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戶分化、土地退出意愿與農民的選擇偏好

劉同山　牛立騰

摘要 近年來，工業(yè)化城鎮(zhèn)化的提速發(fā)展加快了我國農戶的分化。分化產生的異質性農戶對土地有不同的依賴程度、價值認知和產權偏好，也就必然具有不同的土地退出意愿。本文立足于農戶人口分化、職業(yè)分化和經濟分化的現實背景，運用全國23個省（市、區(qū)）647戶農戶的調查數據，把農戶退出農村土地的方式分為長期出租、政府征用、宅基地換城鎮(zhèn)房和承包地換養(yǎng)老保險等四種，在多重共線性和模型適當性檢驗的基礎上，通過構建二元Logistic回歸模型，計量分析人口、職業(yè)和經濟因素對農戶土地退出意愿及方式選擇偏好的影響。研究發(fā)現：除年齡、性別、受教育程度和耕地畝均收入外，勞動供養(yǎng)率、脫離農業(yè)的程度、成員在城鎮(zhèn)定居、參與土地流轉等因素，都會顯著影響農戶的土地退出意愿，而且不同類型農戶有不同的土地退出方式偏好。具體來看，年齡越大的受訪者，越愿意以承包地換養(yǎng)老保險；受教育程度和兼業(yè)化程度較高的受訪者，更愿意以宅基地換城鎮(zhèn)房；有成員在城鎮(zhèn)定居的農戶，對除政府征用之外的其他三種退出方式都比較支持；與流出土地的農戶相比，沒有參與土地流轉和流入土地的農戶，對任何方式的土地退出都更為排斥。結論表明，為了加快推進新型城鎮(zhèn)化、提高土地資源的利用效率，政府要根據異質性農戶的不同需求，為農戶有償退出農村宅基地和承包地提供差異化的制度安排。

關鍵詞 農戶分化；土地退出；影響因素；選擇偏好；二元Logistic模型

中圖分類號 F320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2-2104（2014）06-0114-07 doi：10.3969/j.issn.1002-2104.2014.06.017

農戶分化是近年我國農村出現的一個突出現象。分化使得農戶經濟社會地位產生差異，必然造成農戶土地依賴程度、土地價值認知、土地產權偏好的不同。城鎮(zhèn)化發(fā)展到一定程度，分化后的部分農戶將有意愿、有能力徹底放棄農村土地，完成“農民變市民”的身份轉變。正因如此，一些地方政府為了統(tǒng)籌解決城市建設用地不足、農村土地資源利用效率低下等問題，在“占補平衡、增減掛鉤”的思路下，努力通過制度創(chuàng)新為農民“棄地進城”提供通道。其中，浙江嘉興的“兩分兩換”、重慶的“地票”和近期安徽20個區(qū)縣開展的農村宅基地流轉試點，引起了極大關注。為了提高土地資源利用效率、推動城鄉(xiāng)發(fā)展一體化，2013年十八屆三中全會《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明確指出，賦予農民土地承包經營權抵押、擔保權能并允許以承包經營權入股，慎重穩(wěn)妥推進農民住房財產權抵押、擔保、轉讓。毋庸置疑，隨著土地制度改革的深化和城鄉(xiāng)統(tǒng)籌發(fā)展的加快，越來越多的農戶將會以各種方式退出土地。但是，目前對農戶分化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社會學領域，很少有文獻注意到農戶異質性對土地退出偏好的影響。而農經界關于農村土地問題的研究，則主要集中在土地制度、土地流轉和規(guī)模經營等方面。為數不多的有關農戶土地退出的文獻，也主要是基于某個地區(qū)的計量分析或案例研究，從全國范圍出發(fā)，立足于農戶分化的現實，研究農戶土地退出的文獻尚未發(fā)現。因此，本文運用全國農戶調查數據，分析農戶分化對農民土地退出意愿的影響，考察異質性農戶土地退出方式的選擇偏好，具有重要的理論和實踐意義。

1 理論分析與文獻回顧

恰亞諾夫認為，在傳統(tǒng)農村社會，造成農戶分化的主要是人口因素而非市場條件、價格水平、土地稀缺等經濟因素，農戶會根據勞動人口/消費人口比率來調整家庭農場的經濟活動[1]，農戶分化具有周期性。但是，20世紀后期亞洲和東歐一些國家“土地均分”式農業(yè)改革，使得經濟因素成為農戶分化的關鍵因素，恰亞諾夫關于農戶分化的人口因素說需要修正[2]。近年來，我國農村勞動力的城鎮(zhèn)遷移，加速了農戶分化，最終在農村產生了經濟和社會異質性特征明顯的農戶。針對我國情況，有學者指出，農戶分化的形式是職業(yè)分化，本質是經濟分化。以職業(yè)差異為主的水平分化和以經濟收入差異為主的垂直分化，是農戶分化的兩個基本向度[3]。在農村土地退出過程中，職業(yè)、文化程度、經濟收入等都會改變農戶對土地的價值認識和依賴程度[4]，進而影響農戶的土地退出意愿。從經濟理性人假設出發(fā)，農戶退出土地的目的是收益最大化，而收益或效用又取決于其資源稟賦狀況，這可以用農戶的異質性來測度。對于理性農戶而言，在作出土地退出決策時，他們會進行成本、收益與風險評估，只有當風險在可承受范圍內且退地總收益明顯大于退地總成本時，農戶才會愿意放棄土地[5]。農戶分層已經成為城鎮(zhèn)化發(fā)展的動力。邏輯上來講，農戶在城市的工作越穩(wěn)定、生存能力越強，他對農村土地的依賴就越弱。在農村人口向城鎮(zhèn)轉移的過程中，一些農戶亟待獲得一筆啟動資金在城市購房置業(yè)；而另一些收入較高、工作穩(wěn)定的外出務工人員，可能對土地有更高的價值期待或已經邁過了市民化的“門檻”，反而不愿意在當前市場條件下完全退出農村土地。總之，分化引發(fā)了農戶對土地的生存依賴、福利替代和財產訴求的異質化。如果可以有償放棄農村土地，并且有選擇退出方式的自由，異質性農戶會因資源稟賦差異而具有不同的選擇偏好。

與土地流轉是“承包地經營權的有償讓渡”不同，土地退出是在我國特有的土地制度下，農戶對農村耕地承包權和宅基地使用權各種形式的放棄，因此土地退出包括了土地流轉。最近幾年，隨著城鎮(zhèn)化進程的加快和城鄉(xiāng)土地資源統(tǒng)籌利用的要求日益迫切，國內關于分化農戶土地退出的文獻開始出現。龍開勝、陳利根對全國9個省554戶農戶抽樣調查發(fā)現，48.5%的調研對象在“有可靠的社會保障”時愿意放棄承包地，而44.5%的調查對象“在政府或集體無償提供新住宅”時愿意放棄宅基地[6]，農戶的土地退出意愿具有差異化。較多學者研究發(fā)現，重慶的“地票”制度實施后，人口學特征、非農就業(yè)、退地補償預期、贍養(yǎng)人口狀況等因素，都會影響農戶的土地退出意愿[7]。白積洋基于廣東湛江市782戶農戶數據的回歸結果表明，贍養(yǎng)老人和撫養(yǎng)子女的數量、承包地的規(guī)模和是否在城鎮(zhèn)購房等，都會影響農戶土地退出的意愿[8]。羅必良對廣東省樣本農戶的統(tǒng)計分析發(fā)現，多達61%的農戶愿意在一定條件下放棄承包權，農村土地的福利保障功能已經大大下降，家庭務農人數、農業(yè)收入份額、土地承包期都對土地退出意愿有顯著的負面作用，但承包土地面積越大，農戶越傾向于退出農地[9]。許恒周以山東臨清市317戶為考察對象，發(fā)現家庭供養(yǎng)系數越大（即家庭負擔越重），農戶就越看重宅基地的價值[10]。許恒周等以天津613份農民工調查數據為基礎，運用推理理論分析了不同年齡階段農民工的宅基地退出意愿，發(fā)現教育程度、供養(yǎng)系數是重要的推動因素，而外出務工時間是重要的拉動因素[11]。

可見，分化后的異質性農戶不僅具有不同的土地退出意愿，而且對各種退出方式也有差異化的選擇偏好。

2.2 指標選取及說明

根據已有文獻，結合研究目的，本文把影響土地退出意愿的農戶分化歸結為個體特征、家庭特征和城鄉(xiāng)聯系特征三個方面。

（1）個體特征。主要包括年齡、性別和受教育程度。①年齡。一般認為年齡是顯著影響農戶土地退出意愿的重要因素。但它對土地退出意愿的作用方向，不同學者基于不同地方的農戶調查數據得出了不同的結論。一些學者研究發(fā)現，年齡對農戶“棄地進城”的決策有顯著影響，受訪者年齡越大，越愿意放棄農村土地成為城市居民[5，7-8]。但是，也有學者得到了相反的結論，發(fā)現年齡越大的農民工越不愿意退出宅基地[10-11]。②性別。Ruud等采用“愛荷華博弈任務（Iowa Gambling Task）”實驗研究發(fā)現，在面臨有風險的決策時，男性和女性的行為存在明顯差異，前者更擅長選擇一個可獲得更大收益的策略[12]。在研究我國農戶土地退出問題時，有學者發(fā)現，性別會影響農戶的土地退出意愿，讓男性放棄宅基地要給其比女性更多的補償[10]，尤其是對新生代農民工而言，女性比男性更愿意退出宅基地[11]。③受教育程度。很多學者都把受教育程度作為影響土地退出意愿的重要變量。白積洋研究發(fā)現，受教育程度與農戶的土地退出意愿顯著正相關[8]。許恒周等發(fā)現，受教育程度對農民工的宅基地退出有顯著的正向作用，而且對年齡較大農戶的影響更為明顯[11]。劉華、蘇群的研究也表明受教育程度越高的外出務工女性更愿意放棄宅基地[13]。

（2）家庭特征。主要從家庭的人口和經濟狀況兩個方面來反映。人口狀況可以用家庭人口數量、勞動供養(yǎng)率來反映，經濟狀況可以用家庭人均收入和耕地畝均純收入來測度。①家庭人口數量。人口數量可能會對農戶的生產生活具有規(guī)模效益，形成鄉(xiāng)村對農戶拉力，使其不愿意放棄土地離開農村。羅必良研究發(fā)現，家庭務農人數增加會明顯降低農戶的土地退出意愿[9]。②家庭勞動供養(yǎng)率。勞動供養(yǎng)率是一個勞動力要供養(yǎng)的家庭成員的數量，即恰亞諾夫的勞動人口/消費人口比率的倒數，它是造成農戶分化的人口因素。勞動供養(yǎng)率越高，家庭負擔就越重，農戶可能越依賴土地的生活保障作用。許恒周研究發(fā)現，勞動供養(yǎng)率越高的農戶，越不愿意放棄宅基地[10]。③家庭人均收入。這一指標可以衡量農戶之間的經濟分化。家庭人均收入越高，對農村土地的依賴可能就越弱，更傾向于放棄土地。現有文獻主要是基于家庭總收入來考慮經濟因素對土地退出意愿的影響。但是很顯然，人均收入是一個比總收入更合理的指標。④耕地畝均收入。它可以衡量農戶農業(yè)經營能力的差異，是農戶經濟分化的另一種原因。農村市場化讓一些農戶通過種植蔬菜、瓜果等經濟作物獲得了很好的經營效益。畝均收入越高的農戶，可能越看重土地的耕作價值而不愿退出。有學者用耕地質量來衡量農業(yè)經營效益，進而考察這一因素對農戶土地退出意愿的影響[9]。但農戶未必能準確說出農地質量，而耕地畝均收入則比較容易掌握，可能是一個更優(yōu)指標。

（3）城鄉(xiāng)聯系特征。它可以從脫離農業(yè)的程度、是否有家庭成員在城鎮(zhèn)定居和是否參與土地流轉等三個角度來考慮。①脫離農業(yè)生產的程度。國內學者常用兼業(yè)化程度來反映農戶脫離農業(yè)生產的程度。已有研究表明，我國農戶的兼業(yè)行為具有不可逆性，兼業(yè)化程度越高，農戶的土地退出意愿越強烈[14]。②是否有家庭成員在城鎮(zhèn)定居。融入城鎮(zhèn)生活的程度，如是否在城鎮(zhèn)買房或長期租房，可以作為表征農民市民化能力的工具變量，反映農民在城市積累的生存技能、物質資本或社會資本。王兆林等研究發(fā)現，有家庭成員在城鎮(zhèn)定居的農戶更愿意放棄農村土地[5]。③是否參與耕地流轉。流入、流出土地可以反映農戶家庭經營的重心是在農村還是在城鎮(zhèn)。流出土地、兼業(yè)化經營或完全脫離農業(yè)生產的農戶，更樂于退出農村土地，融入城市生活[14]；流入土地的規(guī)模經營農戶可能具有農業(yè)生產方面的比較優(yōu)勢，更傾向于留在農村，成為職業(yè)農民。各變量、指標及其說明見表1。

2.3 數據來源

本文數據來自國務院發(fā)展研究中心“統(tǒng)籌城鄉(xiāng)發(fā)展中農民土地權益保障研究”課題組。2011年7-9月，課題組采取隨機抽樣的調查方法，在全國范圍內開展了農戶問卷調查。調查問卷不僅涵蓋農戶的個人特征、家庭特征，還關注了農戶與城鎮(zhèn)的聯系，并重點探詢了農民對各種土地退出方式的態(tài)度。為保證調查的可信度，課題組選擇了中央財經大學的本科生，經過專門培訓后由其入戶并協(xié)助農民填寫調查問卷。調查樣本覆蓋全國23個省（市、區(qū)），共發(fā)放問卷769份，剔除漏答關鍵信息及出現錯誤的問卷，得到有效問卷647份，有效率為84.14%。本文將利用這些數據，結合四種不同的土地退出方式，分析農民的退出意愿及退出方式偏好。

3 實證結果與分析

3.1 多重共線性檢驗

為保證模型的穩(wěn)定性和準確性，Logistic回歸分析前，需要檢驗自變量的多重共線性響。相關系數矩陣顯示，家庭人均收入與耕地畝均收入之間的相關性是所有自變量間最大的，為0.31，其他變量的相關性都低于這一數值，初步表明10個自變量間不存在多重共線性。為了確認這一結論，本文進一步采用容忍度（Tolerance）進行多重共線性檢驗，步驟如下：首先以年齡為因變量，對其余的自變量進行回歸，算出Tolerance值；然后依次輪換因變量，得到各個自變量的Tolerance值。從結果來看，最小Tolerance值為0.440，遠大于下限值0.1，表明10個自變量之間不存在多重共線性，可以進行回歸估計。

3.2 Logistic模型回歸結果及分析

為了檢驗農戶分化尤其是不同的家庭特征和城鄉(xiāng)聯系特征對土地退出意愿的影響，以及異質性農戶在不同土地退出方式間的選擇偏好，本文統(tǒng)籌考慮當前農戶土地退出的各種方式，分別以“是否愿意把整村土地長期出租”、“是否愿意政府（或集體）有償征用（或收回）空閑宅基地”、“是否愿意以宅基地換城鎮(zhèn)房”、“是否愿意以承包地換養(yǎng)老保險”等4個二元變量作為被解釋變量，得到模型Ⅰ、模型Ⅱ、模型Ⅲ和模型Ⅳ。使用SPSS20.0軟件對二元 Logistic模型進行分析，結果見表2。

在Logistic模型中，Nagelkerke R方或-2Loglikelihood值的適用性較差，本文選用Hosmer和Lemeshow檢驗作為方程擬合優(yōu)度的指標。四個方程的Hosmer和Lemeshow檢驗的Sig.值遠都大于0.1，數據擬合的很好，適合進行Logistic回歸分析，為了詳細考察土地流轉對農戶土地退出的影響，本文以“參與土地流轉”作為模型的分類協(xié)變量。其中，土地流出的農戶作為參照類別。

模型Ⅰ表明，有家庭成員在城鎮(zhèn)定居和流入耕地的農戶，與沒有成員城鎮(zhèn)定居和流出耕地的農戶相比，“是否愿意把整村土地長期出租”有明顯的區(qū)別。具體來看，“家庭成員定居城鎮(zhèn)”的回歸系數為正（0.681）且發(fā)生概率比Exp（B）值為1.975，表明在其他條件不變時，與沒有家庭成員在城鎮(zhèn)定居的農戶相比，有“家庭成員在城鎮(zhèn)定居”的農戶更愿意“把整村土地長期出租”，且愿意的發(fā)生比提高97.5%。這說明與城鎮(zhèn)聯系越緊密，農戶越愿意放棄農村土地；與流出耕地的農戶相比，流入耕地的農戶更不愿意“把整村土地長期出租”，其給出肯定答案的發(fā)生比降低44%。這意味著流入土地的農戶，更有可能發(fā)展成為職業(yè)農民而不愿放棄土地。

模型Ⅱ表明，勞動供養(yǎng)率和耕地畝均收益，都會影響農戶是否愿意“以政府有償征收土地”的方式退出農村土地。具體來看，勞動供養(yǎng)率較高的農戶，需要贍養(yǎng)、撫育或照顧的家庭成員較多，其對土地生存保障功能的依賴可能更強烈，因此也就更難接受土地被政府有償征用或集體收回。這與許恒周[11]的研究結論一致。耕地畝均收益高的農戶，反而比較容易接受政府征用，這可能是由于畝均收益高的農戶，一般居住在城市近郊或發(fā)達地區(qū)，生產的農產品主要為高附加值的蔬菜、水果等。這類農戶參與市場經濟的程度較高，更期待從政府征收中獲得巨額補償。另外，沒有參與耕地流轉的農戶，比流出土地的農戶，接受征用的發(fā)生比降低63.6%，這意味著有土地流出的農戶更樂于接受政府征用或集體收回來有償退出農村土地。

模型Ⅲ表明，女性、受教育程度越高、脫離農業(yè)的程度越強、家庭成員在城鎮(zhèn)擁有穩(wěn)定住所的農戶，更易于接受“以宅基地換城鎮(zhèn)房”。具體來看，與女性相比，男性愿意接受“宅基地換城鎮(zhèn)房”的發(fā)生比低35.5%；受教育程度每提高一個等級，比如從小學到中學，農戶選擇“以宅基地換城鎮(zhèn)房”的發(fā)生比將增加29.8%；與完全從事農業(yè)的受訪者相比，兼業(yè)農戶愿意“以宅基地換城鎮(zhèn)房”的發(fā)生比高29.7%；與參照組農戶相比，家庭有成員在城鎮(zhèn)定居（買房或租房）的農戶愿意“以宅基地換城鎮(zhèn)房”的發(fā)生比高59.3%。此外，與模型Ⅱ相似，與流出耕地的農戶相比，沒有參與耕地流轉的農戶接受“宅基地換城鎮(zhèn)房”的發(fā)生比低54.4%。

老保險”的發(fā)生比預期可以提高46%；與沒有家庭成員在城鎮(zhèn)定居的農戶相比，有成員在城鎮(zhèn)定居的農戶，愿意“以承包地換養(yǎng)老保險”退出土地的發(fā)生比高82.0%。另一方面，與模型Ⅱ相似，勞動供養(yǎng)率較高的農戶，愿意接受“以承包地換養(yǎng)老保險”的發(fā)生比率明顯較低；與有耕地流出的農戶相比，無論是流入耕地的農戶，還是尚未參與土地流轉的農戶，愿意“以承包地換養(yǎng)老保險”的發(fā)生比率都明顯降低。

3.3 異質性農民的土地退出方式偏好

綜合四個模型的回歸結果發(fā)現，年齡、性別、受教育程度、勞動供養(yǎng)率、耕地畝均收入、脫離農業(yè)的程度、是否有家庭成員在城鎮(zhèn)定居、是否參與耕地流轉等反映農戶分化情況的8個因素，不僅會顯著影響農戶的土地退出意愿，還制約著其土地退出方式的選擇偏好。

從不同變量對農戶土地退出方式的影響來看：①年齡只在模型Ⅳ——“是否愿意以承包地換養(yǎng)老保險”中起顯著作用，年齡較高的人傾向于以承包地換養(yǎng)老保險；②性別和受教育程度，只在模型Ⅲ——“是否愿意以宅基地換城鎮(zhèn)房”中起顯著作用，女性和受教育程度更高的受訪者，更樂于以宅基地換取城鎮(zhèn)住房；③勞動供養(yǎng)率較高的農戶，會明顯抵觸“政府有償征收土地”和“承包地換養(yǎng)老保險”；④耕地畝均收益較高的農戶，更樂于以“政府或集體有償征收”的方式退出農村土地；⑤脫離農業(yè)生產程度較強，或者說市民化程度越高的農戶，更愿意“以宅基地換城鎮(zhèn)房”的方式放棄農村宅基地；⑥有家庭成員在城鎮(zhèn)定居的農戶，除政府征收外，對“整村土地長期出租”、“宅基地換城鎮(zhèn)房”、“承包地換養(yǎng)老保險”等退出方式的接受意愿，分別比沒有家庭成員在城鎮(zhèn)定居的農戶高出97.5%、59.3%和82.0%，表明城鎮(zhèn)化的確是農戶放棄農村土地的巨大拉力；⑦相比流出耕地的農戶，在2011年沒有參與土地流轉的農戶，其接受“政府有償征收”、“宅基地換城鎮(zhèn)房”、“承包地換養(yǎng)老保險”的可能性都明顯偏低，分別低63.6%、54.4%和64.3%，且在統(tǒng)計上相當顯著；⑧流入耕地的農戶，相比流出耕地的農戶而言，其愿意“把整村土地長期出租”或“以承包地換養(yǎng)老保險”的發(fā)生比率將分別降低44.0%和41.4%。

總之，面對不同的土地退出方式，異質性農戶有不同的選擇偏好：年齡越大的受訪者，越愿意以“承包地換養(yǎng)老保險”的方式放棄土地；受教育程度或脫離農業(yè)程度越高的受訪者，越愿意以“宅基地換城鎮(zhèn)房”的方式放棄土地；耕地畝均收益較高的農戶，更樂于通過政府征用的方式放棄土地；已有家庭成員在城鎮(zhèn)定居的農戶，除政府征收之外，對各種退出方式都比較支持；與流出土地的農戶相比，沒有參與土地流轉或者流入耕地的農戶，對各種退出方式都更為排斥。

4 研究結論與啟示

不同退出方式的對比考察，本文發(fā)現，農戶分化已經成為影響農戶土地退出意愿的重要變量。具體來看，本文的主要研究結論可以歸結為以下四點：①職業(yè)分化會顯著影響農戶的土地退出意愿。有家庭成員在城鎮(zhèn)定居、有耕地流出和脫離農業(yè)程度較高的農戶，相對而言更愿意放棄土地。②人口分化會顯著影響農戶的土地退出意愿。需要被贍養(yǎng)、撫養(yǎng)、照顧的家庭成員越多，農戶越不愿意放棄農村土地。這表明農村土地對家庭負擔較大的農戶來說，仍然具有很強的生活保障作用。③經濟分化并不顯著影響農戶的土地退出意愿。家庭人均收入，作為衡量農戶經濟收入差異的主要指標，無論從那種退出方式來看，對土地退出意愿的影響都不顯著。與經濟分化較相關的耕地畝均收益，也只對農戶是否愿意接受政府征地產生作用。④分化產生的不同類型的農戶，對土地退出方式的選擇偏好不同。受教育和脫離農業(yè)程度越高的農戶，越樂于選擇“宅基地換城鎮(zhèn)房”的方式退出土地；而年齡越大、家庭勞動供養(yǎng)率越低的農戶，越偏好通過“承包地換養(yǎng)老保險”的方式退出土地。

上述結論為推進農村土地有償退出和城鄉(xiāng)土地資源統(tǒng)籌利用提供了科學依據，有著豐富的政策啟示：首先，分化產生的異質性農戶是土地退出的微觀基礎。分化后的農戶對土地的依賴程度、價值認知、產權偏好都產生了差異。一些在城市有了穩(wěn)定職業(yè)和固定居所的農戶，愿意放棄土地，而且并不太在意土地退出的具體方式。其次，加快土地流轉有助于推動農戶分化，進而加快農戶“棄地進城”。已有耕地流出的農戶，更樂于放棄土地，而尚未參與土地流轉或流入土地的農戶，更傾向于留在農村做職業(yè)農民。政府可以采取措施，鼓勵部分農戶退出土地，從而為發(fā)展農地規(guī)模經營、培育新型經營主體提供空間。最后，政府可以結合分化農戶的實際需求，對不同類型農戶制定差異化的制度安排，為市民化能力較強的農戶提供制度出口、加快實現土地有償退出，同時也要保障不愿放棄土地的農民的財產權利、提高他們的農業(yè)經營能力。總之，為了提高農村土地資源的利用效率，做到城鎮(zhèn)化的“化地”與“化人”同步發(fā)展，加快新型農業(yè)經營主體培育，政府要根據異質性農戶的不同需求，做到“順勢而為、進退有據”，為農戶有償退出農村土地提供多樣化的制度安排。

（編輯：王愛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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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劉同山，孔祥智，張云華.兼業(yè)程度、地權期待與農戶的土地退出意愿[J].經濟與管理研究，2013，（10）：72-75.

Abstract In recent years，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industrialization and urbanization in China accelerates the differentiation of farmers. Heterogeneous ruralhouseholds have different degrees of dependence， value cognition and preferences of property rights on their land. Therefore they must have different willingness of land usufruct abdication. Based on the realistic conditions of farmers differentiation in professional， population and economic， this paper uses the investigation data from 647 ruralhouseholds in 23 provinces of China， and divides the way of farmers land usufruct abdication into four forms， including the longterm lease， the government expropriation， bartering ruralhomestead for urban residence and bartering contractedland for endowment insurance. By constructing binary logistic model after the test of multicollinearity and appropriateness， the paper analyzes the influence of various factors on farmers willingness and choice preference of land usufruct abdication， which leads to ruralhousehold differentiation. The result indicates that apart from age， gender， level of education and income per acre of the cultivated land， the labor feed rate， the degree of exiting from agriculture， the situation of town resident and land circulation all significantly influence farmers willingness to land usufruct abdication， and the different types of ruralhousehold have different preferences of land usufruct abdication. Specifically， elder respondents prefer to exchange the contractedland for endowment insurance. Respondents with higher level of education and agricultural participation prefer to exchange the ruralhomestead for urban residence. Ruralhouseholds have members settling in town are in favor of every way except the government expropriation. However， ruralhouseholds whose land does not decrease after land circulation are more unwillingness of land usufruct abdication in any way. The conclusions show that the government should take the different demands of heterogeneous ruralhouseholds into account， and provide the distinguishing institutional arrangements for land usufruct abdication， in order to achieve the healthy improvement of the urbanization and the efficiency of urban and rural land resources.

Key words ruralhousehold differentiation； land usufruct abdication； effect factors； choice preference； binary logistic model

上述結論為推進農村土地有償退出和城鄉(xiāng)土地資源統(tǒng)籌利用提供了科學依據，有著豐富的政策啟示：首先，分化產生的異質性農戶是土地退出的微觀基礎。分化后的農戶對土地的依賴程度、價值認知、產權偏好都產生了差異。一些在城市有了穩(wěn)定職業(yè)和固定居所的農戶，愿意放棄土地，而且并不太在意土地退出的具體方式。其次，加快土地流轉有助于推動農戶分化，進而加快農戶“棄地進城”。已有耕地流出的農戶，更樂于放棄土地，而尚未參與土地流轉或流入土地的農戶，更傾向于留在農村做職業(yè)農民。政府可以采取措施，鼓勵部分農戶退出土地，從而為發(fā)展農地規(guī)模經營、培育新型經營主體提供空間。最后，政府可以結合分化農戶的實際需求，對不同類型農戶制定差異化的制度安排，為市民化能力較強的農戶提供制度出口、加快實現土地有償退出，同時也要保障不愿放棄土地的農民的財產權利、提高他們的農業(yè)經營能力。總之，為了提高農村土地資源的利用效率，做到城鎮(zhèn)化的“化地”與“化人”同步發(fā)展，加快新型農業(yè)經營主體培育，政府要根據異質性農戶的不同需求，做到“順勢而為、進退有據”，為農戶有償退出農村土地提供多樣化的制度安排。

（編輯：王愛萍）

參考文獻（References）

[1]恰亞諾夫.農民經濟組織[M].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1996：43-53.

[2]Sudipta Bhattacharyya.Capitalist Development，Peasant Differentiation and the State：Survey Findings from West Bengal[J].The Journal of Peasant Studies，2001，28（4）：96-98.

[3]劉洪仁，楊學成.轉型期農民分化問題的實證研究[J].中國農村觀察，2005，（4）：74-80.

[4]許恒周，郭中興.農村土地流轉影響因素的理論與實證研究：基于農民階層分化與產權偏好的視角[J]. 中國人口·資源與環(huán)境，2011，（3）：95-97.

[5]王兆林，楊慶媛，張佰林，等.戶籍制度改革中農戶土地退出意愿及其影響因素分析[J].中國農村經濟，2011， （11）： 49-61.

[6]龍開勝，陳利根.基于農民土地處置意愿的農村土地配置機制分析[J].南京農業(yè)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1，（4）：80-87.

[7]吳康明，陳霄.農民土地退出意愿與關鍵環(huán)節(jié)拿捏：重慶例證[J].改革，2011，（10）：61-66.

[8]白積洋.農民土地退出的意愿與影響因素分析：基于湛江市782個農戶樣本調查[J].農業(yè)部管理干部學院學報，2012，（3）：34-35.

[9]羅必良.農地保障和退出條件下的制度變革：福利功能讓渡財產功能[J].改革，2013，（1）：66-75.

[10]許恒周.基于農戶受償意愿的宅基地退出補償及影響因素分析：以山東省臨清市為例[J].中國土地科學，2012，（10）：79-80.

[11]許恒周，殷紅春，石淑琴.代際差異視角下農民工鄉(xiāng)城遷移與宅基地退出影響因素分析：基于推拉理論的實證研究[J].中國人口·資源與環(huán)境，2013，（8）：77-78.

[12]Ruud van den Bos， Homberg Judith，de Visser Leonie. A Critical Review of Sex Differences in Decisionmaking Tasks： Focus on the Iowa Gambling Task[J]. Behavioural Brain Research，2012，（238）：95-108.

[13]劉華，蘇群.農村女性勞動力留城意愿實證分析：以江蘇省為例[J].中國農村經濟，2005，（9）：43-47.

[14]劉同山，孔祥智，張云華.兼業(yè)程度、地權期待與農戶的土地退出意愿[J].經濟與管理研究，2013，（10）：72-75.

Abstract In recent years，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industrialization and urbanization in China accelerates the differentiation of farmers. Heterogeneous ruralhouseholds have different degrees of dependence， value cognition and preferences of property rights on their land. Therefore they must have different willingness of land usufruct abdication. Based on the realistic conditions of farmers differentiation in professional， population and economic， this paper uses the investigation data from 647 ruralhouseholds in 23 provinces of China， and divides the way of farmers land usufruct abdication into four forms， including the longterm lease， the government expropriation， bartering ruralhomestead for urban residence and bartering contractedland for endowment insurance. By constructing binary logistic model after the test of multicollinearity and appropriateness， the paper analyzes the influence of various factors on farmers willingness and choice preference of land usufruct abdication， which leads to ruralhousehold differentiation. The result indicates that apart from age， gender， level of education and income per acre of the cultivated land， the labor feed rate， the degree of exiting from agriculture， the situation of town resident and land circulation all significantly influence farmers willingness to land usufruct abdication， and the different types of ruralhousehold have different preferences of land usufruct abdication. Specifically， elder respondents prefer to exchange the contractedland for endowment insurance. Respondents with higher level of education and agricultural participation prefer to exchange the ruralhomestead for urban residence. Ruralhouseholds have members settling in town are in favor of every way except the government expropriation. However， ruralhouseholds whose land does not decrease after land circulation are more unwillingness of land usufruct abdication in any way. The conclusions show that the government should take the different demands of heterogeneous ruralhouseholds into account， and provide the distinguishing institutional arrangements for land usufruct abdication， in order to achieve the healthy improvement of the urbanization and the efficiency of urban and rural land resources.

Key words ruralhousehold differentiation； land usufruct abdication； effect factors； choice preference； binary logistic model

上述結論為推進農村土地有償退出和城鄉(xiāng)土地資源統(tǒng)籌利用提供了科學依據，有著豐富的政策啟示：首先，分化產生的異質性農戶是土地退出的微觀基礎。分化后的農戶對土地的依賴程度、價值認知、產權偏好都產生了差異。一些在城市有了穩(wěn)定職業(yè)和固定居所的農戶，愿意放棄土地，而且并不太在意土地退出的具體方式。其次，加快土地流轉有助于推動農戶分化，進而加快農戶“棄地進城”。已有耕地流出的農戶，更樂于放棄土地，而尚未參與土地流轉或流入土地的農戶，更傾向于留在農村做職業(yè)農民。政府可以采取措施，鼓勵部分農戶退出土地，從而為發(fā)展農地規(guī)模經營、培育新型經營主體提供空間。最后，政府可以結合分化農戶的實際需求，對不同類型農戶制定差異化的制度安排，為市民化能力較強的農戶提供制度出口、加快實現土地有償退出，同時也要保障不愿放棄土地的農民的財產權利、提高他們的農業(yè)經營能力。總之，為了提高農村土地資源的利用效率，做到城鎮(zhèn)化的“化地”與“化人”同步發(fā)展，加快新型農業(yè)經營主體培育，政府要根據異質性農戶的不同需求，做到“順勢而為、進退有據”，為農戶有償退出農村土地提供多樣化的制度安排。

（編輯：王愛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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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劉洪仁，楊學成.轉型期農民分化問題的實證研究[J].中國農村觀察，2005，（4）：74-80.

[4]許恒周，郭中興.農村土地流轉影響因素的理論與實證研究：基于農民階層分化與產權偏好的視角[J]. 中國人口·資源與環(huán)境，2011，（3）：95-97.

[5]王兆林，楊慶媛，張佰林，等.戶籍制度改革中農戶土地退出意愿及其影響因素分析[J].中國農村經濟，2011， （11）： 49-61.

[6]龍開勝，陳利根.基于農民土地處置意愿的農村土地配置機制分析[J].南京農業(yè)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1，（4）：80-87.

[7]吳康明，陳霄.農民土地退出意愿與關鍵環(huán)節(jié)拿捏：重慶例證[J].改革，2011，（10）：61-66.

[8]白積洋.農民土地退出的意愿與影響因素分析：基于湛江市782個農戶樣本調查[J].農業(yè)部管理干部學院學報，2012，（3）：34-35.

[9]羅必良.農地保障和退出條件下的制度變革：福利功能讓渡財產功能[J].改革，2013，（1）：66-75.

[10]許恒周.基于農戶受償意愿的宅基地退出補償及影響因素分析：以山東省臨清市為例[J].中國土地科學，2012，（10）：79-80.

[11]許恒周，殷紅春，石淑琴.代際差異視角下農民工鄉(xiāng)城遷移與宅基地退出影響因素分析：基于推拉理論的實證研究[J].中國人口·資源與環(huán)境，2013，（8）：77-78.

[12]Ruud van den Bos， Homberg Judith，de Visser Leonie. A Critical Review of Sex Differences in Decisionmaking Tasks： Focus on the Iowa Gambling Task[J]. Behavioural Brain Research，2012，（238）：95-108.

[13]劉華，蘇群.農村女性勞動力留城意愿實證分析：以江蘇省為例[J].中國農村經濟，2005，（9）：43-47.

[14]劉同山，孔祥智，張云華.兼業(yè)程度、地權期待與農戶的土地退出意愿[J].經濟與管理研究，2013，（10）：72-75.

Abstract In recent years，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industrialization and urbanization in China accelerates the differentiation of farmers. Heterogeneous ruralhouseholds have different degrees of dependence， value cognition and preferences of property rights on their land. Therefore they must have different willingness of land usufruct abdication. Based on the realistic conditions of farmers differentiation in professional， population and economic， this paper uses the investigation data from 647 ruralhouseholds in 23 provinces of China， and divides the way of farmers land usufruct abdication into four forms， including the longterm lease， the government expropriation， bartering ruralhomestead for urban residence and bartering contractedland for endowment insurance. By constructing binary logistic model after the test of multicollinearity and appropriateness， the paper analyzes the influence of various factors on farmers willingness and choice preference of land usufruct abdication， which leads to ruralhousehold differentiation. The result indicates that apart from age， gender， level of education and income per acre of the cultivated land， the labor feed rate， the degree of exiting from agriculture， the situation of town resident and land circulation all significantly influence farmers willingness to land usufruct abdication， and the different types of ruralhousehold have different preferences of land usufruct abdication. Specifically， elder respondents prefer to exchange the contractedland for endowment insurance. Respondents with higher level of education and agricultural participation prefer to exchange the ruralhomestead for urban residence. Ruralhouseholds have members settling in town are in favor of every way except the government expropriation. However， ruralhouseholds whose land does not decrease after land circulation are more unwillingness of land usufruct abdication in any way. The conclusions show that the government should take the different demands of heterogeneous ruralhouseholds into account， and provide the distinguishing institutional arrangements for land usufruct abdication， in order to achieve the healthy improvement of the urbanization and the efficiency of urban and rural land resources.

Key words ruralhousehold differentiation； land usufruct abdication； effect factors； choice preference； binary logistic mod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