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以進道 信而好古

周功華

書法家曹雋平

曹雋平 ，1970年6月出生，師從歐陽中石、鄔惕予等先生，國家一級美術師，湖南師范大學兼職碩導。嗜古，擅書，好寫作，現(xiàn)為湖南省群眾藝術館副館長、《藝術中國》雜志主編。有《抱樸求真——曹雋平論文求正集》四卷本由湖南美術出版社出版。

道友曹雋平的《抱樸求真》文集即將出版，他邀我給他寫點文字，雖然我感到有些惶恐，但好像沒有理由拒絕，還是欣然應允。于是他便把樣書先拿來給我，在一番敘談之后我似乎對他的文集內容與編撰結構有了些許了解，他將自己的文集分為四本書，分別以《人文自古重精神》《淘盡黃沙始得金》《江山代有才人出》和《縱是館閣亦風雅》為副標題，具體涉及博物館及友人藏品考辨、自藏考證、訪談藝評和書法創(chuàng)作等內容，洋洋灑灑幾十萬字，嘔心瀝血碩果累累。頓然間，印象中一個平實的文化工作者形象一下子變得高大起來，厚厚的文集清晰地告訴我們這是一位嚴謹而求實的文人學者，曹雋平也因此在我的心中變得愈加厚重，實在令人敬服。

雋平兄雖然在大學期間學的是中文專業(yè)，但是畢業(yè)后卻主要從事于高校書法教學，教學期間又致力于文物收藏與考證。因此，他在自我簡介中以“嗜古，擅書，好寫作”來概括自己，在看似簡短而樸實的七個字中，其實飽含了人生多少疑惑與抉擇、多少辛酸與寂寞，而它所折射出來的則是雋平近二十年來對于學術的執(zhí)著追求和求真悟道的沉醉與堅毅。事實上，雋平將自己所追求的三個方面已經融合為一個相互生發(fā)的完整的治學問道系統(tǒng)，三位一體而又相得益彰，其文心與志趣可見一斑。

對于書法，雋平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和追求。他的書法取法歐陽詢，以發(fā)揚歐體為己任。他不為流俗偏見所遮蔽，敢于逆潮流而動，且一意孤行，直追千年館閣正脈，堅守“方”“正”“烏”“光”的美學氣質。為此，他有著自己明確的書學思想，他曾以《縱是館閣亦風雅》為題撰寫長篇論文，并以歐體楷書八條屏來呈現(xiàn)，他將自己的書法與理論融為一體，文章充滿了激情與理性，似宣言更似檄文，雋平對于館閣體的價值體認由此可鑒。字里行間，我們也可以感受到，雋平對于館閣體的千年尋脈并不是簡單地出于個人偏好，而是在于擔當一份學人所應有的良知與感慨。因此，雋平又另撰一文，題為《率更以后第一家》，對其所宗之師鄔惕予先生的歐體書風給予了高度評價和學理化的梳理，同時對于湖湘文化的千年文脈在書學上的傳承與弘揚也給予了更多期待。他精小楷，所作不僅形態(tài)端莊秀麗，筆法勁俊超拔，更顯一種空靈飄逸之氣。雋平對于書法有自己清晰的文化立場，他的書法實踐確實不同于一般書法家，他并不只注重形態(tài)的追求，更是遠離于時風的追逐，他是一個善于思考抑或反思的書法家，文人的情懷和歷史的胸襟讓他更多的是對于傳統(tǒng)的尊重與珍惜，他的心越真誠，他的感覺則越敏銳。幾十年來，他以此進道，以此修身，并一以貫之于他的治學過程之中。

雋平所謂的“嗜古”，其實指的就是他對于文物收藏的熱愛。他的收藏以字畫、文玩和陶瓷為主，除了練就眼力之外，他更著意于藏品的考釋。為此，他不僅享受著收藏的市場收益，更是收獲了文化與學術的樂趣，也許正是這樣，他與一般收藏者便有著本質的區(qū)別，他以收藏帶動治學，以學術提升境界，以文化滋養(yǎng)書藝，相互融會貫通，因此，他的收藏其實應該說是一種文化收藏，或者說他收藏的就是文化。不論是自己的收藏還是對友人收藏的考辨，雋平的治學范圍與研究方向似乎日漸凸顯，他以近現(xiàn)代歷史為時間主軸，以湖湘文化為主要著力點，從歐陽厚均到曾國藩、左宗棠，從何紹基到唐基桐，從陳少梅到齊白石等等，不論是研究還是收藏，其系統(tǒng)關聯(lián)性已經開始初步顯現(xiàn)。嚴格說來，收藏只是博物館的延伸，都是源于對于歷史的珍視。因此，以歷史的眼光來看待收藏，則必然需要一種人文的情懷與求真的態(tài)度。孔子說“述而不作，信而好古”，不僅是出于一種對歷史的崇敬，更是一種對未來的憧憬。只有歷史可以啟示未來，所謂“道器不離”，是因為器中有道，道可以創(chuàng)生萬物，其實質則是精神與物質的內在統(tǒng)一與相互轉化，從理論上說就是一種歷史唯物主義。因此，只有尊重歷史，才可以繼往開來，盛世收藏正期待著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從這個意義上說，雋平的收藏與研究便可以釋放出更多的精神價值。

由于執(zhí)掌《文藝生活·藝術中國》雜志，讓雋平更多了一份文化責任與歷史使命。于是他夜以繼日，走訪大家，搜尋高人，考察文化遺存，組織活動，開辟欄目等等事項一涌而來，這些都需要付出極大熱情和精力，也正好有了這個文化承載平臺，使得他原先的中文專業(yè)訓練終于有了用武之地，寫作再一次回歸為自己的專業(yè)。從大江南北到三湘四水，從國學大師到書畫名家，從訪談到藝評到考證，雋平穿梭于歷史與現(xiàn)實的時空之中，徜徉于文化與藝術之間，用生命與汗水抒寫著美麗雋永的人生。

我由衷地祝賀雋平《抱樸求真》文集的出版，并期待著他取得更大的成就！

（作者系湖南省美術家協(xié)會理論委員會主任、博士）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