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搖拜隊長》看井伏鱒二的戰爭觀

雷娟紅

摘 要：井伏鱒二是日本當代著名的小說家，在戰后寫了一系列具有反戰傾向的作品。其中《遙拜隊長》詳盡地刻畫了日軍中尉小隊長——岡崎悠一在法西斯主義教育下人性被扭曲、摧殘，最后身體殘廢、精神失常的悲劇。因此，本文擬從井伏鱒二的代表作《遙拜隊長》入手，嘗試分析井伏鱒二對戰爭的態度。

關鍵詞：搖拜隊長；井伏鱒二；戰爭觀

本文為“安康學院高層次人才科研啟動項目”（項目號AYQDRW201111）“從井伏鱒二的戰爭體驗作品觀其戰爭觀”的階段性成果。

井伏鱒二是日本當代著名的小說家，新興藝術派成員。他的作品具有濃厚的現實主義和人道主義，文筆幽默、含蓄、輕松，在故作滑稽的諧趣中，常常透露出無限的悲愴。他在戰后所寫的一系列具有反戰傾向的作品中，揭示了戰爭對人的精神摧殘，軍國主義思想對人的毒害；描述了戰爭的巨大破壞性，以及對人的生理和心理造成的嚴重傷害和惡劣影響；反映了人們反對戰爭，要求和平的強烈愿望，集中體現了日本戰后“戰爭文學”的特點和獨樹一幟的“井伏文學”的藝術成就。其中《遙拜隊長》是被譽為井伏鱒二戰爭文學的杰作，它在井伏的創作中占重要的位置。小說描寫了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一位綽號為“遙拜隊長”的日軍中尉崗崎悠一在馬來半島作戰時，由于意外事件成了瘸子，腦部受傷、精神錯亂，被遣返回鄉，直到戰后還時常犯病，犯病時就錯認為戰爭還沒結束，由此演出了一幕幕鬧劇。小說以客觀的態度詳盡地描寫了戰爭給民眾帶來的苦難，反映了井伏鱒二的社會觀和人生觀。因此，本文擬從井伏鱒二的代表作《遙拜隊長》入手，嘗試分析井伏鱒二的戰爭觀。

1 主人公人物特征

1.1 搖拜

如標題所示，“搖拜”二字是岡崎悠一最明顯的特征了。他在軍隊里以“遙拜”出名，只要聽到有什么“好消息”，無論在哪種場合，任何時間，他都要率領部下向東方，向天皇禮拜，三呼萬歲，以表示對“皇國”的忠誠，因而得了個“遙拜隊長”的綽號，他的部隊也被稱為“遙拜小隊”。在運輸船上，只要從收音機里聽到有關戰況的好消息，便會召集部下在甲板上列隊向東方遙拜，三呼萬歲。哪怕從收音機里聽到日軍轟炸中國大陸某一城市的消息，也會召集部下在甲板上向東方遙拜。聽了中午的新聞遙拜一番，到了傍晚聽到回放同一條新聞，只要是日軍打了勝仗，又得遙拜一番。他娘給他買來香煙，他說這是御賜香煙，遂向東方致遙拜之禮。橋本屋送他供在墳前的豆沙包，他也說這是天皇賞賜的御賜糕點，向東方謹致遙拜之禮。由此可見，岡崎悠一是戰爭絕對的狂熱者，是天皇絕對的膜拜者。

在二戰時期，日本法西斯思想大肆宣揚天皇中心主義，把天皇稱作“國民的總代表”，是處理國家、社會一切事務的“根本的原理原則”，要日本人完全以天皇的是非為是非，以天皇的思想為思想，一切有違于天皇的言行都是非法的。他們認為天皇是日本國民的大主宰，只有天皇萬世無殆地發展下去，日本才不致滅亡。他們鼓吹日本國民要毫無保留地為軍國主義效勞，為天皇、為軍國主義而戰，與軍國主義同命運，共生死。所以，這種皇統思想和武士道精神，嚴重地摧殘了人們的正常心理，扭曲了人們的靈魂，造成了一批人的愚昧和盲信。

1.2 發號施令

作為戰爭絕對的狂熱者，岡崎悠一還有一個重要特征就是：喜歡發號施令。

喂，去把下士官叫來！

快一點！磨磨蹭蹭地干什么！

混蛋！這是前線啊，臥倒！

你逃，砍掉你的頭！

混蛋！磨磨蹭蹭蹭地干什么！這是前線啊！

要反抗嗎？混蛋！說廢話，小心砍你的頭！

喂，下士官，把那個兵拉出去砍啦！筒直妨礙作戰。下士官不在嗎？把那個兵砍啦！

在敵前，這關乎士兵的士氣。喂，下士官不在嗎？

你們要是把戰陣訓熟讀玩昧一番，也會豁然領悟遙拜之妙諦的。如果領悟了這種妙諦，那就自有一種陶醉之境展現在你們眼前。

作戰命令，第二十二號。第一，兵團須以主力在吉隆坡市正面展開，另一部兵力，迂回丘陵地帶，向敵側迫進……

抽你一頓，叫你也嘗嘗，你也嘗嘗。抽你一頓，叫你也嘗嘗……

這一句句戰爭用語生動地刻畫出了一個戰爭狂的形象，直觀地描繪出了主人公岡崎悠一人物性格中殘忍的一面。即使神經失常仍對戰爭念念不忘，對天皇感恩戴德，對士兵兇狠殘暴，動輒便是“小心宰了你”，“拉出去宰了”，稍不滿意便用皮鞭抽打。

2 百姓的戰爭言語

《遙拜隊長》中，井伏鱒二還描寫了若干小人物的形象，通過他們的言行，可以窺見普通百姓對戰爭的認識和看法，進而也可以透視井伏鱒二的戰爭態度。

砍頭，這是什么話！完全是軍國主義的余孽，骸骨。喂，棟次郎先生放開我！放開呀，村松棟次郎先生。在此危急存亡之際，村松棟次郎先生，你想剝奪我的自由嗎？

不，砍頭，這叫什么話！這是軍國主義妖孽說的話。只是這一句話，就把我的腸子

氣斷了。

怪物，法西斯余孽！

胡說八道些什么！這個進行戰爭游戲的臭美的混蛋，侵略主義的兵痞！

——買炭的青年

真費錢啊。看看那野地上的水塘。毫不心疼地亂丟炸彈！

——岡屋上等兵

就是費錢嘛，戰爭這玩意兒。完全是種浪費。戰爭這玩意兒，原本就是費錢的玩意兒啊。

那種混蛋作法，也不能算作違反軍規。就是這么回事吧！這說明我們的軍規是多么寬大。可是咱們要丟了一件襯衫，可就是重罪呢！

——友村

看，那個馬來亞人，我真羨慕他哪。沒有國家，可是戰爭也沒他的事。你看，他悠悠然地在修剪著木槿樹。

——擔架兵

啊，放心了。那家伙，真是個可怕的骸骨呢！

混蛋。全是那一套。全都是瘋子的把戲，穿馬靴子的演唱！

——與十

細讀這些話語，普通兵、老百姓對戰爭的看法都可略知一二。日本戰敗投降后，社會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民主主義代替了戰前的法西斯恐怖統治。一部分受民主主義思潮影響的百姓，頭腦是比較清醒的，百姓的戰爭觀發生了深刻的變化。買炭青年一針見血地指出了悠一是軍國主義的余孽，指出日本發動的戰爭是法西斯主義戰爭，是侵略戰爭。

3 結語

小說《遙拜隊長》采用“詼諧嘲諷”的手法描述了岡崎悠一的一系病態言行，雖然并沒有直接描寫軍國主義殘害無辜，燒殺掠擄等戰爭罪行，但是揭示出軍國主義給老百姓帶來的苦難卻深入人心。井伏鱒二作為日本“征用作家”中一員，在日軍攻陷新加坡次日，進入被改名為“昭南島”的新加坡，三日后被占領軍司令部任命為《昭南日報》總編，其后在“昭南日本學園”教授日本史。作為隨軍記者，目睹了戰爭帶給人民帶來的深重災難和法西斯軍人的殘暴專橫。戰爭結束之后，井伏鱒二能在一定程度、以不同方式反省自身、反省戰爭。戰爭的經歷和體驗，拓展了他的社會視野，給他的作品帶來了新生面。因此，井伏抱著對人民的無限同情，拿起筆來，揭露戰爭的罪惡，申訴人民的悲苦，創作了《搖拜隊長》。

井伏鱒二通過這部作品，深刻地揭露了戰爭的罪惡。無論是主人公性格的設定，還是普通民眾的言語，都向我們披露了井伏鱒二對戰爭的痛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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