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水滸傳》中潘金蓮形象塑造的技巧

【摘 要】潘金蓮早已成為壞女人的代名詞，這個形象給人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產生如此大的影響，足以說明這個形象創造的成功。這個壞女人形象創造的成功的關鍵不在這個形象的壞，而在她的好；她又好又壞，由好變壞。這種充滿辯證法、發展觀的人物塑造方法，正是《水滸傳》給中國小說發展的巨大貢獻。

【關鍵詞】潘金蓮 ；形象塑造；技巧 ；辯證法

潘金蓮早已成為壞女人的代名詞。世人皆知，這個人物淫蕩無道，兇狠惡毒：壞！這個形象給人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產生如此大的影響，足以說明這個形象塑造的成功。然而這個壞女人形象的塑造何以如此成功呢？作者對這個人物淫蕩無道，兇狠惡毒特點的成功描寫應該是一個最容易想到的原因，然而這不是關鍵，其實成功的關鍵不在寫她的壞，而在寫她的好；把她寫得又好又壞，由好變壞。

潘金蓮這個形象的淫蕩無道，兇狠惡毒給人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產生如此大的影響，卻又憑什么說她的淫蕩無道，兇狠惡毒不是這個形象塑造成功的關鍵呢？《金瓶梅》長期被列為禁書，在民間并沒有多大影響。人們熟知的潘金蓮應該就是《水滸傳》中的潘金蓮。在《水滸傳》婦女形象中，無論淫蕩無道，還是兇狠惡毒，潘金蓮都是排不到第一名的。

論狠毒，孫二娘就大大超過潘金蓮。潘金蓮毒殺親夫，從殺的對象來看，當然是夠毒的了。孫二娘殺人，又是藥又是刀，殺人不分青紅皂白，目的就是一個：取肉做包子。冷酷無情，殘忍瘋狂。孫二娘如此殘害生命，糟蹋人體，慘絕人寰。我們不能因為武松原諒了她就認為她不狠毒。

論淫蕩無道，潘巧云應該不輸潘金蓮。潘金蓮與西門慶勾搭，是中了西門慶和王干娘合伙設下的圈套；她勾引大英雄武松，其實還更顯淫蕩。潘巧云可就大大勝過潘金蓮了：勾引和尚，而且完全是主動的。如果說婚姻不幸、夫妻不般配的潘金蓮出軌不可饒恕的話，喪偶再嫁，嫁得英雄警官楊雄的潘巧云出軌就無話形容了。潘金蓮勾搭一個奸夫，背叛了一個丈夫；潘巧云勾搭一個奸夫，背叛的是兩個丈夫。我曾開玩笑說潘巧云勾搭一個奸夫，直搞得天驚地動，三界不得清靜：她勾引和尚，勾引西天佛祖的弟子，天該驚動了；她以為前夫做道場為幌子創造勾引奸夫的機會，她所謂為前夫上的香其實就是給奸夫然起的信號燈，不說驚動閻王，起碼也該驚動地府里的一個小鬼了吧；她惹得石秀殺了她的奸夫極其信號員，惹得楊雄殺了她潘巧云和丫鬟，惹得楊雄、時遷上梁山，祝家莊一場戰爭，人間大亂了。禍水潘巧云，古今淫蕩第一。

孫二娘的兇狠惡毒和潘巧云的淫蕩無道均超過了潘金蓮，可孫二娘不淫蕩潘巧云沒有直接殺人。而潘金蓮有點淫蕩又直接殺死了人，比二人是要全面點，或許這就是潘金蓮形象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原因?？墒恰端疂G傳》中寫孫二娘和潘巧云的文字明顯比寫潘金蓮的要多得多，恐怕把一個人的一個缺點寫足了，也不見得不比寫一個人的兩個缺點給人留下的印象深刻。

其實潘金蓮形象塑造的成功，關鍵的技巧不在寫她的壞，而在寫她的好；把她寫得又好又壞，由好變壞。小說寫洪水沖毀了潘金蓮的家園和親人，孤苦伶仃的小姑娘潘金蓮，令人同情。她長大了，不僅外貌美，心靈更美，堅決不從男主人。可不諳世事的姑娘尋求幫助時找錯了門，為鞏固自己的地位，穩定自己的家庭，女主人使出狠招：把她嫁給倒貼嫁妝招募來的最丑的男人。她出嫁后，潘金蓮還要面對一幫風流少年的挑逗和嘲諷?？墒?，貌美內惠的潘金蓮沒有被擊垮，她覺得武大郎雖然丑點，但畢竟有了一個穩定的家，她為這個家遷居，深居簡出……這個潘金蓮，要多美有多美，要多好有多好?？墒俏渌傻镊攘μ珡姶罅?，他的出現，直叫潘金蓮潛意識撞昏了自己的理智。再經西門慶和王干娘合伙設下的圈套，她就一步步陷了進去，再也不能自拔，直到變成毒殺親夫的惡毒女人，成為天下第一壞女人。

有人說潘金蓮之所以名氣大是因為他跟大名鼎鼎的武松扯上了關系。其實這也不成理由，那跟梁山老大宋江扯上的關系閻婆惜，跟宋江、燕青、大宋皇帝都扯上關系的李師師，名氣均跟潘金蓮相差甚遠。前面說過潘金蓮這個形象給人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產生如此大的影響，如果把主要原因不歸為《金瓶梅》的助推，其實這也不成理由，因為《金瓶梅》長期作為禁書，對人們的影響并不大。潘金蓮之所以如此著名，還是因為這個形象有非常突出的悲劇效果。作者先把她塑造成非常美好的形象，然后把它毀滅給人看。對這個壞女人形象創造時用心刻畫她的好；寫她又好又壞，由好變壞。這種充滿辯證法、發展觀的人物塑造方法，正是《水滸傳》給中國小說發展的巨大貢獻。

作者簡介：龔順雄，男，貴州鳳岡人，中學一級教師（語文），遵義市鳳岡縣第二中學綜治辦主任。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