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霞
摘 要:新中國成立后,尤其是改革開放以來,人們的物質生活是越來越富了;但精神世界卻越來越匱乏了。本文旨在探究這一現象背后的原因。
關鍵詞:當代;精神;嬗變;原因
回首歷史,新中國成立已六十五年了。六十五年以來,尤其是改革后,人們的日子是越來越富;但在精神上卻迷失了自我,成為迷途的羔羊。按常理來說,日子過好了,生活寬裕了,精神生活理應隨之而提高。但令人費解的是當代人的精神生活不但沒有與物質同步,反而衰退了。這一現象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呢?
第一,價值觀被改寫了。前三十年(49-79)人們的思想觀念是“祖國哪兒需要,哪兒就是我的家”,馬瑞芳說這“不僅是熱血青年,而且是白發父母的行動。我們不但不以遠離桑梓為苦,還因為更苦的青藏、新疆被勇挑重擔的同學捷足先登而抱愧!”①后三十五年(79-2014)人們的思想觀念由過去的“一元化”到現在的“多元化”,90年代,尤其是進入93年以后,隨著市場經濟的全面展開,全球經濟浪潮的襲擊,“社會轉型”的出現,“大眾文化”迅速崛起,“精英文化”突然邊緣化,政治、經濟、文化領域的這一切變革沖擊了傳統價值觀:人們不再以“奉獻與吃苦”作為人生目標了。這一價值觀的改變,讓“奉獻”成為當下缺失的精神。所以“愛的奉獻”這首歌從89年到現在,一直為人們所傳唱。它是對新時期以來出現的利己主義、拜金主義、惟利是圖等不良傾向的矯正。個人總是不同程度地印有時代的烙印。那些曾懷有崇高使命感和責任感的老一輩人,也或多或少地放棄了他們的價值準則。當代人價值觀的變化主要表現在他們對生活的評判標準上。親戚朋友見了面常常問“你每月掙多少錢?做什么工作?”如果工作單位是國家機關一類的,總會被人青睞;最少也是商界的大款。錢和權成為當今時代的主題,它們是當代人評價一個人成功與否的重要尺度。對此,王曉明說:“我們正處在一個堪與先秦時代比肩的價值觀念大轉換的時代。舉凡五千年以來的信仰、信念和信條無一不受到懷疑、嘲弄,卻又缺乏真正建設性的批判。不僅文學,整個人文文化的領域都呈現出一派衰勢。”②當代人“利益”至上的人生目標導致了整個時代精神上的虛無和恐慌。有學者將這一現象稱之為“精神危機”和“精神荒漠”。崔健用他的歌“我曾經認為簡單的事情現在全不明白,我忽然感到眼前的世界并非我所在。不是我不明白,這世界變化太快。”③深刻表達了對當下的虛無感和恐慌感。這不只是他一個人的虛無感和恐慌感,也是當下很多人的共同感受。衛慧《上海寶貝》中那群都市男女,更是把這份虛無感演化到極限:他們完全沉醉于欲望的陷阱里,迷失了人生的方向,有意無意中墜入巨大的虛空。成為都市中的另類——無“根”的一代。
第二,在市場經濟的沖擊下,當下很多東西都被商品化了,包括人的思想。市場像一只無形的手,操縱著很多人的心,人們變得越來重視個人利益,輕視道德,甚至不講道德。真誠和厚道總是被無情地嘲弄。在市場經濟的飛速運轉中,一部人為了追求個人利益,變得越來越道不講道德。正如方方《風景》里的七哥那樣不擇手段地獲取自己想要的東西,不管自己的成功是否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只要是能養肥自己的東西都要。可悲的是“七哥”這一類惟利是圖的人,在當今社會卻是隨處可見。“假公濟私、不吃白不吃、不拿白不拿、以權謀私、假冒偽劣”等道德敗壞的社會現象更是屢教不改;并且赤裸裸地把無恥當崇高來使用。張承志認為:人們對利益的追求、對物質享受的熱衷、對文化商業化追求這三個方面讓道德感匱乏。而余杰認為:以“利”為紐帶的社會比意識形態決定一切的社會好。或許他們的說法都有合理之處。但90年代以來,欲望橫流、世風日下,卻是不爭的事實。道德感的缺失讓人心變得異常復雜和冷漠。評論家郎偉對此也有自己深刻的感悟:即“在人心難測的年代,我們聲稱自己的朋友越來越多了,可是能夠讓你掏出心窩子的人卻越來越少了。”④前段時間,面對人本的核輻射,在手機短信中,流傳著一首“大家不要擔心日本核電站的輻射,這么多年來,我們吃三聚氰胺,毒大米,喝地溝油是為了什么呀?就是在下一場生化戰爭中活下來!”民謠。這首民謠以詼諧的筆調諷刺了當下偽劣食品、有毒食品猖獗這一現象。我們不能斷言“人心越來越壞;一代不如一代”,但五六十年代,至少沒有聽說過奶粉里加有毒化學物。無視人的生命,只顧賺錢,這不是嚴重的道德敗壞嗎?
第三,人治、權治大于法治。余杰認為當下社會不是缺道德而是缺法治。在《皇帝的新衣——關于“張承志現象“的思考》一文里,他說:“在健全的法制約束下的商業運作,也必然遵循一定的道德規律。”⑤正是法治監管不利、不嚴,才致使有毒玩具、有毒食品、有毒文化等商品充斥市場,嚴重害危害著消費者的健康和安全。正是法治的缺席,讓一部分犯罪分子利用關系和金錢而逃脫法律的制裁,逍遙法外,繼續做著罪惡的勾當。正是法治監管的不到位,使得許多官員無視法律的存在,隨意貪污受賄,并且受賄數目極其驚人!
綜上所述,新中國成立六十多年來,尤其是改革開放以來,人們的精神不但沒有隨著物質而富裕,反而還迷失了自我。追尋當代中國人精神嬗變的原因,除了本文所分析的三點外,還有很多。例如,“醬缸”文化孕育下的畸形人格。當然,我們不能因為存在問題,就放棄改革。而是堅持徐友漁所說的兩個方面的工作:“一是堅持改革開放,促進從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軌;二是在歷史的進步和發展中堅持社會公正,堅持人文理想、價值。”⑥如果覺得這不過是徐友漁的“另一種理想主義”,那么就姑且像王曉明呼吁的“我們必須正視危機,努力承擔危機。”⑦通俗來講,我們需要精神自救。我們需要物質富裕,更需要精神富足。因為只有兩個方面都好,我們才能在經濟全球化的浪潮中立住腳。
注釋:
①馬瑞芳:《煎餅花兒》,第24頁,北京:作家出版社,2008年第3版。
②王曉明:《刺叢里的求索》,第71頁,上海:上海遠東出版社,95年3月第1版。
③崔健:《不是我不明白》,《聽媽媽講那過去的故事——放歌六十年》,高虹編撰,第256頁,成都:四川文藝出版社,2009年第1版。
④郎偉:《過去的親情——電影<我的兄弟姐妹>觀后》第295頁,銀川:寧夏人民出版社,2007年12月第1版。
⑤余杰:《心靈獨白》,第264頁,海口:海南出版社,2003年5月第1版。
⑥徐友漁:《社會轉型和人文精神:兩方面問題》,《與時代同行》,第90頁,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10年8月第1版。
⑦王曉明:《曠野上的廢墟——文學和人文精神的危機》,《刺叢里的求索》,第71頁,上海遠東出版社,1995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