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交響曲

李詩

摘要：以沙漠為背景地的公路電影《無人區》讓影迷一等就是四年，可以說是打磨精良，不管是從演員的演技或是鏡頭的美感出發，都有很多可圈可點的地方。可是，在我看來，該片優于其他同類影片之處更在于對聲音的雕琢。語言、音樂和音響作為視聽語言，巧妙運用在影片中，成為這部片一大亮點。

關鍵詞：沙漠交響曲 《無人區》 聲音方案

一、語言的悲喜奏鳴

語言主要分為人物對話和旁白，人的對話大多采用的是陜北地區的方言，例如“俺”、“咋回事”、“算個逑”等，都具有地方特色，可以使人物性格的塑造更為鮮活、生動，同時有助于還原人物真實的生存狀態，制造了同沙漠大環境一樣的偏遠感。另外，方言的使用有時也會造成喜劇效果，比如徐崢在休息站加油的時候，黑店老板用上揚的語調說“一千五嘛”時不禁讓人發笑。這樣的手法在導演寧浩的其他作品里也常見，比如說《瘋狂的石頭》，用方言匯聚的臺詞搞笑且韻味十足，還使得“我頂你個肺”成為當紅流行語。該片雖然有喜劇元素在其中，但是從兩敗俱傷的結局看來，卻是一部悲劇。悲劇的內容用喜劇性的語言表達，并不僅僅是為了博觀眾一笑，更多的是要通過喜劇與悲劇的融合來表現人性中善惡兩面的矛盾和交融。徐崢扮演的律師有唯利是圖的一面，但也有拔刀相助的時刻，赤裸裸展現了真實的人性，那就是有善也有惡。喜劇和悲劇看上去雖然是對立的，但這部影片中用黑色幽默來敘述一個悲劇故事，能夠從語言藝術的角度隱喻人性的矛盾，襯托了人性雖本善但善惡并存的主題。

影片由徐崢的一段旁白“這是一個關于動物的故事，發生在一個鳥不生蛋的地方……”引入，有三個作用，其一，介紹故事發生的時間、地點和社會環境；其二，通過旁白的語氣和敘述的主觀感情色彩來塑造徐崢扮演的律師自負的形象，也暗示了這個人物后面的劇情發展脈絡是他對“人就是動物”這個觀點由不屑到認同；其三，呼應后面另外兩次旁白，形成影片的線索。中間的旁白是當徐崢被多布杰捉住的時候，他說：“我突然意識到，現在，我就像那只猴子一樣……”與開頭的旁白形成呼應，為人物內心的變化做一個過渡。而最后的旁白“人和動物最大的區別，是人會用火”是用幽默的手法揭示人性本善的主題。通過主要的三段旁白，把男主人公的形象由“為追求名利不擇手段的無良律師”轉變為“有情有義足智多謀的好朋友”，實現了導演對人之所以不同于動物是因為有人性這個主題的詮釋。

二、音樂的異域風情

該片音樂以民族樂器制造出的多首曲子為主，充滿濃厚的異域風采，開創了西部公路喜劇片的先河，使得鏡頭畫面與影片情緒契合度非常高。開場的時候，用了空曠的音樂，將沙漠景色的荒涼和對人類貪婪的無奈渲染得十分到位；后來，徐崢以為自己撞死了黃渤，內心的焦躁不安通過快節奏的音樂將情節渲染得更加緊迫；影片最后，徐崢臨死之前用最后一點力氣與多布杰同歸于盡，音樂使用得溫情又不失壯麗，烘托出龐大的浪漫主義氣勢。在徐崢和余雷尤其是有多布杰出場的鏡頭，大多都是帶點恐怖、陰森的氣息，這不僅僅是想刻畫人物的冷酷無情，同時產生一種漫畫感的風格，一種超越真實的暗示，即黑暗中的這個不是人，而是“惡魔”的感覺。用音樂刻畫反面人物的形象，在后面多布杰的多次出場都有所體現，所以影片中音樂的表現力并不僅僅在于烘托氣氛，更有塑造人物的作用。

影片中音樂塑造人物，更多的是用在徐崢扮演的男主人公身上，尤其在徐崢上了警車被抓走之后，決心前往二道梁子，發現無奈只能騎馬時，原本詼諧的“咚咚咚”應該造成喜劇效果。可是在音樂音量逐漸增加之后，卻演變成了一種輕快的浪漫感覺，節奏感漸強的音樂配上徐崢穿西裝在空曠無人的沙漠上騎馬的畫面，使得西部公路片的韻味更加濃烈，將他對余男的俠肝義膽浪漫化，凸顯了人物的英雄效果，徹底將角色塑造成有義氣有血性的人。

影視作品中的音樂往往凝結著影片最深刻的思想和最深沉的情感。故事末端，天色昏黃，在破舊的一片廢墟中，燃燒著一輛卡車，無良的律師死去，長笛和揚琴的悠遠聲透著淺淺的傷感，舞女重返純真社會，讓影片結束在充滿溫暖陽光的孩子的嬉戲聲中，盡管善惡的界線沒有人標明，但是影片最終還是讓人性之善最終戰勝獸性。面對這樣復雜的情感，惟有與影片水乳交融的音樂，才能與影片產生共鳴，達到作品精神層面的升華。

三、音響的激情碰撞

對于發生在沙漠上的劇情來說，音響是極其重要的一種聲音元素。在這部影片中，音響主要有兩個作用，分別是增強環境的真實感和渲染畫面的氛圍。

沙漠上的風聲、風鈴聲和塑料瓶滾動的聲音創造了空曠的空間效果，還原了沙漠大環境的偏僻和落后，增強畫面的真實性和生活氣息，讓觀眾有置身其中的感覺。用音響渲染畫面的氛圍在電影中是很常用的手法，當鏡頭配合音效常常可以制造出不同的節奏和氣氛。影片中這樣的手法也是常見的，比如說潘肖將車里的音樂聲開大，配上汽車呼嘯前進的畫面，讓觀眾也感受到當下主人公暢快的心情，相反的，夜晚呼呼的風聲渲染出空蕩和恐怖的氣氛，體現了潘肖這個角色在誤以為自己殺人了之后絕望無助的心情。再比如單獨放大子彈上膛的聲音和錘子敲打的聲音，雖然不呈現直接的血腥場面，但是給觀眾帶來的緊張感并不會減弱。影片中的撞車聲，槍聲，以及其他的音效，都在為影片中重要的“暴力”元素做貢獻。在這個虛擬的無人區里，暴力摧毀一切，暴力也保護一切。而這些碰撞聲不斷出現，有還原逼真的作用，讓暴力貫穿整部影片，給人帶來聽覺上的沖擊和內心的震撼。

鑒賞《無人區》這部影視作品，聲音元素是很值得深入分析的。語言、音樂和音響是這部電影聲音方面重要組成部分，可以說《無人區》票房過兩億，畫面精良雖是重要因素，但是這首“沙漠交響曲”的演奏無疑是該片更加出彩的又一重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