郵遞員南瓜
8月3日中午,我正在北京東游西蕩。突然,家里打來電話,說是我們縣司法局組織招收文秘考試,報名截止到明天,需本人親往。我還在猶豫,“去看一下。”電話那頭的父親說道,“這次跟公務員考試差不多,錄取了就是國家正式員工,旱澇保收。你年紀不小了,也該穩定下來了。” 聽罷,我有些煩躁,但還是輾轉到了北京西站。
枯等到晚上近9點,我上了火車。車廂里擠得要命,幾乎無立足之地。因是“無座”票,跑了一整天的我,只好花掉40塊,去餐廳吃分量少得可憐的一碗面條和三個味道惡劣的小菜,以讓屁股得到安置。火車轟隆隆地響,我沉沉欲睡。凌晨4點多,我不愿再蜷曲著伸展不開的腿腳,提前跳下火車。仍是夜里,有人愿意帶我去縣城,價錢是白天的三倍。我沒有讓自己豪爽,拒絕了他,睜著眼,在這陌生的小車站干坐了一個多小時。早上7點多,我坐汽車回到縣城。縣城差不多仍是老樣子,就像我下車后喝的胡辣湯,仍是十年前的味道。
在司法局大樓二層找到報名處。事先,對此次報考人員所需的條件和物件,我幾乎全然不知,帶到這里來的,是一路的燥熱和風塵。
“什么?報到證丟了?嗯,可以暫且報名,但必須在7日考試之前,到你就讀的大學開具報到證明,才可以領到準考證。”一個年過四十的工作人員說。聽他這般講,我并無喜悅。我那三四年前就讀的學校,比北京還遠,坐火車要耗時十多個鐘頭,光路上就得耽擱兩天。可父親還是讓我交了錢,稀里糊涂地填寫了報名表。
“我不去了。”出了司法局大樓,想到還要再來回奔走,我覺得很窩火。但話才脫口,就看到父親的臉上一黑,瞬間陰沉得毫無血色。我心底不由地一蕩,眼前這個五十多的老男人,最近幾年可沒少為我費心,我也沒少讓他傷心。見狀,我連忙又說道:“歇一下再去,我有點累。”六七個小時后,我坐上了去往大學所在城市的火車。
下了車,我顧不得雙腳發麻雙腿發腫,直接去了學校,滿心以為可以將證明我身份的東西拿到。不曾想,現在是暑假,無人辦公。我頭暈腦漲,無功而返,心情更是糟透了。6日的下午,我攜著一身的臭汗,睜著熬紅的雙眼,回到縣城司法局,打算要回報名費。坐在沙發上吹著冷氣的工作人員斟酌了一番,開出了一個寬大處理的好消息:“去人事局,將檔案里的報到證存根復印一份,算作你的證明吧。”
怎么不早說?等我幾乎耗盡最后的氣力從人事局拿來報到證存根的復印件,他們把準考證給了我。現在,我終于可以參加明天的考試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