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互聯網經濟中相關市場的界定

王寧　于曉東

摘 要：隨著2014年2月24日最高人民法院法槌的敲響，歷時三年的3Q大戰最終以360敗訴而宣告結束。但由于該案涉及互聯網環境下反壟斷和反不正當競爭，吸引了多方的關注與討論。該判決對于中國反壟斷司法實踐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有助于推動互聯網朝著創新、開放的方向發展，推動了反壟斷法在互聯網行業的專業性實踐。筆者主要針對反壟斷法中關于網絡經濟中相關市場的界定問題進行了深入的探討，致力于通過結合國內外司法實踐為我國互聯網經濟中相關市場的界定提供相關的立法建議。

關鍵詞：相關市場；網絡經濟；產品；地域；時間

360訴騰訊壟斷案被稱為中國互聯網反壟斷第一案，由于身處網絡經濟背景，如何認定相關市場一直都是互聯網經濟中普遍性的難題。因此，要想成功應對網絡經濟背景下的反壟斷問題，必須把相關市場的界定作為解決問題的關鍵，同時，這個問題也是認定騰訊是否濫用市場支配地位的前提。

什么是相關市場呢？相關市場是指在特定的商品競爭范圍內與之相關的商品和地域范圍。相關市場包括相關商品市場、相關地域市場，由于互聯網經濟具有技術含量高、產品更新換代快的特征，還包括一定的時間市場。相關商品市場主要受到商品的特性、用途、價格等的影響，由具有較為緊密替代關系和競爭關系的一組或一類商品構成；相關地域市場，則是指具有較為緊密替代關系和競爭關系的這組產品所在的特定區域。

但是由于經濟發展、立法技術等原因，在我國《反壟斷法》、《反不正當競爭法》中關于互聯網經濟的規定，基本屬于立法空白，而隨著經濟、科技的發展互聯網在社會經濟中發揮的作用將會越來越大，因此，非常有必要借鑒一下外國的實踐經驗對其進行深入的研究。

在相關產品市場的界定方面， 歐盟委員會界定相關市場的標準是盈利方式。歐盟委員會依據收費主體與收費對象的不同對網絡交易模式進行了分類，以此來劃分互聯網經濟中龐大、繁雜的產品市場。它們包括：網絡接入服務市場（即提供撥號設備的市場）、提供網絡廣告服務的市場、以有償網絡內容為基礎的服務市場。除此之外，委員會在認定相關產品市場時也意識到消費者因素在其中也具有很大的影響力。比如由于網絡時代可以實現遠距離的產品銷售，并促進了物流行業的發展。所以也將區別于傳統營銷模式的方便消費者獲取產品的遠距離銷售的方式劃分為一個獨立的相關產品市場。

對于相關地域市場的界定則比相關產品市場要簡單明了許多。筆者認為不能僅僅根據互聯網經濟具有的開放性和跨國性這一單一標準而直接將其認定為全球市場。應該根據互聯網經濟中特定經濟體在相關地域內或全球范圍內的影響力來認定，同時還要在一定的時間維度內基于一定的語言文化背景來界定相關的地域市場。與此同時，在司法實務界我們達成了一致意見，由于網絡技術的運用、經濟全球化的發展，各國經濟的發展早已超越了國界范圍。所以，對于那些跨國公司和雖在一國內但卻以全球市場為載體的經濟體在認定相關地域市場時，必須應當立足于全球；對于那些僅僅在一國范圍內為該國國民提供服務的網絡運營系統，依然應該立足于本國市場。如此做法，才更加的公平正義，更有利于維護競爭。

在傳統經濟中，產品有消費高峰期、季節性特點以及代際更替、和有知識產權保護等的情況下，我們才會將相關時間市場納入考慮范疇之內。而相對于網絡經濟來說，時間因素不再是一種特殊要素，應作為普遍要素來進行對待。原因如下：第一，在網絡經濟中，知識經濟是其動力，產品更新換代頻率高。任何創新產品在推向市場后，很快又會被大量新產品所淹沒。在網絡經濟中快速的產品更新換代是最普遍不過的現象，暫時處于領先地位的產品很難與以后的升級產品競爭，時間市場包含舊版與新版產品兩個獨立的市場。第二，在網絡經濟中，普遍重視知識產權保護，企業也需要在科研開發中投入很多。另一方面，復制產品特別容易?？紤]到網絡經濟中產品更新換代比較快、知識產權保護嚴格，在相關市場界定時，必須將相關時間市場納入考慮的范疇。

但是由于相關時間市場并未在各國引起足夠的重視，實踐中對于相關時間市場的幾乎無例可循，只能根據相關原則來確定。其中，最具有借鑒意義的便是澳大利亞 ACCC 確定的“長遠發展原則”和“可預期范圍內原則”這兩項原則。 “長遠發展原則”是指在界定相關時間市場時，反壟斷當局應當根據市場發展的諸多特質來關注一個非短期內市場的競爭情況。澳大利亞法院在判決中深刻地指出：留給消費者對經濟刺激的反應時間越長，市場的外延就越寬；在司法實踐中，立法目標既定，原則上講，由于短期內擁有較高市場份額的產品在動態競爭中難以保持長久的競爭力，競爭的動態性客觀上決定了市場在時間上具有絕對的延長性。我們一般從長遠發展的角度來考察替代的可能性問題。但是，這個“非短期”時間到底有多長，則需要考慮可預期范圍內原則。該原則是指在相關時間市場界定中，當局在遵循長遠發展原則的基礎上，應當在根據目前的相關情況可以作出合理預期的時間范圍內，確定分析目前及未來一個時間內的市場競爭情況。時間范圍的確定還要依賴于合理的預期，而在網絡經濟條件下，其合理預期的基礎主要是網絡產品的生命周期和知識產權保護期限，同時應當結合網絡產品的生命周期，對相關時間市場的范圍作出合理界定。

在相關市場界定中，我們要充分考慮產品、地域、實間三個維度。如此便不會有失偏頗，在更加開放性的經濟全球化進程中保護競爭、公平對待每一個經濟體，促進互聯網經濟朝著激勵競爭、鼓勵創新的方向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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