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 正
(西南民族大學藝術學院 四川 成都 610000)
“自然主義”超現實主義畫家都是具有很強的繪畫功底,他們注重精致準確的細節刻畫,但事物的整體關聯往往是離奇荒誕的,呈現出非理性的,潛意識的夢幻效果.主要代表人物達利、馬格里特。
對于薩爾瓦多·達利這位西班牙藝術家和他的藝術,人們總會將這位20世紀的藝術天才與偏執狂、白日夢和精神分裂等病態現象聯系在一起。他被稱作“藝術怪才”,是一位影響很大的超現實主義者,可以說是超現實畫家中影響最為廣泛、持續時間最長的。
達利與1929年正式加入超現實主義的行列。他以精確的寫實技巧為依托,以荒誕離奇的形象組合為特色,追求一種非理性的、無意識的夢幻效果,試圖將一種虛幻的悖論情境表現為一種可信的現實。他給自己設定的基本理論是“偏執狂批判法”,他把這種方法簡單地解釋為用一種達利式的幻覺來取代可視的現實。實際上,這是一種用隨意的妄想來取代現實的創作方法,就像精神病人沉迷于自己臆想出來的那個世界一樣。油畫《欲望之謎》是達利的超現實主義早期作品。一個巨大的、生物狀的怪異形象統治著整個畫面,在它的軀體上有兩個空洞,表面還布滿了凹陷的卵形,其中重復寫著一個詞匯——我的母親。畫面上達利自己的頭像連接在這個形象的末端,孤寂的大地,單調的地平線,處處彰顯出憂郁怪誕的氣氛。從專業層面上看,達利繼承了許多基里科的造型語言,如荒誕不經的構思和局部的真實描繪,死寂的陰影與單調的地平線,以及那充滿憂郁氣氛的靜謐,而最能夠代表達利妄想狂特質的形象符號,莫過于那些軟塌塌的鐘表。此類作品如11933年的《柔軟的時鐘》、1979年的《欲望的延伸》、1980年的《記憶的延續》等,基本上軟化的鐘表伴隨了他一生的創作主體題材。
視覺的多義性也是他關注的另一個主題,在他的作品《有伏爾泰的奴隸市場》中,伏爾泰的形象與西班牙貴族的形象交疊在一起。而在他的作品《水中的倒影變成大象》中,他展示了一種高超的在形體之間自由變幻的技巧。而在1936年他創造的《內戰的預感》,背景是西班牙內戰爆發,達利出于對暴力的恐懼和厭惡,整個畫面運用了被拆解的、零散的肢體自相撕扯著,猙獰的面容,可怕的魔爪以及布滿瘤的肉身,充滿令人窒息驚恐的氣氛,令人悚然。
縱觀達利的藝術,有一點是肯定的,他對潛意識幻境的表現是主動的、自覺的、戲劇性的。達利的藝術在20世紀西方藝術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他以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學為基礎,用藝術的形象把潛藏在人類潛意識中的心理活動及夢境轉變為一種現實景象,揭示了潛意識存在的真實性。他的藝術直接指向人類的心理層面,這是對形式主義藝術風氣的抵制和否定。達利繼承了基里科、恩斯特等人的造型語言,采用寫實的局部描繪與整體性荒誕組合的表現手法,將自然主義的超現實主義風格推向了極致。
馬格里特的個人氣質與達利相反,他不喜歡拋頭露面,不喜歡嘈雜的紛爭與喧囂。真正給馬格里特帶來深刻啟發和影響的是基里科的藝術——玄妙,靜謐,富于哲理,以及不遵循任何現實邏輯的組織畫面的方法對他產生了重大的影響。此后,他開始在這個方向思索自己的風格。馬格里特最有名的一幅作品是《形象的背離》,它是馬格里特對形象表述與語言表述、事實與幻象之間的復雜關系的探索。畫家用寫實手法畫了一個煙斗,但是又在下面用工整的比利時文寫下“這不是一支煙斗”。作者表明了一個深刻而且重要的觀念,即繪畫中的物體只是現實中事物的一種形象化的表現,在本質上它們是不能同等對待的。可以說這種觀念如果在一個古典主義畫家來看的話是相當不可思議的,但是馬格里特卻認為繪畫的世界實際上收拾一個虛構的世界,在這個世界中,事物并不遵循物理規律而是遵循形式、情感的規律。他就是要打破這種平面障眼法或者混淆古典主義的空間效果。
馬格里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營造一種違反經驗與邏輯的視覺錯置的效果。可以說,在他的作品中,他或者改變了物體與周圍環境的比例關系;或者混淆了繪畫世界與現實世界之間的界限;或者營造一種奇妙的空間效果。如在他的作品中,巨大的巖石懸浮在半空中,戴著圓頂禮帽的男人像雨一樣落在靜悄悄的大街上,形體變成了容器,一層層累積起來。在這幅《強奸》作品中,他的反古典主義思想達到一個高潮。作品中形象是一個女性的軀體,但它看起來又像是一個人物的頭部,而女陰部看起來像是嘴巴。這個形象的脖子挺起,暗示著男性生殖器的特征。這幅作品可能是弗洛伊德的“泛性論”的某種體現,馬格里特刻意使古典主義畫家筆下的女人體變成一種粗俗和陰暗的象征。《強奸》被超現實主義者們認作是他們理念的重要作品。布勒東在1934年也用這幅作品作為他《什么是超現實主義?》一書的封面。
馬格里特實際上也是在不動聲色地摧毀整個西方傳統藝術的價值觀與視覺模式。在他的那些顛倒但是又很有說服力的形象中,傳統藝術存在的基礎被動搖了,人們開始意識到視覺世界的歧義性。正像一位評論家所指出的,馬格里特“決心要用理性本身的武器來與理性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