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頎
嚴艷麗失蹤了!
凌晨一點多鐘,雷隊長和傅宇光帶著專案組在支行會議室討論案情。詐騙案發生那天是嚴艷麗在專柜值班,騙子使用的假印鑒順利通過審驗,而她卻沒看出任何問題,這是偶然的嗎?嚴艷麗是詐騙團伙的臥底嗎?她的失蹤是潛逃還是出了什么意外?大家議論紛紛,眾說不一。
正在這時,林茹的電話響了,大家都屏住呼吸看著她。片刻,林茹放下電話微笑著對大家說:“是嚴艷麗的母親打來的,嚴艷麗已經找到了。”
傅宇光著急地問:“她在哪?”
“她母親說,嚴艷麗剛從保定打來電話,說她在那里住院呢。”
雷隊長疑惑地問:“住院?為什么住院?”
“未婚先孕,沒臉見人了,她有個‘閨蜜在保定一家婦產醫院工作,所以她跑到保定秘密打胎去了。”
原來以為很嚴重的情況,竟然是一場虛驚。
專案組偵查員們都失望地收拾桌上的東西,準備回去睡覺。雷隊長翻著手中的筆記本問傅宇光:“嚴艷麗懷孕不找自己的男朋友,為什么獨自一人跑到外地打胎呢?”
傅宇光歪頭想了想:“是啊,我也覺得有點反常,難道說她的這個男朋友有問題?”
雷隊長擺擺手說:“瞎猜沒用,你要不要陪我去保定探望一下你的這位員工呢?”
傅宇光點頭:“好,明天一早我們就過去。”
和嚴艷麗的談話還算順利。“他叫畢根鵬,是林茹副行長介紹給我的,聽說是個博士,做證券的。我們見了幾次后,互相都覺得挺合適,所以很快就確定了關系。嗯,后來我們就‘那個了,我打掉的那個孩子就是他的。”
傅宇光問:“聽說你懷孕后,他就不見了,是嗎?”
“別提了,真是見了鬼了!我們行出了案子之后,他就突然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打電話沒人接,找到那家證券公司,竟然說沒這個人。問林副行長,她說她也是‘人托人認識的,也聯系不上,嗨,現在的男人啊,沒幾個好東西。”
雷隊長問:“除了電話,你們就沒有別的聯系方式嗎?”
“沒有啊,要是有的話,我早就去找了。他這人總是神神秘秘的,什么都不肯多說。”
“別著急,你再慢慢想想。”
嚴艷麗皺著眉頭苦苦思索著,突然她抬起頭說道:“噢,他無意中說過他母親是個開餐館的,他經常晚上過去幫忙收賬。”
雷隊長眼睛一亮,趕緊問道:“是什么餐館?”
“嗯,好像是叫什么‘川嫂小廚,就在新街口那邊。”
……
逃亡藏匿的日子是無聊的。這天傍晚,肖婭在屋子里覺得實在太悶了,提出要上街去買些化妝品,黃小鵬讓她快去快回。
肖婭剛走,黃小鵬的手機響了起來,電話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哥,說話方便嗎?現在情況不大好啊,肖婭的資料已經被警方掌握了,他們已經把肖婭的照片掃描后發到全市各分局和派出所,現在全市的警察都在找她呢。”
黃小鵬有點慌,低聲問:“你的消息可靠嗎?”
“我是剛從經偵支隊雷隊長那里打聽到的,不僅如此,警察的意圖是通過肖婭找到你這個假扮的‘傅行長,你一定要小心點噢。”
“知道了,我們今晚就換個地方。”
“哥,你想過沒有,你帶著那個女人一起行動是不是不大安全啊?”
“你什么意思?”
對方稍沉默了一下,接著說:“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究竟怎么辦你自己決定。我只是想提醒你,過去因為留戀女人而喪命的人可不止一個兩個啊!”
黃小鵬失魂落魄地放下電話,躺在床上邊抽煙邊琢磨。
肖婭回來的時候,見黃小鵬在臥室里似睡非睡的樣子,便沒有理他,自己到浴室去洗澡。
肖婭走出浴室的時候,黃小鵬正叼著一根雪茄坐在沙發里發愣。
肖婭一邊用浴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一邊對黃小鵬說:“真倒霉!剛才回來的時候,被幾個‘小腳偵緝隊的老太太盤問了半天。”
黃小鵬心里激靈一下子,忙問道:“為什么?”
“說是看著我面生,哼,我看她們還面生呢!”
黃小鵬瞪著眼,張著嘴,愣磕磕地看著肖婭,額頭上竟然冒出一層大汗。
肖婭奇怪地問:“你怎么了?”
黃小鵬愣了一下,故作輕松地對肖婭說:“嗨,閑著也沒事,咱倆再玩一次‘快樂窒息吧,很刺激的噢!”
肖婭對那種變態的“假上吊”游戲非常反感,甚至覺得很惡心,所以半天沒吭聲。
黃小鵬說:“別怕,這樣吧,你先把我吊起來,我過完癮之后,再吊你。”
肖婭有些猶豫地說:“我怕掌握不好時間出危險,要不,還是你先吊我吧。”
黃小鵬笑了笑:“那好。”說著他找出一條長紗巾,挽了一個套,輕聲說:“紗巾比繩子軟一些,你會感覺比較舒服。”
肖婭順從地點了點頭,站到了床上,把紗巾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囑咐說:“你慢一點,不要等到十秒鐘就要把我放下來哦。”
黃小鵬盯著肖婭的面孔,下決心似的把雪茄按滅在煙灰缸里,將紗巾套在暖氣管子上,慢慢地將肖婭吊了起來。
十秒鐘過去了,二十秒鐘過去了,幾分鐘之后,黃小鵬把已經斷氣的肖婭放了下來,輕輕地抱到床上,為她整理好散亂的頭發和睡衣,小心地替她蓋上被子。
黃小鵬站起身重新回到客廳,收拾好自己準備帶走的東西。然后戴上手套,把房間里所有可能留下指紋的地方都認真地擦拭了一遍。又從衛生間拿來了浸濕的拖把,倒退著從最里邊的臥室一直拖到門口。最后他將拖把輕輕地靠在門邊,彎腰提起放在門口的旅行袋,又用目光將整個房間檢查了一遍,關上燈,慢慢退出房間,消失在夜色之中。
……
抓畢博士的過程很順利,當他見到幾個警察面色嚴峻地從不同方向圍過來,立刻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他沒做任何抵抗,束手就擒。只是在給他戴上手銬的時候喊了一句:“哎,輕一點好吧,要文明執法嘛。告訴你們,我有權保持沉默。”endprint
畢博士是個老牌詐騙犯,心理素質超強,進了公安局依然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雷隊長問:“知道為什么抓你嗎?”
“不知道啊,我還想問問你們呢。”
“你認識嚴艷麗嗎?”
“認識啊,怎么了?我們是正常談戀愛,談戀愛又不犯法。”
“談戀愛當然是不犯法,但是你在談戀愛的時候,有沒有做過什么犯法的事啊?”
“沒有啊,噢,對了,你是不是說把她肚子搞大了那件事啊?那絕對是個意外,你想想看,我們的關系還沒確定呢,誰愿意馬上就要孩子呀,哎,你們公安局什么時候也開始管未婚先孕的事了?”
雷隊長沒理會畢博士的傲慢態度,接著問道:“你常去城北支行吧?”
“是啊,去見女朋友,怎么了?”
“進過營業廳柜臺里邊嗎?”
畢博士臉上閃過一絲不安:“進去過呀,嚴艷麗叫我進去的。”
“動過什么東西嗎?”
“我又沒被限制自由,動過的東西多了,是不是哪位銀行小姐丟了什么貴重東西啊?我可不是小偷噢。”
雷隊長冷冷地盯著畢博士的眼睛說道:“你不但是小偷,而且偷了銀行客戶的印鑒卡,偽造了客戶的公章,實施了詐騙。”
畢博士有些心虛:“你們,你們有什么證據?”
“呵呵,沒證據我們能把你弄到這里來嗎?”雷隊長說著對站在門口的一個警察命令道:“把銀行送來的那幾盤監控錄像帶拿過來。”
“是。”
那個警察轉身走了出去,很快就把兩盤錄像帶送了過來。
雷隊長問:“你要不要親眼看看那天的監控錄像啊?”
畢博士心里一驚,他猶豫地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雷隊長把錄像帶放進審訊桌上的錄放機,把中指放在播放鍵上說道:“有句話我得跟你說清楚,看錄像之前你交待的事情,還可以算是主動坦白;等看過錄像之后你再想說,那性質可就不一樣了,明白嗎?”
畢博士眼珠亂轉,判斷著如何決策才對自己最有利。幾分鐘之后,他抬起頭,看著審訊室墻上那幅“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白底黑字標語,長嘆了一口氣,對雷隊長說:“不要看了,我全說,爭取個好態度吧。”
雷隊長把放在錄放機上的手收了回來:“嗯,看來你還是個聰明人。”
負責記錄的小劉心里暗笑:“雷隊長真是料事如神啊,他斷定姓畢的肯定不敢冒險看錄像帶。”小劉知道,雷隊長放進去的那盤帶子根本不是什么銀行監控錄像,而是克里斯蒂的偵探影片《陽光下的罪惡》。
畢博士絮絮叨叨說了一個多小時,其中最讓雷隊長欣喜的是,了解到黃小鵬讓畢博士預訂了一張明天上午十一點飛昆明的機票。金融大盜就快落網了。 □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