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模式”對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作用

師吉金，劉姝紅

(渤海大學，遼寧 錦州 121013)

“中國模式”是對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社會發展的一種概括，是中國改革開放引起世界關注的結果。中國改革開放以來的社會發展，使“中國模式”備受世界矚目。在這一過程中，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與“中國模式”的關系，也成為必須研究的重要課題。因為研究這一問題，可以深化我們對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認識，也可以使我們深化對“中國模式”、中國社會前進發展的認識。研究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與“中國模式”的內在聯系，可以有兩個視角:一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對“中國模式”的促進作用;二是“中國模式”對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作用。筆者主要研究后一個問題。

一、“中國模式”內容要素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

要說明“中國模式”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關系，首要的是對“中國模式”的涵義進行分析。只有這樣，才能說明“中國模式”對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作用。

1.對“中國模式”的理解。學術界對中國模式的認識并不一致。主要爭論在于如下三個方面:有沒有“中國模式”;應不應該使用“中國模式”;如何界定“中國模式”。我們以為， “中國模式”是存在的。正如有的學者所說的: “中國經過30多年的改革開放，在經濟發展上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而且中國確實走出了一條同西方發達國家所不同的發展道路，有許多自己獨特的做法。將這個道路、這些做法加以總結，然后冠以‘中國模式’，是完全可以的?！保?］既然如此，我們也傾向于可以使用“中國模式”。剩下的一個問題，就是對“中國模式”的界定。

我們認為，對“中國模式”的理解和界定，應該既考慮到其時間起始，又考慮到其框架結構。

第一，“中國模式”的時間起始。對于這個問題，國內外的看法并不一致，分歧之處是有學者認為“中國模式”的起始時間是新中國成立，也有學者認為“中國模式”的起始時間是中國改革開放。關于前一種觀點，有學者提出:“中國模式”是新中國成立以來的發展模式?！爸袊Ｊ绞顷P于人民共和國60年‘成功之路’的理論”。［2］我們認為，雖然新中國成立之后到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前中國的革命和建設取得了重大成就，但是，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并沒有明確地將其上升到“中國模式”的高度去認識。當然，從歷史不能割斷的角度，新中國成立以來的歷史是一個整體，但如果將改革開放前的時期也融入“中國模式”的討論范圍，那么在解讀“中國模式”真正內涵的時候可能會出現涵義不清、框架不明等問題。新中國成立到改革開放前這一時期，對“中國模式”的形成和發展起了重要作用，這是我們必須承認的。但是從“中國模式”的角度看，還是以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為起點更為客觀。因此，我們同意后一種觀點。也就是說，“中國模式”是指中國在改革開放以來這個時間段內的社會制度、發展道路與探索經驗，以及在探索基礎上的發展成果。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中國共產黨實現了工作重心的轉移，走出一條具有中國特色的獨特改革發展之路。從這點上說，“中國模式”可以概括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道路”、“理論體系”、“社會制度”和發展成果共同構成的獨特的中國社會發展模式。

第二，“中國模式”的框架結構。對此，國外學者中的多數人將“中國模式”僅僅看成是經濟發展模式。他們承認的是中國改革開放以來經濟發展取得了成就，并將其歸納為“中國模式”。他們所界定的“中國模式”并不包括政治、文化等其他內容。國內也有少數人持這種觀點。我們認為，這種觀點是不全面的，也就是說，“中國模式”不僅僅是經濟方面的發展，而是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活以及社會意識形態等等各方面綜合發展的全面發展模式。我們不能因為經濟發展在社會發展中的基礎地位，中國改革開放以來經濟發展的巨大成就，就忽視中國社會其他領域的巨大發展，進而將“中國模式”局限于經濟領域。單純地將經濟發展模式看成是社會發展模式，不利于全面把握中國社會發展的整體情況，也不利于理解中國堅持社會主義、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必要性。中共十八大提出了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生態“五位一體”的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總體任務，這也是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內在要求和內在體現，對于我們科學理解“中國模式”具有重要的指導作用。

2.“中國模式”的內涵要素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中國模式”是與中國共產黨的綱領、方針、政策和行動密切相關的，理解“中國模式”，不能離開馬克思主義普遍原理與中國實際相結合、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這兩個角度。而這兩點正是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實現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必然要求。

第一，馬克思主義普遍的原理與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這是“中國模式”的最高層次，也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最高層次。無論是從鄧小平的相關論述中還是從實踐發展過程中，我們都能看到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即馬克思主義普遍原理與中國實際相結合是“中國模式”的最重要的內容，也是“中國模式”成功領導最重要的條件。鄧小平在中共十二大開幕詞中說:“我們的現代化建設，必須從中國的實際出發。無論是革命還是建設，都要注意學習和借鑒外國經驗。但是，照抄照搬別國經驗、別國模式，從來不能得到成功。這方面我們有過不少教訓。把馬克思主義的普遍真理同我國的具體實際結合起來，走自己的道路，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這就是我們總結長期歷史經驗得出的基本結論?！保?］而在以后的歷史進程中， “中國模式”的產生、發展，都與馬克思主義普遍原理與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密切相關。而正如大家都認同的，馬克思主義的普遍原理和中國具體實際相融合，正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核心涵義。

第二，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這是馬克思主義普遍原理和中國建設、改革實際相結合得出的必然結論，也是“中國模式”的核心問題。改革開放之后，中國共產黨著力解決什么是馬克思主義、怎樣對待馬克思主義，什么是社會主義、怎樣建設社會主義，建設什么樣的黨、怎樣建設黨，實現什么樣的發展、怎樣發展等一系列問題，這都是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與中國實際相結合的必然要求。

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不僅是一個原理，還是一個實踐過程，因此，必須制定科學的發展目標。這主要包括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社會主義本質和任務、社會主義改革和對外開放、建設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建設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社會主義文化、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建設生態文明等一系列內容。在實踐這些目標的過程中， “中國模式”產生并一步步地不斷發展。這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統一，也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理論成果的主要內容。

二、“中國模式”運行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

以上我們分析的是“中國模式”的內涵、結構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關系，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是從靜態的角度看待問題。以下我們從動態的角度，即“中國模式”的運行的角度來分析“中國模式”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問題。

1.“中國模式”的運行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發展的重要條件。“中國模式”的發展是一個動態運行的實踐過程。這一過程也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過程。在這一過程中，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對“中國模式”有重要作用，而“中國模式”對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同樣具有重要作用。

“中國模式”促進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從中國共產黨人對“中國模式”的認識看，早在1988年5月，鄧小平指出:“世界上的問題不可能都用一個模式解決。中國有中國自己的模式，莫桑比克也應該有莫桑比克自己的模式”。［4］這說明，中共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中國共產黨堅持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實際相結合即實現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就有思考“中國模式”的因素起作用。而從現實看，“所謂的中國模式，就是中國共產黨自改革開放以來，圍繞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這一主題，領導中國人民所找到的適合中國國情的發展道路、發展經驗和發展理論的有機統一”。［5］在這一過程中，必然會遇到一系列的現實問題。解決這些問題，也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課題。檢視改革開放歷史進程中“中國模式”遇到的問題，如經濟上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的問題，政治上建設社會主義民主政治、進行政治體制改革的問題，文化上發展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的問題，社會層面上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加強社會建設的問題，生態上推進生態文明建設的問題等等，莫不如此。這些問題就是“中國模式”發展中的問題;這些問題的解決，從實踐上升到經驗，再上升到理論，就成為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理論成果。

在運行中，“中國模式”是在不斷調試的。因為在中國，發展的各個層面都不是簡單的問題。我們從鄧小平的兩段話說明這個問題。1980年鄧小平曾經說過:“三中全會以后，我們就是恢復毛澤東同志的那些正確的東西嘛，就是準確地、完整地學習和運用毛澤東思想嘛?；军c還是那些。從許多方面來說，現在我們還是把毛澤東同志已經提出、但是沒有做的事情做起來，把他反對錯了的改正過來，把他沒有做好的事情做好。今后相當長的時期，還是做這件事。當然，我們也有發展，而且還要繼續發展?！保?］這段話，反映了那個時期鄧小平發展馬克思主義的程度和態度，也反映了那個時期的實際情況。到了1992年視察南方談話時，鄧小平指出:“恐怕再有三十年的時間，我們才會在各方面形成一整套更加成熟、更加定型的制度。”［7］

從這兩段話中，我們可以管窺“中國模式”的調試過程。

1980年的情況是:我們所做的工作還是在糾正20年“左”的錯誤，科學認識毛澤東的歷史地位，恢復毛澤東思想。在此基礎上發展毛澤東思想。在這一時期，改革開放剛剛起步，許多新問題還沒有顯露出來，對歷史經驗的認識不深入，對經驗的總結還缺乏基礎，也就不可能形成系統的模式。

1992年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這時，經濟體制改革全面展開，并且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在這一過程中，我們對于我國社會所處的歷史方位的認識已經十分清楚，對于什么是社會主義、什么是馬克思主義的認識更加清醒，對于如何建設社會主義的認識更加清楚，對于我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根本任務、戰略目標、戰略布局、戰略重點的認識更加清楚?？傊覀兩鐣髁x建設中的經濟、政治、科技、教育、文化、民族、外交、統一戰線、黨的建設等，都取得了巨大的成績。隨之而來的，是對這些問題的認識更加深化，對這些問題的經驗更加豐富，理論高度、理論深度、理論的完備程度都有了飛躍。到了這時，從“中國模式”上說來，已經比較系統了。

當然，“中國模式”并沒有停止調試。因為新的情況、新的問題會不斷出現，需要我們不斷進行探索。

2.“中國模式”運行的成功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成功強有力的證明。經過30多年的改革開放，中國社會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這是每一個沒有偏見的人都承認的。胡錦濤在紀念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3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中指出:“30年來，我們始終以改革開放為強大動力，在新中國成立以后取得成就的基礎上，推動黨和國家各項事業取得舉世矚目的新的偉大成就?！保?］并從經濟體制改革、對外開放、綜合國力、保障和改善民生、民主政治、先進文化、社會事業、軍隊建設、祖國統一、外交、黨的建設等方面進行了全面闡述。尤其是對中共十七大提出的“十個結合”進行了系統闡述，更說明了我們過去的成就的原因和經驗。2012年召開的中共十八大，對十七大以來的5年工作作了系統闡述，并對十六大以來的10年工作進行了回顧。“十年來，我們取得一系列新的歷史性成就，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打下了堅實基礎。我國經濟總量從世界第六位躍升到第二位，社會生產力、經濟實力、科技實力邁上一個大臺階，人民生活水平、居民收入水平、社會保障水平邁上一個大臺階，綜合國力、國際競爭力、國際影響力邁上一個大臺階，國家面貌發生新的歷史性變化?！保?］這些論述，都說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取得了偉大成就。這也是“中國模式”的成就。當然，在取得這些成就的同時，中國在發展過程中也存在著一些問題。實際上，中國共產黨和中國政府并不隱晦這些問題。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共產黨的每一次代表大會、全國人大每次召開的政府工作報告，都對發展中的問題進行分析。例如，中國共產黨第十八次全國代表大會報告，就用了相當的篇幅從9個方面說明了工作中存在的不足、前進道路上的困難和問題。問題的存在并不能抹殺中國的發展成就。

國外對“中國模式”評論頗多，但一些學者還是客觀地認識到“中國模式”的存在和體現。印度尼赫魯大學斯瓦蘭·辛格教授認為:在構成“中國模式”的具體要素中，有些爭議很大，但共識最多的是中國高歌猛進的經濟和軍事現代化。除此之外，這一模式吸引外界的地方還有中國在公共衛生和教育、基礎設施建設以及扶貧等領域漸進而又富有開創性的變革。而對于中國模式成功的原因，他認為“中國改革的成就應該歸功于中國共產黨和它的領導層”。［10］雖然這個認識還欠全面，但畢竟對“中國模式”作出了某種程度上符合實際的評價。當然，也有許多國外一些人不承認“中國模式”的成功與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有必然聯系，這其中的原因或是不了解中國國情，或是由于政治原因刻意回避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而實際情況是，“中國模式”取得成功的原因，從指導思想上說，就是由于中國共產黨把馬克思主義普遍原理和中國改革開放的實際結合起來。從另一個角度看，“中國模式”的成功，也證明了在中國，必須堅持馬克思主義，必須實現馬克思主義中國化。

［1］劉建飛.應當超越中國模式的政治內涵［J］.人民論壇，2010，(24):56.

［2］潘維.中國模式— —解讀人民共和國的 60年［M］.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09.5.

［3］［4］［7］鄧小平.鄧小平文選(第 3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2 ～3，261，372.

［5］肖鐵肩，歐永寧.“中國模式”之辨——基于馬克思主義中國化視角的思考［J］.理論與改革，2011，(1):16.

［6］鄧小平.鄧小平文選(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300.

［8］十七大以來重要文獻選編(上)［C］.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9.790.

［9］胡錦濤.堅定不移沿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前進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而奮斗——在中國共產黨第十八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6～7.

［10］魏曉文，劉志禮.近期國外的中國模式研究:趨勢、困境及啟示［J］.理論視野，2010，(1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