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紅
曾經,一位語文老師要求學生以“我最……”為題寫一篇作文,有一個學生這樣寫道:“我最討厭的一件事——上學。上學,討厭死了,見他的鬼去吧,把書扔進鍋里,用小火煮上一天,拿出來再用錘子砸、砸、砸,再浸入濃氨水、濃硫酸、濃硝酸——用棒球棒打,狠狠地打、摔,送入火爐,燒成灰,最后為它拍張照,留作幸福的紀念。”
這是在網上看到的一份真實資料,在我為之痛心、震驚的同時,不禁發出這樣的疑問:今天,我們的孩子怎么了?今天,我們的教育又怎么了?
毋庸置疑,當今的學生是幸運的,他們吃的是有營養的食品,穿的是高檔的服裝,玩的是現代化的玩具,如眾星捧月般的“小皇帝”。他們理應受到與之相匹配的教育——有營養的、先進的、最利于他們成長的教育,即促使和引領學生靈動鮮活的生命自主地成長,使其完美的人性在教育教學過程中得到自然地發展與完善。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
處于激烈、殘酷的競爭時代,加之教育管理部門為選拔人才、體現其政績應運而生的應試教育愈演愈烈,于是,社會、學校乃至家庭便縱容或迎合了這種功利式教育。他們關注的往往只是學校的升學率,兩眼緊緊盯著的也僅是孩子的成績,以為只要孩子學習好,一切就萬事大吉了,而把各種存在于學生身上的隱性或外顯的不和諧因素,如:任性、自私、蠻不講理、驕傲自大、意志薄弱等,統統忽略不計了。
中國從來就是一個不缺少德育的國家。但是,去看看我們的課堂,不得不令人深思:思品教學,脫離了兒童的現實生活世界,局限于書本的世界,回避了紛雜的現實生活,人為地造成了“純而又純”的教育。學生猶如一只空空的美德袋,任由教師往內傾注“品種繁多”的道德,而作為學習主體的學生則缺少民主選擇的權利,缺少自主的合作探究和積極的實踐體驗。孩子們所經歷的書本世界無法與周遭的生活世界自然地溝通起來,思品教學無法真正觸及孩子們的真實內心。于是乎,造就了許許多多在課堂上和在生活中表現截然不同的“兩面人”。
由此可見,學生任性了,自私了,并不意外,這是情理之中的事;學生把讀書看成最討厭的事,也不足為怪,這也是必然的結果。
只是啊,作為一名普通的小學思品教師,在看到這樣的現象之后,內心的悲痛是不言而喻的:難道我們的品德教育只能這樣了嗎?
拋開浮躁,靜下心來,翻開《陶行知教育名篇》,凝視著那一行行足以振奮人心的話語“生活教育,是叫教育從書本的到人生的,從狹隘的到廣闊的,從字面的到手腦相長的,從耳目的到身心全顧的”,它讓我認識到:實施愛的教育,引導學生關注社會生活,實施開放教育,實行“教育無痕”的對話, 才能煥發學生活力,不斷健全他們的人格,豐富他們的人生,伴隨著知識的獲得,使他們變得越來越有愛心,越來越有責任感,作為一個自然人和社會人的統一體,隨著他們自己的意愿,快樂而真誠地生活,去獲取屬于他們自己的幸福。
耳旁不由回響起熟悉的旋律:“長路奉獻給遠方,玫瑰奉獻給愛情,我拿什么奉獻給你,我的小孩……”面對具有獨特個體和完整生命的學生,我該拿什么,奉獻給我所熱愛著的至真至純的學生啊?此時,陶行知先生以那睿智的目光、博大的胸懷,以及他為倡導并實踐他那偉大的教育思想而踐行的一樁樁、一件件教育軼事,都令我耳目一新,都令我為之感動,給了我深深地教育與無窮的啟示。
啟示一:以“愛”為鑰匙開啟學生心靈
陶行知說:“小孩子的體力與心理都需要適當的營養。有了適當的營養,才能發生高度的創造力。”這“營養”,毋庸置疑,就是愛——教師對學生無私而高尚的愛。“沒有愛,就沒有教育”,這句話道出了陶行知教育的真諦。教師對學生的愛在教育中具有重要的作用。
一則小故事也給了我許多啟發:一根粗粗的鐵棒不管怎樣使勁地擊打也敲不開一把鎖。這時鑰匙來了,小小的身子輕輕扭動一下,鎖就開了。鐵棒很奇怪,鑰匙說“我最了解它的心。”
老師的愛正是開啟學生心靈之鎖的那把鑰匙!
怎樣實施師愛?陶先生有言云:“您若變成小孩子,便有驚人的奇跡出現;師生立刻成為朋友,學校立刻成為樂園;您立刻覺得是和小孩兒一般兒大,一塊兒玩,一處兒做工,誰也不覺得您是先生,您便成了真正的先生。”這句話告訴我,老師想要走入孩子的心靈,首先要變成孩子,具備和孩子一樣的童真、童趣和童心,以孩子的眼光來觀察這個世界,以孩子的心靈來感受這個世界,與孩子同歡樂共煩惱,產生與孩子能“和諧共振”的情感,唯有此,才能叩開學生的情感閘門。
情感是學生道德品質形成的重要心理成分,情能激思,情能啟智,學生的思維需要情感來滋養。當老師帶著真情走近學生,做到“以趣激情、以情引情、以境生情”,情感與學生真正產生共鳴的時候,學生才有可能敞開心扉接納老師,珍視課堂上所體會到的真實感受,在一次又一次愉快的游戲中、有趣的實驗中、會心的微笑中,獲得對自然、對生命、對生活的認識,從而提升自己的道德認知,轉化為自身道德行為的內驅力。
啟示二:以“對話”為載體實現順暢溝通
當年陶行知先生任育才學校的校長時,有一天他看到一位男生欲用磚頭砸同學,就將其制止,并責令其到校長室。等陶先生回到辦公室,見男生已在等他。陶先生當即掏出一塊糖遞給他:“這是獎勵你的,因你比我按時來了”。接著又掏出一塊糖給男生:“這也是獎勵你的,我不讓你打人,你立刻住手了,說明你很尊重我。”男生將信將疑地接過糖果。陶先生又說:“據了解,你打同學是因為他欺負女生,說明你有正義感”。陶先生遂掏出第三塊糖給他。這時男生哭了:“校長,我錯了,同學再不對,我也不能采取這種方式。”陶先生又拿出第四塊糖說:“你已認錯,再獎你一塊,我的糖分完了,我們的談話也該結束了。”
陶老先生,不愧為一代教育大師,今天,當我們在為“對話”不斷探索、埋頭研究時,恕不知,他早已把“對話”這一教育理念闡釋地如此透徹,運用地如此自如,令我不禁感嘆:噢,原來教育可以這么做!
這個看似“古老”的故事,在新世紀的課程改革中給了我許多常新的啟迪:作為教育活動的“對話”,它是一種溝通,是一種合作,更是一種交往,意味著互動、民主和平等。陶老先生輕輕蹲下身來,以平視的目光、平等的語言、親近的心態與學生“對話”,真正實現了“心靈與心靈”“生命與生命”之間的對話,淡化了教育痕跡,那正是“草色遙看近卻無”的境界。
在傳統的教學中,教師往往是話語霸權者,是裁判,是保姆。學生就是靜聽、靜觀、靜思,是一個被動的生命。課堂上教師是表演者,成為課堂這個舞臺的主角。研究課堂教學就是研究教,就是看教師的表演,學生這個真正的課堂學習的主體則在教師以及教研人員的視野中消失。
新課程不再是獨白的文本,而是對話的文本。對話式教學就是要讓學生成為一個參與者,一個合作者,成為學習的主人。教師要從話語霸權中解放出來,從裁判和保姆的角色中退出來,把評價的主動權交給學生,讓學生主宰自己的生命。
實現“教育無痕”的對話,首先要營造一個開放融合的交往空間,留給學生更多的時間和空間,鼓勵他們與書本對話,與老師對話,與同學對話,包括與自己對話(意即自我教育、自我反省),使學生身心自由舒展,說真話、吐真言。“朋友,我想對你說……”正是學了《手拉手,交朋友》后提供給學生的這樣一個暢所欲言的機會,意在引導學生對自己、對同伴在交友活動中的表現發表自己的感想和意見。這樣,把學生的認識活動置于一個更開放更廣闊的時空當中,給他們一個自我轉化、自我提升的空間。學生于自由自在的“留言”中,加深了對友誼的更深層次的認識,有助于自我反思、自我激勵與自我調整,提高自學、自練、自評的能力。
啟示三:以“生活”為沃土培植道德幼苗
陶行知的“生活教育”理論是全新的教育思想,他指出:生活教育是生活所原有,生活所自營,生活所必須的教育。教育的根本意義是生活的變化。教育是為了生活,離開了生活的改進,教育就失去了意義。這就要求教育要從課堂和書本走出來,去關注社會生活,即關注生活重于關注書本。以生活為中心的教育,不僅使書本知識變活,而且使師生開闊視野,從社會生活中吸取綜合的多方面的知識,從而獲得思想和精神力量。
基于這樣的認識,我深信,道德寓于兒童生活的方方面面,如果有人說有與生活分離的“純道德的生活”,那無疑就是承認了離開水也可以游泳一樣。“兒童品德的形成源于他們對生活的體驗、認識和感悟”,只有讓學生的道德幼苗根植于生活的沃土之中,學生的道德生命才能生動、完滿。
生活是立體的,全方位的,因此,要“跳出教材用教材”,始終以生活世界為背景,把品德課堂變得充盈些,再豐厚些。只有這樣,學生才得以用明亮的雙眸發現生活中的善,用敏銳的觸角體驗生活中的真,用睿智的心靈感悟生活中的美,由此學會在生活中發展,在發展中更好地生活。我希望我的學生是自由的,快樂的,在課程改革構筑的這一新教材平臺上,用我的慧眼、我的愛心、我的睿智,奉獻給學生更多,與他們一起發展,共同成長!
【 作者單位:蘇州市相城區黃橋實驗小學江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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