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冶》漏窗的造型藝術分析

摘 要：誕生于明崇禎甲戌年的《園冶》是我國古代唯一的園林專著，在《園冶》中，作者計成對國內園林藝術做了詳盡的描述，全書共三卷，其中卷三《門窗》對當時園林建筑的門窗藝術進行了描述。本文通過《園冶》一書中對窗的描寫并以蘇州園林為例，對漏窗的功能、造型以及它所體現的文化內涵進行分析。

關鍵詞：《園冶》；漏窗；造型藝術

窗的基本功能是采光、通風，它是建筑的主要組成部分。漏窗的產生則是在其基礎上，逐漸發展起來的一種既滿足其基本功能，又具有審美情趣和人文內涵的一種裝飾性更強的窗型。《園冶》卷一“裝折”中“板壁常空，隱出別壺之天地”一句，表達出園林建筑之窗的情趣所在。漏窗的歷史悠久，早在金、元時期，就有磚塔上開扇形窗，窗孔內有磚刻幾何紋欞格的實例，這是目前已知最早期的漏窗。漏窗的形式在不斷發展，《園冶》一書中，收錄了共十六種漏窗的樣式，“門窗磨空，制式時裁，不惟屋宇翻新，斯謂林園遵雅。”，說明當時在漏窗的創作和使用方面人們已經有了豐富的經驗。從“凡有觀眺處筑斯，似避外隱內之意”一句表明這種漏窗不可隨意建造，園林中通過這種漏窗的空間處理，使園中景色彼此通流，隱約互見，形成豐富的空間層次，體現當時中國士大夫的園林設計藝術思想。

1 漏窗的功能性質

在《園冶》中提到“凡有觀眺處筑斯，似避外隱內之義。古之瓦砌連錢、疊錠、魚鱗等類，一概屏之”。避外隱內點明了我國傳統園林的豐富的內涵性。同時文中也強調了高雅之氣，一些凡俗的形式，一概不用，避免俗氣。漏窗重“漏”，以實中有虛為宗旨。從園林墻面來說，以實墻為主，空漏部分為次，漏窗之“漏”，就是要在封閉的園林空間里漏出幾處，引人入勝。漏窗的基本功能如下：

通風：漏窗在蘇州園林里的廣泛應用，與蘇州的自然地理條件有著密切的關系。在蘇州這樣一個氣候濕潤、雨量充沛，境內河港交錯的城市里，漏窗有著窗最基本的功能——通風。采光：園林中要營造“咫尺之內，再造乾坤”的意境，如果用實體的墻面，在視覺上顯得笨重、呆板，同時又阻礙空氣的流通，陽光照在墻上，在另一側會形成強烈的投影，既不利于植物的生長，也降低了整個園林的明度。在墻上構建漏窗，其在陽光下的投影，光影交錯，光怪陸離，為園林平添了幾分靈動。

漏窗的景觀功能：中國園林在造園前講究“立意構思”，通過座基選地、布局規劃、景觀組合等步驟來完成。漏窗則在其中的布局規劃和景觀組合部分有著巨大的作用。

布局規劃：漏窗可以指示和引導游人。漏窗在園林中的主要載體式游廊，也是參觀者參觀園林的主要路線，游人游覽期間通過墻上連綿不斷的漏窗既能欣賞漏窗自身的優美圖案造型，同時也能透過空隙體會到移步異景的奇妙之處，還能順著漏窗的走向進入到不同的主題院落，體會到那種“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受。

景觀組合：景觀組合在規劃中一般用到的手法有抑景、對景、夾景、框景、漏景、借景、添景、透景等，漏窗則在其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借景：在《園冶》中寫道“構園無格，借景有因。……高原極望，遠岫環屏，堂開淑氣侵人，門引春流到澤。……因借無由，觸情俱是。”主要描述的是借景在空間上的描述，而“夫借景，林園之最要者也。如遠借，鄰借，仰借，俯借……”則是對園林借景額分類。具體到漏窗的借景形式上，主要是遠借、近借兩種方式。在遠借的形式中，拙政園通過遠借將北塔寺納入園中，透過“倚虹亭”旁的冰裂紋梅花四式漏窗，恰到好處的將北塔寺縮入其中，堪稱借景經典。

對景：漏窗在大的對景環境里，首先扮演的是取景器的作用，加上其變化的外形，漏窗將相同的景色框出不同的外觀、規格，并將不同的景色，在外觀上加以統一規整，大的漏窗框出的是寬敞與大氣，小的漏窗框出的則是精致與寧靜；雖然漏窗外形相同或相近，但內部景致卻有所區別。

2 漏窗的造型藝術及文化內涵

漏窗除了能起到透漏墻外景物之外，漏窗本身的造型也是值得重視的。漏窗的窗芯作為漏窗的主體，是漏窗的精彩所在。蘇州園林的漏窗，從大的范圍來說有硬景和軟景之分。硬景是指窗芯線條為直線，把整個漏窗分成若干個幾何圖形樣式；線條棱角分明且順直挺拔，全用直線的有萬字、定勝、六角景等，軟景是指窗芯成彎曲狀，由此組成的圖形無明顯轉角，線條曲折迂回。全用弧線的有魚鱗、球紋、秋葉、如意等。蘇州園林漏窗的形式靈活多樣，除硬景和軟景兩類之外，還有許多直線和曲線相互組合的樣式，如萬字海棠、各式景燈等。

大多數文人園，常用抽象的形象來做漏窗圖案，方格的、菱形的、三角的等等，并大小搭配，也有的曲曲彎彎，形式統一，孔的大小也十分具有節奏感。當然也有的做成一定的形式，如冰裂紋，意象出文人的冰清玉潔之心，也有的把“福”“壽”字圖案化。一些富戶，會利用漏窗的圖案來表現自己的追求，做出一些如錢、如意等圖案樣式。文人們對此嗤之以鼻，他們不愿落俗，不愿“為五斗米折腰”。這就是文士文化與俚俗文化之不同。

漏窗中的圖案十分豐富，多取材于象征吉祥或風雅的動植物，如鹿、蝙蝠、鳳凰等動物，或所謂“四君子”梅、蘭、竹、菊以及松、石榴、桃花等；又有以文字、文房四寶、春夏秋冬四季、各類人物故事為題材， 如與幾何圖案作各種組合，則構成更加繁麗復雜的圖形，設計者的奇思妙想和工匠們的精巧手藝都是無可言說，嘆為觀止的。

這是一種文化的濃縮，從簡單的幾何型組合發展到復雜的自由型乃至二者合一之混合型之漏窗圖案，展現出古人日常生活情趣和精神要求的不斷變化和豐滿，其題材、內容實質上都反映出古代日常生活中文雅與通俗并存的文化狀態，是人們閑適生活中不可缺失的思想精神的物化體現，借以獲得文化的教育與傳承之道。

漏窗本身又是一種很獨特的虛實空間設計，從廊內漏窗向外看，漏窗精美的圖案所構成的“實”與窗外的景色構成的“虛”相互呼應，渾然一體，這是一種很美妙的視覺感受。另外在漏窗洞四周框以花邊而虛空其中間， 從而更集中地框出園中湖石山水、亭臺樓閣、花草樹木之佳景。虛景與實景十分奇妙地相互輝映，煞是好看。

園林要做得妙，重要在于布局。但園林形象，還需用各種空間手法來顯示其美，而漏窗則能在其中起到穿針引線的妙用。設漏窗能使空間既隔又通，既能會意而又含蓄，可謂妙趣無窮。因此不能小看這個小小的漏窗，實際上它的作用不小。如今雖然很少再建這種封閉式的園林，但城市造景添綠，漏窗作為一種重要的景觀藝術手法，仍然很起作用。當然在形式上不能墨守成規、照搬照抄，而是要除舊布新，但組景之理應當是相同的。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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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于淑琛(1989—)，男，河南周口人，藝術設計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