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豪
從來沒有一門藝術像科學一樣讓人們心醉神迷。科學離我們如此之近,但我們真正了解它嗎?很多人可能都一片茫然,甚至原理都不能說得清楚。我們手中的一部iphone,它所集中的科學專利達一萬多項。從20世紀以來,人類的科學探索進程正在以核裂變的速度加速前進。高精尖的電腦科技以每年更新一代產品的速度發展,每一項科技成果的發明都在切切實實改變著我們的生活、生存方式。面對如此的科學飛速發展的速度,我國電視科普的腳步還處在蝸牛一樣的速度。
電視媒體,以聲畫傳播的優勢一直位居傳統媒體的第一寶座。然而國內媒體的科普節目顯得貧瘠不堪,只有中央電視臺科教頻道還固守著科普的最后一塊陣地,其他的省級衛視很少涉足電視科普,而是把新聞、綜藝、電視劇作為自己的主陣地。當民生獵奇新聞充斥了電視熒屏,觀眾因此被誘導為喜歡獵奇圍觀的看客。當綜藝節目的海選風靡全國,知識無用論、出名要趁早等觀念沖擊著學校象牙塔的最后一片凈土。當電視劇里滿是戲說、穿越、無厘頭等,在博觀眾一笑的同時,能夠教給觀眾多少知識,能留下多少深刻的印象呢?
2010年11月25日發布的第8次中國公民科學素養調查報告顯示,我國比日本落后20年。然而日本的經濟戰略家大前研一卻疾呼,日本電視的“低俗無聊”已經導致公眾“白癡化”,使人蛻變成“拿手機的猴子”,將日本帶進“集體不思考,集體不學習”的“低智商社會”。電視是社會的縮影,搜遍今天的中國熒屏,幾乎處處是粗說俗笑、插科打諢、名車豪宅、型男酷女,這絕非是太平景象和盛世福音。
我們需要科普嗎?中國有句古話“藝多不壓身”,獲取更多的知識使人能夠更好地了解科技、使用科技、創造科技。以家庭電腦維修為例,如果通過一檔科技節目能夠讓觀眾學習更多的電腦知識,那么很多電腦盲都可以自己操刀解決電腦故障。以汽車保養為例,如果通過一檔汽車科普節目讓我們了解汽車的基本原理和內部構造,那么我們也能解決一些簡單的故障。就拿現在風靡全球的iphone來說,對于發燒友來說,能通過它獲取更多的知識,而一些不會開發其潛能的用戶只把它當成裝飾面子的電話而已。
電視科普節目有兩大功能;一是提高全民的科學水平,二是促進科技的全面發展。然而現在面向青少年的科普電視節目少之又少,現在的青少年在初高中接觸更多的是書本上物理、化學、數學的原理知識,直到大學階段才涉獵某一專門學科的知識,而美好的青春時光都浪費在學習枯燥的書本知識上了。中國學生的科學求證、計算能力一直是名列前茅的,然而動手能力、創造能力卻一直是“阿喀琉斯之踵”。是中國的學生天生駑鈍嗎?非也。是因為學校教育忽略了學生做實驗的能力,是各類補習班一味地強調應試教育的錯誤誘導。當學生們漸漸養成了動口不動手的能力,我國的科技水平又怎么提高?在一些教育發達的國家,非常重視學生的動手能力,加大手工課的節數,成立各類科學社團,甚至鼓勵學生通過電視科普節目、互聯網獲取更多的科學知識,鼓勵學生大膽設想、動手組裝。像日本青少年機器人足球賽等,這些都在潛移默化地提升了青少年的科學水平。
電視,作為科普的主陣地,它應該責無旁貸地擔當起科普的重任。因此,我們需要科普,我們還需要更多的科普節目。
中國科普電視節目一直以來都是短板。在唯收視率論的今天,更沒有幾家電視臺還能啃著這塊雞肋。電視是應該“愚民”還是應該“慧民”,這是政府和電視機構應該深思的命題。
1992年,電視劇《渴望》女主角凱麗為武漢電視臺和北京《少年科學畫報》主持了《凱麗阿姨講科學》100集,時任國務委員宋健對這部“簡易”的科普片大段題詞。中央電視臺當年僅有2個頻道,卻反復在暑假為孩子們播出。這樣的事今天都不再發生了。商品化和市場化的大潮為我們卷來了無盡財富,同時也卷走了許多價值。電視臺成了“全民娛樂”的第一推手,各地熒屏上的科技節目相繼凋零,所剩無多者也淪為“娛樂大合唱”的一個“聲部”。主流電視屏幕上再難看到《科學照亮人生》、《走出迷霧》這樣的科普系列片。毋庸諱言,當今中國熒屏上,科技節目已經失去了話語權,唯獨娛樂享有話語特權和話語霸權。
胡佛在1928年美國總統競選時承諾,要讓美國的“每個鍋里有只雞,每個家里有輛車”。1967年尼克松在簽署《公共廣播法》時則發表講話說:“我們的國家目標遠不止物質財富,遠不止‘每個鍋里有只雞’。當我們每天制造新產品和創造新財富時,我們最重要的追求是豐富人的精神。”而貫徹《公共廣播法》的主要行動則是1969年組建了非商業化的公共電視臺(PBS),由國會和總統親自任命公司董事會,國家財政和地方稅收撥款。40年來PBS對普及科學文化的職責忠奉不渝。
《芝麻街》作為“媽媽最信任的兒童教育節目”播出4000多集,影響幾代人的成長;1974年開辦的《新星》系列節目成為世界科普電視的楷模。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NASA)1980年起開辦電視臺,如今擁有4個頻道每天24小時播出。英國的“百年老店”BBC是科技電視的鼻祖,40多年歷史的《明日世界》、《地平線》系列科普專題片有數千部之多。歐洲、加拿大、澳大利亞、日本一直是科技電視節目的豐產區,德國電視臺的科學節目歷來高居收視率榜首。1985開辦的探索頻道(Discovery),1995年開辦的歷史頻道(The History),1997年開辦的國家地理頻道 (National Geographic),1992年開辦的科幻頻道(Sci-Fi),都迅速發展為影響巨大的跨國公司。各種規模的民間科技電視制作機構更多不勝數。
不妨再把眼光移向發展中國家,文盲率10%、科學素質PISA測試在57個國家中名列第53位的巴西“知恥而后勇”,拿出國民經濟總產值的1.5%發展科技教育事業。1997年開辦第一個全天候播出的科教頻道《未來》,贏得3300萬觀眾。巴西決心在2022年獨立200年之前實現5項剛性的全民科普教育指標。
擁有多位諾貝爾科學獎獲得者的印度,素來以教育成功為自豪。1961年便在德里地區創辦電視科技教育節目。1975年對6個邦、2333個村莊播放科教電視,2000年元月開通全國電視科教頻道并很快實現24小時播出,其中的23小時為本土自制。印度科普工作者古普塔的362集低成本電視短片《廢品制作玩具》享譽遐邇,總統卡拉姆親自到現場和兒童們一起賞玩。印度科學傳播學會開辦了1年和3年學制的科學記者專業課程,為各媒體輸送合格人才。
可是中國令人驕傲的電視科普節目在哪里呢?怎樣提升科普能力呢?這需要各地科協鼎力支持,讓科技館、科技大篷車走進熒屏。
針對現在電視科普節目的短板,筆者有以下幾種建議:
1.扭轉教學式的辦科普模式。以往的科普電視節目多為宣教式的,古板且讓人難以接受。央視科教頻道的《我愛發明》,鼓勵民間發明奇人展示自己的小發明,但通過幾十期的節目發現,節目中發明人的小發明乏善可陳,有些只是原有發明的略微升級,僅是小聰明而已,談不上嚴謹的科學設計和足夠的科學依據支撐。筆者認為鼓勵全民參與科學發明的同時,必要的科技普及顯得尤為重要。
2.多利用綜藝節目模式辦電視科普節目。電視科普節目從來都不局限于專題片、紀錄片形式,可以將更為高精尖的科技產品放在綜藝節目中,這些國家引以為自豪的高精尖科技,普通觀眾了解、關注甚少,怎樣激發全民的科研激情,是每一個電視制片人所要考慮的問題。
3.做好課堂類電視科普節目。我們身邊的科技都有哪些?它的工作原理和奇妙之處在哪里?很多人可能都不知道。可以開辦一檔科普電視節目,通過專業人士的講解,明白光碟、電容觸摸屏、電子煙花等等與我們息息相關的科技產品的原理,不見得比全民海選類節目收視差。
4.繼續深入拍攝多學科多種類的電視科普專題片、紀錄片。在這方面美國的國家地理頻道和英國的BBC有著很多的成功經驗,我們可以本著科學無國界的吸納并用的精神投入到我們自己的電視科普紀錄片、專題片拍攝。這需要與多家科技場館、企業、機構通力合作,是一項艱巨但無尚光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