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悅
(沈陽大學 美術學院,遼寧 沈陽 110040)
淺談纖維藝術創作中的女性主義因素
李悅
(沈陽大學 美術學院,遼寧 沈陽 110040)
本文以纖維藝術和女性主義藝術研究為基礎,以作品為基礎探討分析女性主義因素介入纖維藝術作品的創作,并對作品產生諸多影響。論文主要從身體、材料、身份三個方面內容剖析纖維藝術創作中的女性主義因素,提供了一個相對獨特的觀察視角,同時女性主義藝術以其獨具魅力的形式語言、鮮明的符號意義豐富了纖維藝術作品的精神內涵。
纖維藝術 女性主義藝術 精神內涵 觀察視角
纖維藝術起源于西方古老的壁毯藝術,在它的發展過程中又融合了世界各國優秀的傳統紡織文化,吸納了現代藝術觀念、現代紡織科技的最新成果,因而也有學者稱它為既古老又年輕的藝術形式。隨著女權主義文化思潮影響與傳播,這些充滿女性主義的纖維藝術家不懈地反省女性身體的歷史處境,以自身身體為警醒和挑釁性媒介,開啟“身體寓言”的歷史文本,大量涉及子宮、卵巢及乳房等諸多魅惑器官的燦爛表露,她們將這些女性代表符號帶到纖維藝術中來,同時大量有關女性主義藝術的纖維作品形式也呈現出開放多元化的風貌,從平面到女人體的浮雕性壁掛,在到立體裝飾性的軟雕塑。受環境的影響,這些帶有女性主義的纖維藝術家們作出互動性的陳設性的纖維藝術作品,以美國的朱迪·芝加哥為代表。女性自身散發的柔性,肢體和內心活動同時也許纖維藝術的編制特征完美的契合在一起,有別于紡織女工的枯燥,真正意義上的女性團體創作。
1.身體
身體作為女性主義藝術的話語方式,是女性自我關注的非常重要的載體。女性藝術家對于身體的認識與男性藝術家是不同的,比如說,在藝術史中,女人體一直是重要的創作題材之一。然而男性藝術家通常把女人體作為一種欣賞對象,一種欲望的載體。女性的身體對于女性自身而言,是具有時空感和內容的“內在書卷”。正如辛迪.舍曼在1975年創作的同名作品一樣,那是一種帶有強烈震撼力的表述方式。例如林天苗《開放的直覺》作品中,以三個裸露的女人體為主體,頭部的線繩以及腿部垂感白色絲繩相呼應,表現出對女性生活和瑣事雜物的反思。有人問她:“為何用到暴露在外的女人體作為主體,表達什么?”林天苗說道:“作為妻子,作為孩子母親的身份,女性是人類的另一半,“女性”并不代表“她”做出來的東西會低于一等。”這段話,很好地表達了女性的心聲。她的作品中更多強調生命中的個人經驗,什么是自然而然的,什么是女性更執著的,她的平和、自然并且難能可貴。有必要把她的理念放在纖維藝術中,讓人們感知、介入。
同樣,把女性淵型器官用花卉來引喻的藝術家也有很多。典型的如蔡錦的《美人蕉》系列,這是一種對內心經驗和生存狀態的較為含蓄的表達。上述纖維藝術家林天苗的女紅綜合織體,施慧的《巢》等,同樣也是對“身體”的關注,三個半球,3000個蒼蠅拍,不計其數的線與紙漿等。這是她的第一件紙漿作品,完成于1992年,《巢》隱喻著女性體內的知識和母權的力量。從這點說,這些纖維藝術家再度把作品內容返回到對身體的關注,這正是身體所具有的社會、文化、政治含義,不再把身體作為本質主義的一種特定含義符號,而是賦予其更豐富的內容,亦是纖維藝術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
2.材料
纖維藝術的無限開放性,使纖維材料呈現廣闊的空間,包括羊毛、絲線、紙、棉線、紙漿、鐵絲、布、線繩、銀線、稻草、亞麻、銅絲、織物、樹脂、塑膠、手工紙、書的碎片、毛線、麻、絲網、錫紙、不銹鋼、塑料、布帶、絲、棉、混合材料、單絲纖維、多元酯紗、裝飾紗、女人頭發、蠶絲、人造絲、銀絲、聚酯絲、高麗紙、藍色牛仔、特制線、尼龍、棉布、絲綢蠟染、金屬絲、報紙、紗線蠟扎染、金屬軟管、矽樹脂、光纖、丙烯酸樹脂、鹵素燈、相片等。
女性主義元素的加入,作品主題的私密性,表達方式的隱晦性,決定了它在材料的選擇上,具有明顯的特殊性。比如說女藝術家查德薇克在1991年創作的《盤起我的發髻》中,運用金色的頭發和豬腸這兩種材料,這兩種材料互相纏結的結果,構成一個平放的環形物體,光滑亮度很高的頭發與薄膜狀的透明而又布滿血絲的腸子的組合讓人產生一種不可名狀的感受,這種搭配具有內心的不可言說性,讓人莫名的難受。日本女藝術家草間彌生用帶有斑點和條紋的布料與高跟鞋材料做成的大型裝置作品中,總是出現的意象符號是鋪天蓋地的斑點或是類似于男性生殖器可是又無明顯特征的柱狀物。一捆捆的組合,在瑣碎絢爛的同時不失簡潔,同時又具有哲學的思想和含蓄的表意。這兩個藝術家所用的材料都很感性,具有女性特質且不太合乎邏輯。
《結》像蜂窩般排列起來,被編織、纏繞、堆積、鏈接而成的形態。施慧說,自己習慣用這樣的方式叩問自然與生命的關系,“紙漿潔白純凈,寓豐富的變化于單純之中。紙的材料,紙漿中含有竹、麻纖維,又使之蘊藏著堅韌的性格”。一開始時,施慧覺得,反復地編織只是一種單純、簡易的勞作與生成形態之間的輕松關系,在這個過程中包含著一種對作品整體狀態上的朦朧的期待。“很多東西在開始做的時候并不是非常明確的,它是在做的過程當中慢慢地呈現出來的,這個過程很漫長、很繁復,我覺得可能是這個過程本身包含了一種生長和繁衍的意味”。紙雖單薄,但涵蓋豐富的變化,有種女性堅韌不屈的性格。
在1971年,夏皮洛與朱迪·芝加哥在加州藝術學院共同創建“女人之屋”,帶領21名女學生,把一座廢棄的房子改建成完全屬于女性的空間。作品以傳統的手工完成,畫面內容包含:女性身體、生理、婚姻、家庭、社會角色、生活狀態等內容。作品材料都是以顏色絢麗的布料拼湊而成,這些創作中,作者否定了曾經接受過的鄙視裝飾的現代美術教育,運用針線、扣子、棉布、絲綢、毛線、刺繡、縫紉、金屬亮片、滾鑲花邊、拼片、編織片等,發展出以傳統手工和圖案裝飾為基礎的女性技術。上述作品中涉及編織、縫紉和日常手工等技術,有明顯的女性技型特征,材料同時也以柔軟布料為主,女性運用材料表達的意向往往是童真的或是暴力的,或是原始的直接欲望傳達等。這也許是現實中被壓抑的力量的發泄。材料是根據意象表達選擇的,這些與女性生活密切相關的材料成了當時纖維藝術的主要材料,同時也是女性主義藝術特有的表達工具和媒介。
3.身份
從身份的角度探討纖維藝術家為出發點,在于她們把女性主義藝術元素運用結合在纖維藝術中。身份包括了社會身份、政治身份及作為人的性別角色,無論從哪個身份角度上說女性都屬于邊緣和被動的群體。它與男性權力感和主流狀態的矛盾,激發了女權主義在開始階段的反叛因素,甚至發展到激進主義女權主義時期的對男性極端的敵對態度。隨著后現代藝術的發展,女性主義藝術開始被關注,于是女權主義的極端態度有所轉變,她們開始思考更深層次的問題,女性藝術家對社會生活,女性自身身份角色的關心成為了女性主義藝術的另一個話語方式。
比如:美國藝術家莉亞·庫克《迷魂娃娃》,在她的作品中,并非只運用新的技術,而是把新技術和傳統的材料改變恰到好處地嫁接在一起。庫克都是以自己的肖像為基礎,結合織物、觸覺和記憶的概念,用數碼織物創造出模糊計算機技術、編制、繪畫和影像之間的界限、里程碑式的作品。她作品為大人像女性作品,也暴露其身份,《迷魂娃娃》視覺眼神流露出創造其作品的復雜心情,希望表達敏感而脆弱的人生,而這些是以往的藝術所漠視或回避的。有些時候她們在用一種藝術表達方式之外,圖案與裝飾這種以前被藝術界認為是不登大雅之堂的藝術形式,由于在創作理念和手法上與女性的身份角色具有聯系也被纖維藝術家們大量使用。這也算是女性主義藝術在身份角度發掘出的技術層面話語。在國內,對于身份的探究力量似乎還很薄弱,東方人特有的感性思維賦予中國女性更為悠閑寧靜的狀態。在中國女纖維藝術家的作品中,我們更多看到的是一種隱晦、含蓄的表達習慣,缺乏一種力量感。比如說,纖維作品《破曉》,用傳統經緯編織,對身體的肯定和私密經驗的視覺表現,對于自身經驗的過度重視和迷戀;綜合材料《翼》上萬條透明魚線的穿插組合,朦朧的空間感,多維角度的羽翼形象,表現女性藝術家渴望自由飛翔不受束縛的情感。
本文從身體、材料、身份三個方面決定了纖維藝術家運用女性主義因素,并以這作為主要內容完成創作。當女性問題介入到纖維藝術領域,它就變得更感性。也許這不單單是一件或者一系列作品的完成,而是一種極端、自殘、刺目,但又是柔和的、缺乏力量感的、瑣屑的雜糅在一起。她們是女性群體,擁有女性話語,完成著團隊女性作品。
她們更多關注的是從生活與內心交融中找到火花,找到感人之處。伴隨著纖維藝術創作素材的尋找過程,藝術家有意識地對女性歷史、女性藝術作品材料以及自己的身份進行挖掘和整理。相似的創作題材——陰性特征的彰顯;相似創作模式——身體主義的宣揚;相似的創作意義——象征主義隱喻,由此正視并認同自己的創作理念。
[1]史蒂文.賽德曼.后現代轉向.沈陽:遼寧教育出版社,2001
[2]施慧.當代纖維藝術教研檔案:第5空間纖維與空間藝術.北京:中國美術學院出版社,2009.
[3][美]琳達.諾克美.李建群譯.為什么沒有偉大的女藝術家.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
[4]廖雯.不再有好女孩.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