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語終助詞“よ”、“ね”看禮貌功能

余雅莉

摘要：日語談話中終助詞總是被頻繁使用，而交際者雙方的信息量、身份、地位差異直接關系到其選擇。中日語言學者對終助詞的研究已相當成熟，但絕大多數研究均圍繞語義學展開，語用學方面少有涉及。鑒于此，以日語終助詞中使用率最高的“よ”“ね”為中心，從Brown and Levinson禮貌理論角度出發，分析其各自的禮貌性功能。對日語非母語的學習者而言，了解并掌握日語終助詞的禮貌性功能，不僅有利于提高語言水平，還有助于和日本友人建立良好關系。

關鍵詞：終助詞；“よ”；“ね”；禮貌理論

中圖分類號：H363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001-7836（2014）07-0146-02

日語終助詞在日常生活中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其中“よ”、“ね”、“よね”的使用特別突出。一般而言，對比終助詞“よ”、“ね”、“よね”三者異同，從語義學角度出發抓住其中規律并總結出各自性質功能的研究方法較多。

終助詞的使用能向聽者展現出說話者的態度，使語言富有表情、形象化，對于之后的話題展開承擔著重要作用。“什么交流情景適合什么終助詞。”為了弄清楚這一問題，遠藤通過日常對話的有關數據開展了調查統計。結果表明：在口語的文末形式中，男女的終助詞使用率均是最高的，幾乎占據總數據的1/3。另外，分析終助詞的使用情況顯示：男女均使用“ね”的頻率最高，“よ”的使用頻率在男性常規使用范圍中位居第二，女性使用范圍內排名第三。從以上遠藤的調查可知：為實現能夠使用自然的日語進行有效的溝通交流，口語水平中“よ”、“ね”的研究是必不可少的[1]。

“有效溝通”的定義大體上是指：談話者雙方（說話者和聽者）在交流的過程中不向對方造成困擾并能從對話中各取所需。因此，在掌握語法正確的日語寫作能力之外，面對不同情景說什么，怎么說，如何采取合適的語言行動，以及如何恰當運用交流中的非語言規則也是日語學習者必須攻克的難點。這種能力被稱之為交流能力。交流能力不單指狹義范圍我們所理解的表達、傾聽、爭辯、設計能力，而是包含社會語言知識的廣義能力，而語言交流能力中一個重要要素就是禮貌理論。禮貌理論被定義為是“人際交流的潤滑劑，能有效推進會話的策略之一”。

一、Brown and Levinson的禮貌理論

在所有禮貌理論研究中，Brown and Levinson的禮貌理論最具有代表性。從他的研究中得出結論：人都有面子；并且在一般的日常交流中，人的面子常常受到對方的威脅。我們把這種行為稱之為面子威脅行為。“威脅對方面子的程度”由三個因素構成，如下方公式所示。

Wx=D（S，H）+P（H，S）+Rx

Wx——威脅對方面子的程度

D——說話者（S）和聽者（H）的社會距離

P——從說話者角度來看，聽者所具有的社會力量

Rx——在某種文化里，向對方施加的負擔程度

總之，“威脅對方面子的程度”由說話者和聽者的社會距離即雙方的親密程度，聽者的社會地位，以及說話者給對方施加的負擔程度決定。

人們為減輕“威脅對方面子的程度”，使用了許多禮貌理論。可以說這個概念適用于所有語言。因此，在日語交流里，對緩和“威脅對方面子的程度”的禮貌理論的學習了解，直接關系到能否正確把握終助詞的使用。

二、與談話參加者的信息量息息相關的禮貌理論

從談話是信息的交換這一觀點看來，對話中自然會出現表示談話參加者的一方向另一方提出要求，提供信息，或者希望對方同意、確認的終助詞。那么引用田窪的理論可知，談話者雙方的信息量差異直接決定終助詞的使用。可以預見，說話者通過設定聽者所持有的信息量從而決定語言形式，如果假設失誤自然會造成不合時宜的對話，或者由于欠缺禮貌產生交流問題。所以，為了使會話順利進行，有必要對比分析談話中頻繁出現的終助詞各自承擔的禮貌功能。

文中筆者圍繞“よ”、“ね”分析討論的同時，考察交際中如何設定對方信息持有量并決定其語言形式，了解對話中體現的禮貌功能。例證均采用代表性的日常情景中教師和學生的會話。

（一）“よ”的禮貌功能

例1：A老師：“早くプレスメントテストを受けてください。教務の人にも迷惑がかかるでしょ。”（快點去參加分班考試。否則會給教務處老師添麻煩的。）

B：「今日はアルバイトがありますよ。」（今天可是要打工的。）

例1中，雖然使用“よ”客觀陳述事實，但從持有信息的相對化來看，明顯能感覺到該事實是說話者硬性強加給聽者的，并且對聽者而言是無用的。而這種強硬語感是由于持有信息的說話者直接指出聽者信息不足的結果造成的。伊豆原對“よ”的功能進行了以下闡述。附加“よ”的會話，是說話者對聽者不知道的信息，尚未留意的信息添加標注；認為有必要對聽者傳達該信息時使用。因此，終助詞“よ”在聽者不具備此信息時強勢出現，有傷害對方面子之嫌，違背了禮貌理論，有引發交流問題的可能性。由此可見，“よ”的功能正如百川所言：“附加上‘よ的對話，特意表明其指向性是針對聽話者的。”所以例1中“今日はアルバイトがありますよ。”的表述方式令對方反感不快。這里體現出日語中的消極禮貌理論——在回答別人的疑問時，如果沒有刻意強調的必要，最好避免使用終助詞“よ”。

從以上論述中可知，含有尊敬意味的表達在一些非常情景中時，“よ”的使用范圍受到限制。簡而言之，“よ”的使用有許多不可行的場合。那么，終助詞“よ”沒有必須附加使用的時候嗎？請看例2。

例2：（A：活動負責老師B：學生）

A：穴山「なんだなんだ、體がなまっちまったみたいだな。練習試合でもしてみるか？北東學院の連中も來てるそうじゃないか。」（哎呀哎呀，好像身體吃不消了。要不來場友誼賽？北東學院的不也來了嗎？）

一瞬ドキッとする秋平、青木。（突然呆掉的秋平，青木）endprint

B：秋平「無理言わないで下しよ。」（不要勉強了吧。）

（「シコフンジャッタ」『89年鑑代表シナリオ集』1990年映人社p92）

A的說話者是大學老師， B的說話者是學生。對于A的提議B認為非常難以辦到，幾乎不可實現，因此回答表現得相當決絕。但是，在此情境中如此斷定地回應“無理言わないでください”的話，就會顯得非常不自然。這是因為，說話者A在人際關系中的地位高于說話者B，如果用這種表達方式會失禮于人。而一言否決、言之鑿鑿的回答和附加上“よ”的對話之間明顯存在語感差異。換言之，句末加上“よ”的發話，既含有拒絕的含義，還顯示出懇請于人的姿態。這里附添的“よ”，可稱之為一種人際關系的潤滑劑，或者交流過程中的某種策略。毋庸置疑，它發揮出禮貌功能的作用。

如上述所言，如果有強烈自我意志和主見時（例2）需添加上“よ”；但人際關系上存在接待顧慮的話，應該采用消極禮貌策略避免使用終助詞“よ”。

（二）“ね”的禮貌功能

“そうですよ”“ そうですね”通常作為幫腔附和頻繁出現在日語談話中，與此相同，“いいですよ”“ いいですね” 也經常被日語初學者誤用在日常生活中。接下來筆者將通過分析例文進而說明終助詞“ね”的禮貌功能。

例3：

A：ここに座ってもいいですか。（可以坐在這里嗎？）

B ：いいですよ（いいですね）。（可以）

例4：

A：あ、あそこにコーヒーショップがありますね。あそこに入りましょう。（看，那里有咖啡商店呢。一起去看看吧。）

B：いいですよ（いいですね）。（好的）

（『NHKラジオハングル講座』1993年12月號）

神尾認為：“‘ね具有標識作用，能顯示出會話中說話者和聽者雙方掌握相同信息。”如果引用神尾的理論來看，文末添加終助詞“よ”的場合表示此行為“ここに座る”單向給另一方帶來好處，而使用終助詞“ね”則是行為“コーヒーを飲む”對談話者雙方有益。簡而言之，例3中的有關行為只對A產生益處，“いいですね”是不合時宜的。相反，例4 B中“いいですよ”說明該行為只對勸誘方A有利，“いいですね”則意味著對雙方都有好處[2]。

終助詞“ね”的必要性體現在能夠很好地把共有信息的確認轉換為語言形式，與此相比，“よ”的必須性并不顯著。原本說話者一方掌握信息是作為“よ”的使用條件，但如果聽者不具備說話者的持有信息，沒有察覺此差異甚至該信息對自己并無益處的情境下，說話方使用“よ”就會對他人造成困擾，應避免使用。因此，當談話者雙方共有信息時，使用終助詞“ね”的必須性很高；反之，當只有說話方掌握信息，傳遞消息的時候就有必要慎重使用終助詞“よ”。這種談話理論正是在日語談話中為減少傷害對方面子，而選擇積極或者消極禮貌理論策略的體現。像這樣在終助詞用法上的約束，正是對假定回答的一種確定功能。正確使用終助詞“ね”，能夠縮短談話雙方心理距離，促進溝通順利進行[3]。

從以上觀察可知，雖然日常生活中我們判斷有些信息是對自己無益的，在回答對方的勸誘時避免使用終助詞“よ”而選擇“ね”，這是因為我們有意識地考慮到對方的面子而使用禮貌理論。

三、結語

從以上分析可知，本文中討論的終助詞“よ” 和“ね”根據說話者和聽者所持有信息的差異，分別具有“面對聽者刻意強調表明”和“再次確認預料之內的回復”的禮貌性功能。并且正確使用終助詞“よ”、“ね”能幫助人們建立良好的人際關系，在不傷害對方面子的前提下順利進行溝通。從這個層面上來看，對非母語的日語學習者而言，掌握好終助詞的禮貌功能的重要性不容忽視。

參考文獻：

[1]遠藤織枝.男性のことばの文末第2章[G]//現代日本語研究會.男性のことば？職場編.ひつじ書房，2002.

[2]北尾謙治.ポライトネスー人間関係を維持するコミュニケーション手段[J].日本語學，1988，（3）.

[3]田窪行則.日本語らしさの新発見[J].月刊言語，大修館，1988.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