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艷
摘 要:民族旅游者在“旅游凝視”( tourist gaze)這一過程中不再是簡單地尋找事物的客觀文化意義,更是憑借自己的經驗和想象來探求事物深層次的文化意義。民族旅游情景中的“飲食符號”是旅游消費系統中的符號,也是民族旅游地文化中的符號,這使得其具有自我表達和符號價值的雙重文化意義。旅游者期望在凝視中獲得“飲食符號”對內交流的類比、追求理想及交流媒介等文化意義;也期望獲得向社會外部傳遞旅游者地位變化、角色變更、自我表達與認同等信息的文化意義。
關鍵詞:旅游凝視;飲食符號;雙重;文化表征
飲食是民族旅游凝視行為中必不可少的活動,其符號的文化意義是通過無數具體形式表征并具有旅游消費符號的內外價值雙重性。任何符號形式就其“能指”與“所指”之間的約定都是人為所規定的,而不同文化符號的表征都因為識別主體的不同而具有差異性。作為民族旅游凝視下 “飲食符號”文化表征的解讀主體——民族旅游地及旅游者社會,因主體的不同而形成了文化表征的雙重性。而從另外一個角度分析,戴曼齊和山姆德爾認為在旅游消費中其文化表達主要體現在自我表達和符號價值上,因此民族旅游凝視中的飲食符號具有自我表達和符號價值的內外雙重性。“飲食符號”的雙重文化表征了內部交流的符號——民族文化背景下 “飲食符號”的多種形式的文化意義以及對外交流的符號——一種旅游者與其社會的交流媒介的文化表達。以上對符號的雙重文化意義探討對于研究旅游凝視下符號的文化表征具有重要意義。
一、“飲食符號”對民族文化的表征
“飲食符號”反映的理想生活境界作為人們日常生活和社會生活中經常出現的一種文化現象,往往因其食物的形狀、顏色、味道等鮮明特征以及消費食物的行為等因素而與人的某些觀念意識之間存在著一定的相似性,經過類比推理的思維方式,將特定食物和飲食行為與內心深處的觀念意識相聯系;少數民族傳統飲食文化所反映的理想生活境界就是這種文化思維的一種重要表現形式。[1]“飲食符號”用其推理和類比,形成了豐富的表征系統;用厚重的民族文化從時間與空間維度表達了民族信念與人生理想的追求;“飲食符號”用一種文化溝通的方式——媒介,建立了一系列表征內容,并使其社會結構功能得以體現。
類比的表征。“飲食符號”形態各異,不同形態的食物以類比的方式進行推理,于是形成了眾多的文化
表征。土家族的孕婦不能吃魚卵,魚卵形似葡萄,葡萄被類比為葡萄胎,在土家族的民族文化中魚卵文化表征不能正常生育。雞不僅是人們日常生活中享用的美味佳肴,而且還是一種帶有濃厚文化意味的動物,如雞具有報曉的特性,長有似飛的翅膀和伸展的雞爪,其羽毛還五顏六色,這些自然屬性經過人們的想象,往往被用來表征人們內心深處的某些思想觀念和心理狀態。其中有的民族用雞的毛色來表征不同的莊稼作物,表達人們期盼作物豐收的心理意愿。
(二)民族生活理想追求的表征 “飲食符號”所反映的理想生活境界就是文化思維的一種重要表現形式。這種理想生活境界包括人們對夫妻恩愛關系的渴望、對生殖繁衍后代的強烈需要以及對財富、平安和長壽的追求。這些對理想生活追求的文化表征往往通過人們在舉行婚禮和其他儀式活動中以某些帶有濃厚文化意味的飲食行為表現出來。
(三)作為媒介的表征 飲食符號充當著溝通人與人之間關系的媒介,人與文化之間的介質。“飲食符號”反映的人神關系主要體現在傳統觀念中,食物不僅可以作為美味佳肴享用,而且還可以作為祭品以此來溝通人與超自然之間的聯系。祭品這一文化符號作為橋梁是各個民族向神靈傳遞信息、表達思想感情和心理意愿的載體,是人與神進行交換并相互認同的途徑和手段,把世俗與神圣世界有機地連接起來,以此建立一種和睦共處、相互依賴的人神關系。
二、“飲食符號”對民族旅游者的表征
(一)旅游者“角色”轉變的表征 角色是人對身份的表達,也是社會的符號,在日常生活中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表現為角色與角色之間的關系。民族旅游者從日常生活進入民族旅游凝視中,就是從現實生活中的自我向旅游場景中新的自我之間的角色轉變,日常中的“我”成為旅游者,這個旅游者是旅游地居民對我是“旅游者”的期望,我在體驗飲食消費的過程中暫時放棄了常規生活,像一位“當地土著”一樣在喝著大理“三道茶”,吃著“破酥粑粑”。旅游者凝視的過程是角色轉化的過程,是自我角色定位的過程,也是飲食符號化的過程。
(二)自我表達的表征 民族旅游飲食是一種自我的文化符號,飲食具有自我外在化表達的文化意義。在旅游消費中,飲食活動作為旅游者社會身份交流的一部分,當旅游者回到住地在他者面前進行展示時,是對旅游者自我的呈現,以期待他者對我的態度。在此意義上旅游者把自我向他者呈現出來,于是飲食成為旅游者自我外在化的表達,它讓旅游者確定并認同了旅游情景中 “客我”的社會身份。
(三)不同文化交流媒介的文化表征 前文提到飲食符號作為媒介的文化意義,闡述的是在當地民族文化維度內部的符號文化性,其外化的符號表達則是當地民族文化與旅游者社會文化的交流。旅游飲食成了一種“本土”與“非本土”民族、民眾與世界之間的紐帶。飲食作為外化的符號,它充當了自身內化的文化意義與旅游者回到當地社區文化的交流媒介。飲食作為民族旅游地的文化產物擁有著當地民族文化意義,當旅游者作為旅游經歷把它帶回當地社區向那里的文化進行展示后,其民族文化開始與旅游者的社會文化產生交流。
(四)旅游者“地位”轉變的表征 在民族旅游情景中旅游者是飲食的消費者,飲食置身于旅游活動中是為了獲得旅游者“歡心”,所有食物的色、香、味、形等全部聚焦到旅游者身上,“飲食符號”意義在此時已從傳統民族文化轉變為文化旅游者地位攀升的符號,在旅游者體驗消費“飲食”符號的過程中,旅游者的地位由飲食符號帶給他的快感而使旅游者感覺自己的聲望提高。旅游者在識別“飲食符號”的民族文化意義同時,獲得了當地居民的認同與尊重,讓旅游者倍感受重視的喜悅,旅游者獲得了自我地位。
至此民族旅游凝視中飲食符號的雙重文化表征得以呈現,飲食作為自我表達的符號,向民族地區以外的文化傳達本民族“飲食符號”的文化意義;同時作為一種旅游者與社會的交流媒介,旨在向外部社會表達旅游者地位的變化、角色變更、文化交流、自我表達與認同等信息。對內的文化表征是以民族文化為基質的表達,豐富而神秘;對外的文化表征是民族地區文化與旅游者社會文化的多維交流,深刻而復雜。
參考文獻
[1] 瞿明安. 云南少數民族傳統飲食文化的文化意義[J]民族藝術,2010(3):P41-46.
[2] King, J. C. H. Marketing Magic: Process, identity and the creation and selling of native art. In Mauze, M(ed.). Present is past.[M] Lanham/New York/Oxford: University Press of America, Inc.
[3] 張曉萍. 民族旅游的人類學透視[M]云南大學出版社,2009:p211.
[4] 戴維波普諾. 社會學[M]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2:p148-190.
[5] 謝彥君等. 旅游體驗研究———走向實證科學[M]中國旅游出版社,2010:p37-38.
[6] 張曉萍,李偉. 旅游人類學[M]南開大學出版社,2010.
[7] Wang ning. Tourism and Modernity: A Sociological Analysis [M] Pergamon:2000.
[8] 居閱時,瞿明安. 中國文化文化[M]上海人民出版社,2011(9):p488-516.
[9] 彭兆榮. 旅游人類學[M]民族大學出版社,2004:P267-2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