蘭復興運動中的少數派，并以“行動主義”著稱。該派并非完全等同于恐怖主義，其中部分激進勢力倡導建立純正的伊斯蘭國家，提倡用和平、合法的手段達到政治目的，因此不屬于恐怖主義范疇，但其有轉化為恐怖主義的潛質。另一部分勢力則強調用暴力手段達到目的，因此屬于宗教極端主義。⑥徐浩淼:“伊斯蘭極端主義的概念闡釋”，《俄羅斯中亞東歐研究》，2006年，第2期，第83頁。作為伊斯蘭國家，巴國內嚴峻的教派沖突加劇了未來伊斯蘭激進主義轉化為恐怖主義的可能性。據有關資料顯示，2012－2013年，巴國內教派沖突出現上升趨勢，主要是針對穆斯林什葉派和基督教成員的襲擊事件。從表面看這些襲擊事件似乎只是教派矛盾，與恐怖主義毫不相干，但仔細研究可發現，伊斯蘭激進主義可以演變為恐怖主義，甚至有些打著宗教旗號進行的暴力活動從本質上講就是恐怖主義。如前文所述，巴塔對白沙瓦的一座基督教堂接連發起的2起自殺式爆炸襲擊在本質上就是恐怖主義，其目的具有明確的政治性:企圖通過暴力手段向美國施壓以制止其對部落區進行無人機打擊行動。目前巴國內安全環境存在有利于伊斯蘭激進主義轉化為宗教極端主義的因素，尤其是“塔利班化”的蔓延將起到一定的催化作用，并加速恐怖主義本土化。①“巴基斯坦恐怖主義的新特點及其影響”，http://www．idcpc．org．cn/globalview/sjzh/1007－1．htm．(上網時間:2014 年 2 月 24日)

第三，陷入美國反恐的歷史“怪圈”。所謂美國反恐的歷史“怪圈”，主要是指美國一手扶植的以本·拉丹為首的“基地”組織最終卻把槍口對準美國，制造了“9·11”恐怖襲擊事件，并把美國拖入長達12年之久的反恐泥潭，巴基斯坦對待“虔誠軍”問題上的做法與此有類似之處?！膀\軍”作為一個恐怖組織，其主要目標是要結束印度對印控克什米爾的控制權，并通過采取在印國內以及印控克什米爾地區不斷制造恐怖襲擊的方式實現其目的。然而在對待“虔誠軍”問題上，巴當局態度模糊，甚至暗中支持和幫助，有刻意利用之意。然而，目前已出現部分前“虔誠軍”成員在巴國內制造恐怖襲擊的現象，這是否會形成一種新的發展趨勢，是巴政府須認真面對的問題。此外，由“虔誠軍”主導的2008年孟買襲擊案所采取的襲擊方式已被巴國內恐怖分子效仿，其中2009年巴國內就發生了4起模仿孟買襲擊案的恐怖事件。②Pakistan Security Report2009，Pak Institute for Peace Studies，January 2010，p．31．巴是否在“養虎遺患”?未來該組織是否會擺脫巴當局掌控，背離其設定的目標和軌道，且不斷反噬其“恩主”，③“巴基斯坦恐怖主義的新特點及其影響”，http://www．idcpc．org．cn/globalview/sjzh/1007－1．htm．(上網時間:2014 年 2 月 24日)導致巴重蹈美覆轍?這些問題值得思考。

總之，未來巴國內安全形勢仍不容樂觀，加之2014年美國全面撤軍后阿富汗局勢如何變化尚不明朗，尤其將增加巴反恐變數。未來巴政府應當完善其反恐策略，在戰略、法律、經濟、外交手段上加大投入，既注重內部協調，又注重外部合作。由于巴恐怖主義不僅影響其國內的穩定與安全，而且也會對地區安全產生溢出效應，如對中國新疆地區的維族分裂勢力產生某種程度的“刺激”和“激勵”作用。因此，中國要充分認識巴恐怖主義及其發展趨勢的嚴重性和危害性，并進行必要的應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