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了不起的蓋茨比》中色彩的象征意義

《了不起的蓋茨比》是美國著名小說家菲茨杰拉德的代表作，作品因其高超的藝術成就與深刻的社會意義成為爵士時代的經典之作。小說通過描寫主人公蓋茨比個人的愛情悲劇揭露了“美國夢”的本質。作者運用大量色彩象征來表現人物性格，深化小說主題。本文擬從綠色、金黃色、白色等主要色彩的象征意義進行分析。

綠色

（一）希望的綠燈

與作品主題密切相關的綠色，是一盞綠燈。第一章結尾處，蓋茨比在夜色中注視著對面碼頭黛西家的綠燈，它是心中至愛黛西的化身。通宵不滅的綠燈傳達著通行的信號，召喚著他不斷前進。朦朧霧氣中遙遠微弱的綠燈是蓋茨比與昔日戀人黛西的唯一維系。這也在一定程度上象征著蓋茨比夢想的微弱與遙遠并暗示著最終夢破人亡的悲劇結局。但就在蓋茨無限接近夢想的時候，“他忽然想起那燈光的巨大意義在目前已經不復存在了”。遙不可及的綠燈變成陪伴左右的佳人，多年苦苦期盼的東西唾手可得，但卻正因得到而失去了往日的吸引力。原本美麗虛幻的形象突然變為一個勢利拜金的女人，蓋茨比無疑是失望的。精明的蓋茨比潛意識里應當有所覺悟，但愛情模糊了他的意識。綠燈因夢想與現實的反差失去了魅力，象征著美國夢想象的美好與現實的脆弱，揭示了美國夢幻滅的必然性。

（二）無情的黑夜

小說結尾處，蓋茨比冤死，綠燈在敘述人尼克的眼中再次出現。本是蓋茨比視作希望的綠燈，是他以為伸手可得的夢，卻因他沒能了解社會的殘酷規則而離他越來越遠。值得一提的是，綠色是美元紙幣的顏色，于他而言也是經濟實力的象征，是能夠借此進入上流社會并最終與黛西相伴的籌碼。然而天真的蓋茨比只看到了綠燈，卻沒有意識到是黑夜讓綠燈變得誘人。他希望通過自身努力企及個人幸福，卻忽略了黑暗的無情。蓋茨比卑微的出身與美國上流社會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他脫離社會現狀沉溺于盲目的夢想，注定以失敗告終。

金黃色

（一）富有的蓋茨比

蓋茨比為引起黛西注意舉辦大型晚宴“黃色雞尾酒之樂”，黃色的甲殼蟲車，橘子皮與檸檬皮堆成的金字塔，金黃透明的乳豬和火雞，身份神秘的蓋茨比在金色與黃色的鋪墊下閃亮登場。五年后他與黛西會面時系著金色領帶，梳妝臺上擺放金燦燦的梳子。這一系列的金黃色不時向黛西與讀者傳遞這樣一個信息：蓋茨比置身于黃金閃耀的世界。年少時的蓋茨比在知道黛西是名門淑女后再次與她相見時，看到黛西在流光溢彩的背景下美麗動人。那時他便意識到是財富讓黛西優雅高踞于貧窮之上。后來黛西更是因他的貧窮嫁與他人，強烈的落差使得蓋茨比對黃金夢執著追求,希望借金黃色象征著的財富進入上流社會，重新得到黛西。

（二）拜金的黛西

“黛西”是金黃色花蕊的白色小花，作者借花本身的色彩及其象征意義形象地刻畫了黛西的性格特征。黛西白色的外表下是鐘情于金黃色的本質。從視覺到聽覺，黛西身上都隱含著黃金的影子，她的聲音里都充滿了金幣的叮當聲。盡管蓋茨比對黛西虛假的潔白傾心膜拜，但黛西只是金錢的忠實信徒。黛西為蓋茨比的財富動心的同時，卻沒有勇氣離開自己家境富有的丈夫，最后為了逃脫法律的制裁與丈夫沆瀣一氣，用卑劣的手段將罪名推向了蓋茨比。“湯姆和黛西，他們是什么都不當回事的人——他們摔壞了東西，傷害了人，接著就縮回到自己的金錢中，縮回到麻木、滿不在乎，或者無論什么使他們攏在一塊兒的其他東西當中，讓其他人去拾掇他們造成的悲殘局面……”黛西對財富的渴望遠勝過對愛情的追求，她可為保全自己改弦易轍，而不會陷入感情抉擇或道德取舍的困境。

白色

（一）純潔的外表

作者在創作黛西這個角色的時候主要運用的是白色。十八歲時的黛西便是膚色白皙、穿著白色衣裙、開著雪白敞篷小跑車的名媛淑女。尼克初次去黛西家見到的是房間里白色的窗簾和一襲白衣、胸口抹著白色香粉的黛西。“‘白色’在美國文學與文化中被賦予獨特的象征意義，它不僅指一種生理面貌特征，而且代表一種無標記和無形的文化行為。……‘白色’成為增加美利堅民族認同感的基礎，同時也成為特權和地位的象征。”而黛西自己談到在路易斯維爾度過的童年時將其定義為“white-girlhood”——純潔的少女時期。于是黛西在白色的裝扮下成為美麗高貴、一塵不染的公主。

（二）冷酷的本性

蓋茨比的死讓黛西無情無義、金錢至上的本性暴露無遺。干凈的白色映照和突出了黛西靈魂深處的污點。小說中白色存在的意義影射到黛西形象的兩個層面：一個是蓋茨比夢想中純潔的黛西，一個是現實生活中冷酷自私的黛西。作者揭露了黛西蒼白麻木的生活，也進一步揭示了作品的主題。黛西純潔美麗的外表使得“美國夢”極具誘惑，引來眾多青年的無限向往與追求。但潔白的偽裝下她的華而不實甚至自私冷酷預示著“美國夢”的虛無縹緲與追求者的不切實際。

結語

在《了不起的蓋茨比》中，作者根據不同人物的性格命運選擇不同的基本色調，為了突出某種特殊的含義重復使用同一色彩。其象征意蘊與內涵正如黑格爾所說：“一方面顯出它自己的特性，另一方面顯出了個別事物的更深廣的普遍意義而不只是展示這些個別事物本身。”蓋茨比的失敗不僅僅是他個人的悲劇，更是“爵士時代”所昭示的人生目標與價值觀念的悲劇，不切實際追求的“美國夢”終將幻滅。

（天津外國語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