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向警予的女權主義思想

向丹丹

[摘 要]向警予是我國婦女運動的先驅。向警予的思想中有強烈的女權意識，她的女權主義思想體現(xiàn)在對女性特殊利益的強調和維護，向警予發(fā)表了大量專論女性權力的文章，相當深入的分析了爭取女權的意義、目標、途徑和策略等問題，對女權運動的發(fā)展做出了積極的貢獻。

[關鍵詞]向警予；女權主義思想；女權運動

向警予是中國共產(chǎn)黨的優(yōu)秀黨員、黨中央第一任婦女部長，是我黨早期婦女解放運動最卓越的組織者和領導者。她畢生致力于中國革命和婦女解放事業(yè)，不僅從理論上為中國婦女解放運動提出了許多卓越的見解，而且親自領導和指揮廣大婦女為爭取自身權力而斗爭。她的女權思想對于啟發(fā)廣大婦女的思想覺悟和女權運動的發(fā)展具有重要意義。

一、向警予女權運動的意義

第一、就婦女自身而言，婦女解放運動的目的是將人的一切歸還給女性。在兩千多年的男權文化里，女性淪為男性的附庸。政權、族權、神權、父權，像四座大山重重壓在女性的身上。“三綱五常”“三從四德”禁錮著女性的行為，將其囿于狹小的封閉家庭之中；賢妻良母、家庭主婦、生育機器、淫樂工具，成為她們不可易移的性角色模式，守節(jié)殉情，忍辱負重，持續(xù)著悲壯的樂曲。女性失去了做人的權利、做人的價值和做人的尊嚴。因而向警予在《評王碧華女權運動談》中指出“女權運動的意義在于免除性的壓迫，發(fā)展男女同等的本能，和爭回婦女應有的人權”（1）

第二、女權運動是爭取婦女人權，以期男女平等。1923年10月，向警予針對針對王碧華關于所謂女子做官運動的主張發(fā)表評論文章指出：“女權運動的意義在于免除性的壓迫，發(fā)展男女同等的本能，和爭回婦女應有的人權”。她所講的關顧婦女本身的利益，尤其要著眼于婦女的大多數(shù)，這正是無產(chǎn)階級婦女運動的歸趣。就是說：“中國婦女運動必須為全體婦女爭普遍的權利和普遍的地位，而不是為少數(shù)人爭特殊的權利，特殊的地位。女權運動是婦女的人權運動，也是婦女的民權運動。真正女權只有在普遍的民權里面才能爭取。”

二、向警予關于女權主義思想的主要內容

第一、向警予認為男女應有平等的受教育權力。向警予在1920年發(fā)表在《少年中國》上的《女子解放與改造的商榷》文章中說到此點“我國現(xiàn)狀，實在相差太遠了，全國學校的數(shù)量，男的占最多數(shù)，女的占最少數(shù)，至于學生的名額，當然也就是這個比例，即以在法一部分的勤工儉學而言，男子將近千人，女子僅十許人。這又如何能說教育平等呢？”“究竟女子中也有不少有志上進的人，但她們的地位，總不能與男子齊，欲求高尚的學問，常受金錢的限制，因此不知道糟蹋了若干英才，這是女子的不幸，也是社會的損失，須得想個方法補救才好”。（2）向警予在1924年發(fā)表在《婦女雜志》上的《中等以上女學生的讀書問題》中指出對根本改變解決女性的教育問題提出幾點補救方法：

（—）完全改變女子教育的方針，以近代思想近代知識啟發(fā)女青年；

（二）將十余年來盤踞女學校的老冬烘完全鏟除；

（三）將帶特殊性的女校編制、女校課程，一律廢絕，嚴格的采用最進步的編制和最完備的課程；

（四）招收學生，嚴考程度，毫不敷衍，毫不遷就。其因從前師范中學辦法不良根抵淺薄者，設法令其補足。（3）

第二、女性應該有與男性平等的參政權力。中國的女性處于社會的最低層，受到種種壓迫，中國的女性應該參與到政權中爭取自身的權益。“中國女子參政運動隨辛亥革命成功而發(fā)軔，當時頗有組織，有領袖，有行動，因而亦激起少數(shù)群眾，然北洋軍閥第一首領袁世凱掌握政權，民黨失敗，政治上之反動日甚一日，此新長之嫩芽旋踵而與民權同斬。再過幾年護法政府南下，女子參政又在廣東一隅蠕蠕而動。未幾，湖南有所謂省自治運動發(fā)生，于是又引動了湖南少數(shù)知識界婦女的參政熱。她們的第一步驟是要求省憲明白規(guī)定女子與男子平等的享有政治上、財產(chǎn)上各種權利。”（4）向警予認為參政的主要目的在于憲法上取得男士一切的平等。所以上書請愿，不約而同的成為各地女子參政協(xié)會、女權運動同盟會一致的行動。“參政派的意見為政治問題解決一切問題的樞紐，故女權運動只須注重于參政一點。女權派雖然承認參政運動的重要，但僅此一點還嫌不夠，還應注意女性的參政權”（5）

第三、長期以來中國女性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完全沒有權力決定自己的婚姻，向警予認為婚姻能否自由是女子能否解放的一個大關鍵。“現(xiàn)在我國一般社會所通行的仍是促合式的婚姻，腐敗人格的婚姻。雖然有一部分人提倡自由戀愛，提倡自由結婚，然而終因舊社會的勢力，支配壓迫，行不起來，明知這是火坑，偏要一個個的朝那里內投去！但是別人雖送我們進火坑，也要我們自己肯進去，故這個問題，除開我自決外，實在沒第二個方法”（6）。只是個人力量，是不能與黑暗社會對抗的。向警予認為女性要團結起來，實行團體的抵抗，所以組建婚姻自決的同盟，是刻不容緩的。“我想這種組織，是我們青年女子切身的問題。小組織，大聯(lián)合，仿照救國十人團的辦法最善。有了團體，則個人的主張，可由團體向家庭通報，個人的意外，可由團體向家庭警告，個人至萬不得已時，有了團體的幫助，必不至陷于孤立無援的絕境。”（7）

三、向警予對于爭取女權需要注意的事項

女權運動是婦女的人權運動，也是婦女的民權運動。不獨婦女應起來運動，即不是女性而是一個酷愛民權的男子也應起來幫著運動。向警予1923發(fā)表在《前鋒》上的文章《中國婦女運動雜評》（從六月到八月）中指出女權淪落，社會已是半身不遂，婦女自起運動，誰敢道個不字？但若婦女心營目注的只一個“女權”，自己剝奪了自己的“人格”和“民格”，而反觍顏以求女權，豈非天下大愚，可恥之尤！并且參政運動是女權運動的樞紐——至少也要辦到參政，女權運動始有較圓滿的意味。女性爭取自己的權力不僅僅是女性要運動，也要男子一起來幫著運動；同時爭取“女權”不是孤立的，而應與爭“國權”相結合。沒有“國權”就沒有所謂“女權”，“所以真正覺悟的中國婦女，必然是一面參加政治改革運動；一面參加婦女解放運動。”（8）向警予認為我國女子一面參與時局問題之解決，一面應無忘我們自身人格的解放運動，方能于初識上、法律上有男女真正平等的人格，方能盡我輩解決時局之繼續(xù)責任。

爭取女權的運動不是女性個體的單獨行動，而是應該有團體意識。“吾國婦女大多數(shù)向無團體觀念，亦無團體要求。所以各地婦女除開勞動婦女外，從來很少有過四五百人的集合。各個婦女團體大半氣息奄奄，有始無終。”中國的女性在爭取自身權力的過程中還具有自身的弱點，如向警予所說“吾國婦女向來縮頭縮腦，怕談政治，而且有些以不談政治為明哲保身的妙方。如北京女子參政協(xié)會因為警察干涉，便服服帖帖的把成立大會改為談話會，婦女們這種和平態(tài)度且可博得各界的贊頌，所以每遇政治問題，便更噤若寒蟬，不叫一聲。”（9）在《上海女權運動會今后應注意的三件事》中對于女性取得權力應注意的事項做出了詳細的闡述：

第一件應注意的是政治，政治與女權有密切關系。政治問題如不解決，婦女問題是永遠不能解決的。向警予文章中提到“蓋政治混亂之下的女權運動，猶之起屋沙上，隨起隨倒，這是多么可傷的一回事！”（10）權利與義務是兩相對待的。“政局糟糕的時候，躲在旁邊一聲不響；政局稍微穩(wěn)定，便跳出來大家搶權。這種享現(xiàn)成福的奴隸心理，絕不是已覺悟了的婦女所應有的。可是現(xiàn)在一般婦女的團體，對于政治問題，好像“秦人視越人之肥瘠”，豪不關痛癢似的。雖然間或也有點表示，總不外看大家的風色，跟著吶喊，確實把政治問題放在心坎，經(jīng)過深切的研究，發(fā)表真正主張的，我敢武斷說沒有。政治問題真是一般婦女團體最不注意的一件，希望上海女權同盟會加以特別的注意。”（11）

第二件應注意的是勞動婦女問題，勞動婦女是女性中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勞動婦女除了比我們窮苦以外，究竟是我們的一體。我們的運動——女權運動，不專為的是少數(shù)人自私自利，當然要首先注意伊們的問題，因為伊們所處的地位特別痛苦。”（12）各地雖有了婦女團體，而對于勞動婦女問題注意的極少了。有的團體還嫌苦姊妹衣裙不完，不準她們參加。“女權運動會是能擺脫這些不良習氣的，而且也曾為勞動姊妹做過懇切的呼吁，只是最近絲廠女工發(fā)出幾度的悲聲，窮苦無告的可憐女工居然被權力者誣以“脅迫各絲廠女工聚眾罷工”的罪名，于早幾日解送軍署依法懲辦了！素來關心勞苦妹妹的上海女權運動會竟始終一聲不響。”

第三件應注意的是宣傳問題，爭取女性的權力需要做好宣傳工作特別是由女性主辦的一些出版物，以便讓全體女性參與到爭取自身權力的運動中來。“全國婦女團體的數(shù)目，雖無確實的統(tǒng)計，至少總數(shù)在二三十個以上，然而卻找不著一種真由婦女團體主辦、有聲有色、足以鼓動婦女思期的出版物。其中雖也有些團體出過甚么周刊、旬刊、月刊。然而卻都只幾個月或一年半載的生命。到了現(xiàn)在，就我所知道的僅僅天津有個《女星》，異軍特起的《婦女周報》，卻并非婦女團體的出版物。年載最久的《婦女雜志》，婦女應征投稿的也很少。足見婦女宣傳運動的前途，荒涼寂寞到了哪步田地啊！”面對我國女性宣傳如此悲涼，因而向警予認為宣傳是必不可少的“一種運動之路究竟還是人們中的少數(shù)先覺者領導多數(shù)后覺者，以人為的力量縮短歷史必然的進程，故宣傳為運動必不可少的要件。”（13）宣傳不只是文字宣傳，還有很多其他類型的宣傳方式。“宣傳方法本不止文字一端，然而幼稚的中國婦女團體的能力，卻只能暫就文字方面著重努力；而且現(xiàn)在婦女運動最急切的是需要一班有頭腦而熱心運動的基本分子，做婦女運動的起重帆，有了這個起重機然后才有辦法。”（14）

中國的女性爭取自身權力的同時，也應當借鑒其他國家女性爭取權力的成功經(jīng)驗。向警予在《中國婦女宣傳運動的新紀元》中談到：“女權運動在歐洲各國不知經(jīng)過了多少年載，然而結果僅僅得著比以前婦女較高之地位，比之“兩性權利完全平等”的原則，還是相差很遠。異軍特起的俄羅斯婦女，于歐美女權運動的程式之外，另辟一條革命的途徑。一旦勞農(nóng)政府成功了，伊們居然不動聲色地驟然躋于“兩性權利完全平等”的地位，這是歐美婦女溫和請愿，激烈抗爭，魂祈夢禱一世紀而不能得的。”（15）就這兩件事實對照，便可顯然明白婦女解放究竟是在怎樣的天國，婦女運動究竟是應采怎樣的方式了。

中國婦女因歷史的社會的特殊生活，演成了中國婦女特殊的心理和習性，最缺乏的是“政治的常識”和“社會的關心”。大多數(shù)只有飲食、男女、裝飾的興趣；少數(shù)虛榮的知識婦女偶爾高興干—點事情也絕無持久耐苫的精神，所以只要是與婦女兩字相關聯(lián)的就甚么都弄不好。盡管女權運動困難重重，但在各地各界女性的努力下，女權運動還是很有前景的，雖然她的女權思想有一定的局限性，但在當時時代條件下對女權運動做出了巨大貢獻。

參考文獻：

[1]戴緒恭.向警予傳[M]人民出版社1981.

[2]戴緒恭.向警予文集[M]湖南人民出版社1985.

[3]鄧小平.紀念向警予同志英勇就義五十周年[M]人民出版社1978.

[4]舒新宇.向警予的故事[M]少年兒童出版社1979.

[5]劉婕.淺析向警予婦女解放思想的發(fā)展歷程[J]黨史文苑2008，（9）

[6]沈波瀕，劉榮華.試論向警予的婦女解放思想[J]伊犁教育學院學報2005，（12）

[7]陳文聯(lián).向警予在婦女解放運動中的理論貢獻[J]船山學刊2003，（2）

注釋：

（1）戴緒恭.向警予文集[M].湖南人民出版社.1985.118

（2）戴緒恭.向警予文集[M].湖南人民出版社.1985.22

（3）戴緒恭.向警予文集[M].湖南人民出版社.1985.166

（4）戴緒恭.向警予文集[M].湖南人民出版社.1985.84

（5）戴緒恭.向警予文集[M].湖南人民出版社.1985.84

（6）戴緒恭.向警予文集[M].湖南人民出版社.1985.19

（7）戴緒恭.向警予文集[M].湖南人民出版社.1985.19

（8）戴緒恭.向警予文集[M].湖南人民出版社.1985.141

（9）戴緒恭.向警予文集[M].湖南人民出版社.1985.142

（10）戴緒恭.向警予文集[M].湖南人民出版社.1985.126

（11）戴緒恭.向警予文集[M].湖南人民出版社.1985.126

（12）戴緒恭.向警予文集[M].湖南人民出版社.1985.127

（13）戴緒恭.向警予文集[M].湖南人民出版社.1985.127

（14）戴緒恭.向警予文集[M].湖南人民出版社.1985.127

（15）戴緒恭.向警予文集[M].湖南人民出版社.1985.1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