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恩格林》：離奇的傳說

史君良

在紀念瓦格納誕辰200周年的持續熱度中，第42屆香港藝術節請來了芬蘭薩翁林納歌劇節及香港管弦樂團聯合演出了瓦格納歌劇《羅恩格林》（2014年3月21日）。這是一次大制作——舞美壯觀，陣容強盛，樂隊充實，合唱磅礴，氣勢雄偉，完全體現出瓦格納的豪華歌劇的概念，也表現出瓦格納的“愛之死”理念的真諦一生命的結束正是愛的完美結局。

此劇由瓦格納根據古代史詩自撰腳本，講述了一個正義勇為與邪惡勢力之間較量的簡單、離奇故事：由于布拉班特公國繼承人戈德弗里年幼，由伯爵泰拉蒙德攝政。為謀權位伯爵及其妻子奧爾圖德共同施魔法將戈德弗里化為天鵝，并向國王誣告是戈德弗里之姐埃爾莎所為。國王裁決命埃爾莎與伯爵決斗以定處置。騎士羅恩格林乘天鵝而來，為埃爾莎決勝伯爵，兩人結為夫妻，并約定終生不得詢問他來自何方。新婚之夜，伯爵夫妻調唆埃爾莎追問騎士的來歷，伯爵持刀沖入，被騎士所殺，后帶埃爾莎向國王訴說來歷。因埃爾莎違約追問來歷，故必須返回天庭。羅恩格林解魔法，天鵝化為戈德弗里人身，羅恩格林隱去，悲痛欲絕的埃爾莎倒在弟弟懷中死去。

舞美設計注入了一些現代元素，中世紀背景與現代科技糅合一體，現代服飾，采用錄像投影，羅恩格林、埃爾莎玩錄像機等，有點出格，但并不離譜。稍嫌舞臺裝置太復雜，顯得擁擠，占用了表演區。

在瓦格納的歌劇中，這部《羅恩格林》是比較通俗易懂的，情節簡樸，音樂親切，特別是人物形象尤為鮮明。自認不喜歡瓦格納歌劇的美國男高音布賴恩·利杰斯特（Bryan Register）卻成為瓦格納男高音。其實，羅恩格林這個角色不一定要英雄男高音飾唱，利杰斯特的聲音本質是抒情的，在戲劇性高潮處用聲加強了力度因素，有戲劇抒情（Spinto）男高音的聲勢。他的中聲區的聲音非常漂亮，很強調整體共鳴的運用，聲區的共，鳴相聯得異常自然，不論高、中、低音都含有穩健的胸聲，全部聲區的聲音顯得飽滿豐潤，這是利杰斯特演唱的特色。所唱出的羅恩格林唱段與天鵝告別之歌“謝謝你，可愛的天鵝”（第一幕）、“在遙遠的地方”（第三幕）等，行腔高貴，抒情見長，有著武士之氣度。利杰斯特是己故瓦格納女高音尼爾森fB Nilssonl扶植的男高音新秀，聲名鵲起，前途無量。

美國女高音基爾斯滕-錢伯斯（Kirste Chambers）飾唱的埃爾莎，聲音較單薄，音色較干澀，缺些瓦格納女高音應有的聲勢。不過，她是好戲之士，用聲多情，在第一幕中的埃爾莎唱段“孤獨地過著悲傷的日子”（埃爾莎之夢），她以溫柔之聲刻畫出埃爾莎純潔之心，一位善良無邪的弱質女子。第二幕中的“微風之歌”，婉轉的歌聲中洋溢著幸福之情。原是圓號教授的托馬斯-霍爾（Thomas Hall）是一位標準的戲劇性男中音，所飾唱的泰拉蒙德，陰險奸詐，野心勃勃，入情入戲，十分出彩。保加利亞次女高音喬丹卡-米爾科娃（Jordanka Milkova）飾唱的奧爾圖德，很是真切，神氣驕橫奸狠，眼神陰險強悍，渾身散發邪惡感，是一個優秀的奧爾圖德。在第二幕奧爾圖德唱段“被侮辱的諸神啊”中，她那硬質、陰晦的音色正是烈性女子之聲。

劇中的群眾場面極具震撼力，這歸功于芬蘭薩翁林納歌劇節合唱團，他們演于劇中，唱于劇中，群體性形象完美，在渲染戲劇氣氛及描繪場景色彩上很有效果。其合唱音層之厚，幅度之寬，能量之強。令人贊嘆。那首著名的混聲四部合唱“婚禮合唱”（第三幕“在誠摯之心引導下，請接受愛的幸福！”），芬蘭薩翁林納歌劇節合唱團唱來聲部協調。律動尤佳，張弛有序，有聲有色，既莊嚴又溫馨，非常好聽，完全表現出合唱多聲部色彩之美，沒人想到瓦格納竟能寫出如此優美的傳世合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