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英劍

哈佛的自然歷史博物館。 作者 攝
哈佛不僅圖書館多,博物館也不少。除了幾個富有特色的藝術博物館之外,哈佛最出名的要數其自然歷史博物館了。由于該館對本校師生優惠,不僅他們免費,還可以免費帶一位朋友,于是,在6月一個晴朗的日子里,我和一位朋友就來到了位于牛津街上的自然歷史博物館參觀。

哈佛自然歷史博物館中所展示的“玻璃花”。 郭英劍 攝
“哈佛自然歷史博物館”(Harvard Museum of Natural History)實際上包括了三個博物館:植物標本館(Harvard University Herbaria)、比較動物學博物館(Museum of Comparative Zoology)和地質學與礦物學博物館(Geological and Mineralogical Museum)。由于該館的大樓還與另外一個人類學與民族學博物館(Peabody Museum of Archaeology and Ethnology)相連接,因此,進去之后,實際上可以參觀上述四個博物館。這里不僅是哈佛的一個著名景點,也是游人到波士頓后必然駐足瀏覽的地方。
當天,我們進了大門之后來到接待處,出示證件后,對方給了我們兩個紫色小標志,我和朋友別在身上之后,轉身上樓參觀。
樓上左側是植物標本館,且通向動物標本館等。右側則是地質學與礦物學館,里面延伸處還有人類學與民族學館等。應該說,這里的每個展館都各有特色。在地質學與礦物學館,人們可以大致領略地球與行星科學的相關知識;在新英格蘭地區森林館,人們可以深入了解本地區森林的自然歷史與生態狀況;在氣候變化館,人們可以通過世界最新的學術研究成果,了解我們所生存的地球環境的真相,并決定該怎樣為地球的未來做些什么。除此之外,還有植物標本館、動物標本館、人類學與民族學館等,好像一個個寶藏,等待著人們去探索和挖掘。
我想,每一個館,館中的每一件藏品,都有著悠久的歷史與無數的故事,都可以寫成一篇篇文章。但在這里,我想提兩個極富特色的藏品,一是紫晶洞,二為玻璃花。
人們進入地質學與礦物學館后,就會看到門口的左側是個電子顯示屏,點擊可以進入視頻介紹。展室呈四方形,八個長形的展示柜分四排排列,兩個一排,中間和彼此隔開。同時,在進門后的兩側,以及正對面的墻壁處,同樣有兩列巨大的展示柜。在這些展示柜中,全是來自世界各地的成千上萬的稀有礦石和閃閃發光的寶石,既有天然的,也有經過加工的。而在墻的另外兩面,除了有一些文字介紹之外,還在一面設有展示板,上面既有寶石礦物標本,也有相關文字介紹。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展室中央的一個白色展臺上,放著一塊該館最大的一塊紫晶洞(amethyst geode)。據介紹,紫晶洞大概形成于億萬年前的地質生成時代,是由于地殼中的無水硅酸流入了空洞,在一定的壓力和溫度下附著在崖壁結晶而成。這塊紫晶洞的正面用玻璃封閉起來了,但內部可以一覽無余。人們可以看到,在這個大大的中空的內壁上,布滿了紫水晶,色彩明艷、純凈無暇。巴西是著名的紫晶洞產地,而這塊巨石就來自巴西,且重達1600磅。應該算得上是鎮館之寶了。
這里還有很多巖石與礦物標本,其淵源可以追溯到太陽系產生的時代,而有些古代的隕石中包含了地球上最古老的礦石如鋯石晶體(zircon crystals)等,已經有了43億年的歷史!真是令人不可思議。而透過這些礦物和寶石,人們可以窺斑見豹,想象我們所生活的這個星球曾經經歷了哪些神奇的演變,未來又會發生怎樣的變化。
與樓梯正對面、鄰近地質學與礦物學館的展室,大概算得上是整個自然歷史博物館中最吸引人也是最有國際盛譽的部分。這個展室的全稱叫“威爾收藏布拉什卡玻璃植物模型”(Ware Collection of Blaschka Glass Models of Plants),俗稱“玻璃花”(the Glass Flowers)。進去之后人們會發現,與礦物寶石展室相比,這里有兩個不算太大的長方形展室,每個大約有20多平方米大小。兩個長條形的展柜,分別擺放在兩個展室的中央,而兩個房間的兩側和墻壁,也同樣是展柜,里面的玻璃花一覽無余。
從該室的全稱我們就可以知道,所謂玻璃花實際上是由玻璃制作而成的植物模型。據介紹,在這個博物館珍藏著超過4400件植物模型,展出的部分有3000件左右。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人們很難想象這些栩栩如生的植物居然是用玻璃制作而成的。說到她們的歷史,這里面還真有故事。

哈佛自然歷史博物館中的地質學與礦物學館一角。郭英劍 攝
玻璃花的制作人是兩位德國玻璃制作工藝大師,他們是父子——利奧波德·布拉什卡(Leopold Blaschka)和他的兒子魯道夫(Rudolph)。他們兩人從1886年開始制作,到1936年為止,歷時半個世紀,所制作的標本達到830多個。
他們之所以要制作這些玻璃花,是與一位名為喬治·古德爾(George Lincoln
Goodale,1839-1923)的哈佛教授有關。古德爾是美國著名的植物學家、哈佛植物學與自然科學教授。他曾創立了哈佛植物博物館(the Botanical Museum)。在他那個時代所使用的植物標本都是較為粗糙的紙模型或者是蠟模型,但古德爾希望能夠有一些逼真的植物模型用于教學之中。
據介紹,布拉什卡父子是在他們位于德國德累斯頓的霍斯特威茨的工作坊中制作玻璃花的。而為此項事業提供贊助的,是古德爾的學生瑪麗·威爾(Mary Lee Ware)和她的母親伊麗莎白·威爾(Elizabeth Ware)。之后,她們將這些藝術品贈給了哈佛大學,作為紀念父親和丈夫也是1834年哈佛博士畢業生的查爾斯·威爾(Charles Eliot Ware)——威爾是個視自然之物為友的人。
介紹上說,玻璃花是由古德爾教授委托布拉什卡父子所做,但一位美國教授和一對德國父子之間何以產生交集、何以一拍即合地達成這樣浩大的目標、威爾的妻女又是如何贊助的、這些成品制作完之后又如何從德國運到美國等這些令我感興趣的話題,未在現場見到有相關的介紹,很遺憾,我后來在網上也未能查到相關的信息。
但或許這樣的信息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凡是到這里參觀的人們,無不驚異于這些栩栩如生的植物何以用玻璃制作而成。據介紹,這些模型的的確確都是用玻璃制作而成的,但有些內部是由鐵絲做支撐。由于是植物類模型,就很難避免出現既有枝繁葉茂,也有細如發絲,既有花團錦簇,也有殘花敗柳;既有多姿多彩,也有奇形怪狀的情況。要把形態萬千的植物用玻璃做出來,其難度可想而知。但布拉什卡父子真的做到了。據說,花的局部是依靠玻璃加熱變軟后塑成的,有些形狀則需要吹出來。在這里,可以看到各種顏色的花。早些時候,是用普通的顏料涂抹著色的。到了后來,工藝有所發展之后,則是通過涂彩的辦法,將溶有彩色玻璃或金屬氧化物的液體涂在玻璃花上后加熱融合而成。正是有了這些栩栩如生的玻璃花,哈佛師生再也不用為隨季節和氣候變化而消失植物而發愁了,可以在一年四季的任何時候從事相關研究。但令人感到神奇的是,據相關文獻介紹,到今天為止,人們再也無法復制布拉什卡父子這樣的工藝技巧了,他們的手藝和藝術成了人們只能瞻仰和表達敬意的永恒之作。
幾乎所有美國的博物館都有研究功能,屬于研究型博物館,哈佛的自然歷史博物館更是如此。她每年吸引了大約20萬人次來參觀。在這里,人們可以看到前沿性的研究成果,更可以見識到當代人所遇到的現實問題。通過近距離的觀察、仔細的思考、認真的探討,人們或許能夠改變一些固有的所思所想,也能夠更全面地認識與理解這個世界,也才能夠更有興趣與勇氣去探索這個世界上的未知領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