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黨人文集》中的調和哲學

王磊

摘 要：《聯邦黨人文集》是政治學的一部重要著作，更是研究美國政治的必讀之作。三權分立的美國不僅在制度設計上顯示出制約與平衡，以漢密爾頓、杰伊、麥迪遜為首的聯邦黨人更是讓調和哲學在美國憲法中盡顯無遺，進而體現在美國政治的方方面面，調和哲學保障了美國的長久發展。

關鍵詞：聯邦黨人文集；美國政治；調和

美國，一個僅有200多年歷史卻在當今世界上扮演著頭號強國角色的國家，她的成功歸功于她把握住時代的脈搏和歷史的機遇，更在于各種有利條件能在廣袤的北美大陸上發揮出最大的效用，制度才是美國崛起并發展的最恒久的可能和保障，而調和哲學又是各項制度的內核與靈魂。

一、政治文化上經驗與理論的調和

以漢密爾頓、杰伊、麥迪遜為首的聯邦黨人是智慧而穩健的，他們既反保守，又反冒進，注重調和。綜觀全書，貫穿聯邦黨人思想的是政治文化上經驗與理論的調和。不論是美國革命前的殖民地還是革命后的邦聯，這個國家的建國之父們就已經對代議制十分熟悉了。1787年制憲會議的參與者都已在各州的政治實踐中得到切實的鍛煉，他們不僅有思想家的熱情與敏銳，也有政治家的冷靜與精明。[1]（p46-56）理論與經驗的調和在要改革還是要革命的選擇方面顯得尤其重要，這就是美國革命不至于像法國革命一樣跌宕起伏的最顯著的原因。后者，因為革命被一批極富熱情而缺乏實踐經驗的思想家主導，導致了法國革命的浪潮掀過一波又一波，并深陷革命與專制的惡性循環。從獨立建立邦聯，再到建立聯邦，甚至到不得不用武力來解決問題的南北戰爭，美國并沒有出現專制與反復，當然，美國沒有封建及其殘余的桎梏，但是建國者以思想家與政治家的雙重身份給共和國設下的既富理想，又不脫離實際的保險更是美國長久民主與發展的主要原因。

二、具體制度上的調和

（一）聯邦與州的的調和

憲法致力于聯邦與地方各州的調和。聯邦政府具有的六類權力中，前五類是為了聯邦更好的承擔其責任和義務的明確權力，第六類“使所有這些權力產生應有效力的規定”是使前五類權力得到保證和有效實施的模糊權力。[2]（p206）這種模糊權力正面來看，是使憲法不淪為一紙空文的法律保障，從反面來看，則是對一切反對聯邦合理權力的限制。這里，又體現出了明確與模糊的調和，顯然制憲會議不能一一列舉保證聯邦權力的行為，也不能涵蓋所有反對聯邦權力的行為，所以只能用模糊權力來保障前五類明確權力，這種形式在理論上和事實上都無可厚非，并且是切實有效的形式，至少現在來看，美國仍在憲政的軌道上運行，并沒有突破這種明確與模糊的調和。當然，第六類權力并不是聯邦權力無限擴張的借口，第六類權力也僅僅是在捍衛前五類權力時發揮效用，而這五類權力是致力于聯邦的長久統一與幸福，并不能被野心家用來削弱地方權力。

通過這種權力的賦予與限制，使聯邦和州得到有效的調和。聯邦政府能夠有效防止外部威脅和內部分裂，并在宏觀層面促進人民幸福，州政府能在中觀層面促進人民幸福，加之以基層政府（鄉鎮）在微觀層面促進人民幸福。美國長期、穩健的發展正得益于此。

（二）立法、司法、行政的調和

三權分立并不是立法、司法、行政的絕對對立。孟德斯鳩的原則并不代表一個部門不應部分參與或支配另一部門的行動，而是一個部門的全部權力不應由掌握另一部門的全部權力的同一些人行使[2]（p247）。三權分立的精髓在于權力的制約與平衡，而不在于權力的絕對分立。監督在理論上有其自然的缺陷——監督者無人監督，三權分立使部門之間的監督形成閉環，克服了這一點。要使這種閉環形成并真正發揮作用，就必不可能使三者完全分立。美國的三權分立之所以能保持生機與活力，并增強美國政治的有效性，就在于立法、司法、行政三者的關系能有效的防止某一種權力無限擴張，并利用其它兩種權力的有利方面來促進本權力的行使：美國總統對選民負責，因而受國會的制約，同時又有口袋否決權；總統作為行政首腦，又有任命最高院大法官的權力，大法官除非瀆職終身任職和價值中立也排除了任免權給他帶來的無形壓力；最高院的違憲審查權又形成對行政和立法的監督。相對分立又統一于憲法的三權，共同為國家的正義和人民的幸福出力。立法、司法、行政三者的調和是客觀上美國政治值得稱道的重要因素，也是美國政治標榜民主的資本。

在三權內部，立法強調參、眾兩院的調和。兩院制既保證州的權利，又使聯邦不至于分裂。參議院一定程度上制約了眾議院的沖動與過激，防止不合理建議被通過。參議院調和了眾議院的政策法律的不穩定性，眾議院調和了參議院使聯邦向精英政治發展而脫離廣大公民的趨勢，二者相互協調配合，使美國立法的合法性和有效性都處于較高水平。

司法強調聯邦系統與州系統的調和。美國的締造先賢們充分認識到了二者各自的優勢和劣勢，并把二者結合起來，使整個國家處于一種司法公正的狀態。聯邦系統法院也只做削弱各州法律的判決，而不做廢除它們的判決，使得聯邦司法權成為了保證聯邦統一，維護聯邦利益的有力手段；同時，州司法權也保證了地方利益和自由民主。二者權責分明，又協調互補，才能保證州和聯邦有序運轉和公民法律生活的公正平等。

行政強調中央與地方的調和，這種調和通過統治權和行政權分離實現[3]（p96-99）。在各級行政組織內部分權，消除行政等級，有效地預防了官員腐敗；在各級關系方面，行政分權保障了地方政策從當地實際出發，保持合理性和有效性。同時，統治權又使國家統一而不至于在國家利益方面存在分歧。統治權和行政權的的分離，調合了地方與中央的關系，是美國公共行政的一大特色，也是有利于促進行政民主的權力架構。

美國的政治就是在這種調和中演進、發展的，調和的哲學在聯邦黨人的思維里根深蒂固，并表現在聯邦憲法中，并最終通過憲政體制體現在人民生活的方方面面。調和并不是完全的對立，也不是簡單的統一，而是將二者有機結合起來，并且以國家的正義與人民的幸福為最終目的。只有調和才能塑造一個兼具合法性和有效性的純良政府，政治不是斗爭的哲學，而是調和的哲學。調和是世界觀上的包容性和方法論上的平衡性，二者缺一不可。

參考文獻：

[1][美]蘇珊·鄧恩.姊妹革命，美國革命與法國革命啟示錄[M].楊小剛譯.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2003

[2][美]漢密爾頓，杰伊，麥迪遜.聯邦黨人文集[M].程逢如，在漢，舒遜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3

[3][法]托克維爾.論美國的民主（上卷）[M].董果良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1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