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上半葉猶太音樂家對中國鋼琴藝術的培育

林慶華

(東北石油大學 藝術學院,黑龍江 大慶163311)

受蘇聯“十月革命”的影響,特別是“二戰”期間納粹的反猶、排猶,法西斯分子在全德搗毀猶太人財產,無數猶太教堂被付之東流,歐洲上萬猶太人被送進死亡集中營,還有大量猶太人被迫背井離鄉,漂流八方,沉溺墮落為災黎。整個歐洲都對猶太災黎閉鎖大門,而中國卻洞開了她的胸襟,大量的猶太災黎從歐洲由陸路和海上擁入中國,前仆后繼的猶太人逐漸在上海、哈爾濱、天津市、沈陽、滿洲里、海拉爾、青島等地都留下了糊口印跡。其中以上海、哈爾濱、天津為首要遁跡地。

猶太人大量擁入我國,其中包含一部分從事表演、教學、創作等多方面活動的猶太音樂家。這些在華居住的猶太音樂家在20世紀上半葉培養了一批優秀的中國鋼琴演奏人才,對我國鋼琴演奏藝術的形成影響巨大。筆者主要在音樂舞臺活動和音樂教育兩個方面,發掘猶太音樂家在中國的藝術活動對我國鋼琴音樂文化發展的深刻影響,以及猶太音樂家推動中國鋼琴藝術教育體系的形成與發展,為今后對猶太音樂家在中國的影響與貢獻研究提供依據。

一、猶太鋼琴家在我國的演出活動

從1938年下半年起,至1941年太平洋戰爭爆發,先后逃難到上海的德、奧猶太音樂家憑借他們精湛的演奏技藝,很快就出現在工部局樂隊、蘭心大戲院、新成立的上海愛樂樂團、教堂音樂會、大型晚會的節目單上。

(一)20世紀初猶太音樂家在上海的演出活動

表1較詳盡地列舉了20世紀初猶太鋼琴家在上海的演出活動及曲目。

表1 猶太鋼琴家演出活動及曲目

可以說,鋼琴家的演出不僅向中國聽眾介紹了大量的外國經典鋼琴作品,而且對處于幼年時期的中國鋼琴藝術來說,更像是營養劑,不僅增加了音樂工作者、藝術院校師生與外國鋼琴名作接觸的機會,而且使中國民眾從感官上更多的認識鋼琴、了解鋼琴,為猶太音樂家進一步對中國鋼琴進行培育打下了良好的基礎。可以說猶太音樂家在上海的演出活動為中國鋼琴藝術的發展做了良好的鋪墊與啟發。

(二)組建樂團

20世紀初由猶太音樂家早期建立的音樂團體中,通過從事鋼琴專業表演或者教育人士的音樂發展歷程,可以窺探到猶太音樂家對我國早期鋼琴文化形成的幫助。

1.1939室內樂團:上海猶太難民自己組織的“1939室內樂團”每月至少開一場音樂會。他們在虹口大型影劇院中的某一家同第一流的獨奏音樂家合作演出,向公眾募捐。該樂團一下子排出了7場音樂會節目,曲目包括:貝多芬、莫扎特、亨德爾、巴赫、科雷利、普賽爾、布魯克納、迪貝留斯、海頓、舒曼、舒柏特、布拉姆斯、馬勒、門德爾松、梅于爾、比才、柴可夫斯基、科奧戈爾德、格里格、施特勞斯父子等作曲家的作品。

2.哈爾濱爵士樂隊:這是一支活躍自哈爾濱音樂史上一支鮮為人知的樂隊,其指揮是著名的猶太籍鋼琴家II·N·格依戈涅爾。1930年該樂隊應美國哥倫比亞唱片公司之邀,灌制唱片,他們演奏的《請來安慰我》、《寧靜遙遠的海洋》、《月季花》、《猶太人舞曲》等四十首狐步舞、探戈舞曲曾風靡哈爾濱,享譽中外。

3.哈爾濱鐵路俱樂部交響樂隊:1919年成立的鐵路俱樂部交響樂隊,該團演出在1935-1942年達到了136場,20年代建立的哈爾濱弦樂四重奏組,其主要成員均是猶太人。

還有很多樂團都包括鋼琴獨奏與伴奏人員,鋼琴通過不同的表演形式以及樂團不斷的排練與循環演出使中國鋼琴學習具有了良好的音樂氛圍,樂團后期不斷吸納中國人,也使中國音樂愛好者參與到演奏之中,其中的猶太鋼琴家也擔任起了鋼琴私人教學的任務,在演奏與教學中多方面為中國鋼琴事業做出貢獻。

二、開辦學校及教師

猶太民族自古就重視教育和文化,在移居中國的歲月里還仍然保持這一優良的傳統。20世紀上半葉國內先后成立了若干里程碑式的音樂教育學校,成為中國創辦的第一批專業音樂學校(見表2)。每所學校都有一批杰出的猶太音樂教育家參與到學校的教學和建設中來,成為中國早期鋼琴教育的先導者。

表2 猶太音樂家參與中國鋼琴學校教育情況統計表

三、私人授課

有些鋼琴家在上海巡回演奏期間,還教了不少私人學生以授課補貼生活,這也為上海培育了不少鋼琴幼苗。當時,許多蜚聲世界的猶太音樂家在上海曠日持久地堅持為中國鋼琴藝術的提高辛勤工作著。其中,為中國鋼琴教育貢獻最大的是德籍猶太音樂家衛登堡。

衛登堡(Alfredwittenberg,1880-1952)德籍猶太音樂家。1939年2月流亡到上海,主要靠演奏與教學為生,曾一度擔任上海工部局交響樂隊的首席小提琴。嗣后以演奏和私人教授音樂為生。

他的鋼琴也彈得很好,學生演奏的曲目,他無需事先備課,隨手便能在鋼琴上按照譜子彈出伴奏部分。衛登堡在鋼琴藝術上的深厚造詣使他經常以鋼琴家的身份演奏室內樂,他與譚抒真合作演奏過弗蘭克的A大調小提琴奏鳴曲,與譚抒真、黃貽鈞合演過勃拉姆斯降E大調鋼琴、小提琴、圓號二重奏等,他還為歌唱家高芝蘭等人的獨唱音樂會彈過伴奏,由此可佐證其鋼琴演奏水平。他對莫扎特、貝多芬、勃拉姆斯等的四重奏,甚至每個聲部都能背誦。在當時錄音帶尚未運用,而古典音樂唱片的品種在上海也不十分多的情況下(上海解放時國立音專的唱片僅998張),他的示范教學無疑使學生大開眼界。特別是已有一定程度的學生,經過他的點撥指引,學業更是蒸蒸日上。

猶太鋼琴家用自己高深的專業修養、嚴謹的教學態度與嚴格的教學要求,并采用集教學、演奏、示范、伴奏為一身,多側面、多方位地闡釋音樂作品的教學方法,為中國培養出一代鋼琴界的領軍人物,從學生日后的發展與成就足以證明這一切(見表3)。

表3 猶太音樂家在中國培養的畢業生相關情況匯總

從以上統計的表格可以看出,猶太音樂家為中國培育出了大量的音樂人才,這些畢業的學生成為中國鋼琴教學的骨干力量,為日后中國鋼琴的發展起到了不可磨滅的作用,奠定了中國高等音樂教育的基礎。猶太音樂家對中國學生的熏陶與影響是深遠的,不論是他們嘆為觀止的舞臺表演,還是科學先進的教學方法;不論是他們嚴謹專業的教學風格,還是真誠高尚的師德品質,都是帶給中國鋼琴界的寶貴財富。可以說當時的猶太音樂家對于中國鋼琴事業做出了卓越的貢獻,有著不朽的功績。

[1]郁正民,胡雪麗.哈爾濱早期學校音樂教育發展史研究[M].哈爾濱:黑龍江人民出版社,2004.

[2]李述笑.猶太音樂家和哈爾濱音樂城[N].黑龍江日報,2001-03-26.

[3]胡雪麗.20世紀上半葉猶太音樂家對哈爾濱音樂活動的影響[J].音樂研究,2009,(4).

[4]許步曾.猶太音樂家在上海[J].音樂藝術,1991,(3,4).

[5]馮效剛.20世紀上半葉中國鋼琴音樂文化[D].南京藝術學院博士學位論文,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