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陽萍 劉 笑 朱芳婷
自尊是人們適應自己所在環境文化的心理機制,有研究者認為"自尊是心理健康的核心"[1],它調節人與環境的關系,在功能發揮正常的時候,起到"緩沖焦慮"的作用[2]。自尊是有個體差異的,高低自尊的人其表現明顯不同,較高的自尊水平意味著心理健康良好,自尊存在問題會導致人們產生脆弱的心態并形成焦慮[3]。
狀態焦慮是一種即時性的情緒狀態。研究發現,自尊對狀態焦慮有正向預測作用,自尊水平與抑郁、焦慮等情緒均有很高的負相關,在跨文化研究中也發現自尊是情緒煩惱的最強預測變量[4]。
由于大學生處在自我調節和情緒控制能力還不夠成熟完善的人生階段,又受到當今就業形勢和社會大環境的影響,所以他們的焦慮狀況較為普遍和嚴重[5]。大學生日常生活中引起焦慮的生活事件可分為5個維度:學業,人際,前途,經濟,能力[6]。以往的研究中,多使用誘導失敗的能力測驗[7-8]來引發被試的狀態焦慮情緒,情境過于單一,忽視了大學生普遍的負性生活事件對不良情緒的影響,因此有必要進行深入研究。本研究旨在揭示不同自尊個體的差異,進一步發現自尊和狀態焦慮之間的關系,以期為學生心理健康教育提供參考。
1.1 對象 在西安市內5 所高校隨機選取394名大學生(男199,女195),將大一大二定義為低年級組(163人),大三大四定義為高年級組(231人)。
1.2 方法 本研究運用實驗與測量的方法,采用:2(自尊水平:高/低)×2(情緒測量時間:失敗前/失敗后)二因素完全隨機設計。其中自尊水平為自變量,因變量為狀態焦慮情緒量表得分。
1.2.1 Rosenberg 自尊量表(SES)[9](問卷一)該量表共10道題目,總分是10~40分,分數越高,表明自尊水平越高。本研究中其分半信度為0.82,內部一致性信度為0.84。按自尊得分高低將被試分為高、低自尊兩組(分別取總人數的前三分之一和后三分之一)。
1.2.2 狀態焦慮問卷(問卷二、四)取自Spielberger 等人編制的狀態特質焦慮問卷(STAI)[9]中第1~20 項題目,用于評定目前的、近期某一特定時間的或特定情境的體驗。量表總分在20~80 之間,分數越高,表明狀態焦慮越嚴重[9]。本研究對這20 項題目隨機處理為2 種順序以分別用于實驗中先后2 次情緒測量。本研究中其內部一致性信度為0.87,分半信度為0.83。
1.2.3 自編焦慮情緒誘發問卷(問卷三)參考以往研究,從學業,人際,前途,經濟,能力5個維度出發,選取了大學生活中常見的會引起焦慮的失敗事件,例如,學業:期末考試專業課成績不合格,我會感到焦慮;人際:請好朋友幫忙被拒絕,我會感到傷心。題目共20 道,每題有4個不同程度的選項:A完全沒有,B 有些,C 中等程度,D 非常明顯。為了加強情緒誘發的效果,問卷中又增加了讓被試回憶經歷過的失敗事件,回憶時間為5分鐘,按照順序依次填寫:事件簡稱,起因,經過,結果,發生這件事最根本的原因1___、2___,如果當初___,現在結果就不會這樣,這件事對我造成的影響有1___、2___,以便在短期內充分誘發被試的焦慮情緒。問卷三不計分,不做統計,僅作為讓被試去想象和再次體驗失敗事件而產生狀態焦慮情緒。
1.3 統計處理 采用SPSS 16.0 進行統計分析。
2.1 自尊、焦慮和焦慮前后測差異的相關分析 對自尊、焦慮兩者之間的關系進行了相關分析,結果發現,自尊與焦慮之間存在非常顯著的負相關(ρ=-0.460,P<0.01)。控制性別、學校、專業、年齡與年級后進行偏相關分析,也發現了類似的結果(ρ=-0.465,P<0.01),即自尊水平越高,焦慮狀態越低,反之則高。
2.2 對失敗事件量表誘導焦慮反應的效果檢驗 以情緒測量時間為重復測量變量分別進行兩次2(自尊水平)* 2(情緒測量時間)兩因素單變量的混合ANOVA。結果表明,對于焦慮,自尊水平的主效應非常顯著(F=118.080,P<0.01),測量時間的主效應顯著(F=4.370,P<0.01),但測量時間和自尊水平的交互作用不顯著(P>0.05)。對所有被試誘導前后的焦慮狀態得分進行相關樣本t 檢驗,結果發現失敗前后焦慮分數之間存在顯著差異(t=-5.274,P<0.01)。該結果與上述分析一致,說明低自尊組的焦慮情緒顯著多于高自尊組,所有被試在誘導后都產生了比誘導前明顯更多的焦慮情緒。本實驗的焦慮情緒誘發問卷成功地誘導了被試的焦慮反應。
2.3 高低自尊組在誘導前后焦慮狀態的差異 對兩自尊組分別在誘導前(即基線)和誘導后的焦慮狀態得分均進行獨立樣本t 檢驗。見表1。在誘導前,高低自尊組焦慮分數之間存在顯著差異,即低自尊組的焦慮分數明顯高于高自尊組;同樣,在誘導后,低自尊組的焦慮分數也明顯高于高自尊組。
表1 高低自尊組焦慮狀態的得分差異(±s)

表1 高低自尊組焦慮狀態的得分差異(±s)
注:* P<0.05,**P<0.01,***P<0.001
2.4 誘導前后兩自尊組焦慮狀態的差異分別對兩自尊組在誘導前后的焦慮狀態進行相關樣本t 檢驗,見表1。無論高自尊組還是低自尊組,其狀態焦慮在誘導前后均有極其顯著的差異,誘導后均產生更多的焦慮情緒。這也說明本實驗的失敗誘導成功的誘導了被試的焦慮反應。
2.5 兩自尊組誘導后焦慮狀態變化幅度的差異 以誘導前后情緒狀態的變化幅度(以兩次測量得分的差為指標)進行兩自尊組的獨立樣本t 檢驗,見表1,兩自尊組在失敗前后的情緒得分差上沒有顯著差異,說明當考慮到基線水平的差異時,高低自尊組之間的情緒狀態在誘導后的變化幅度和變化方向是一致的。
2.6 自尊與焦慮的性別差異 對男女大學生自尊與焦慮基線水平的總體性別差異分別進行獨立樣本t 檢驗,結果發現:自尊的性別差異有統計學意義(=27.69,=28.80,t=-2.934,P<0.01),說明女大學生的自尊水平顯著低于男大學生。而狀態焦慮的性別差異無統計學意義。
2.7 自尊與焦慮的年級差異 對高低年級組自尊與焦慮基線水平的總體年級差異分別進行獨立樣本t 檢驗,結果發現:自尊年級差異有統計學意義(=27.74,=28.61,t=-2.263,P<0.05),說明高年級組的自尊水平顯著高于低年級組。而狀態焦慮水平的年級差異無統計學顯著性。
以往有關自尊與狀態焦慮的實驗中,所使用的情緒誘發程序一般皆是誘導失敗的能力測驗[7],本研究創造性地選取大學生常見的失敗及負性情緒事件、自編失敗事件量表來讓被試回憶失敗經歷、書寫失敗事件喚醒其焦慮情緒,被試接受誘導去想象和再次體驗某些情境對情緒的影響,進而激發出預期情緒[10]。統計結果顯示,被試總體在誘導后都產生了比誘導前明顯更多的焦慮反應,證明本實驗的焦慮情緒誘導問卷成功地誘導了被試的狀態焦慮。
和前人研究一樣,本研究同樣發現,自尊和焦慮之間存在統計學上顯著的負相關,這種相關不僅體現在特質情緒上,也體現在狀態情緒上[10]。因此,自尊可以預測個體的焦慮狀態,即自尊水平越高,焦慮水平越低。而焦慮與焦慮前后測差異之間的相關非常顯著,這一結果說明狀態焦慮對失敗后的焦慮情緒反應可能有預測作用,即狀態焦慮越高,其在失敗事件后產生的焦慮情緒波動越明顯,反之亦然。情緒的調節可提高自尊水平,自尊水平的提高,有利于良好情緒的培養[5],且自尊高的大學生比自尊低的大學生更傾向于采用問題解決和求助等的積極應對方式[11]。因此,對大學生進行自尊教育很有必要。
無論是誘導前還是誘導后,高自尊的被試其焦慮情緒明顯少于低自尊的被試。但兩組在失敗后的焦慮狀態變化幅度上并沒有顯著差異。這說明高自尊組雖然在失敗后有更好的情緒狀態,但是也有與低自尊組同樣幅度的變化,產生一樣程度的不良情緒,這是因為被試原有基線水平就存在差異[7]。傳統觀點認為,高自尊者心理更健康,能更好地適應社會,本研究結果卻揭示了不論自尊高低,失敗都會喚起個體的不良情緒,即使是高自尊者也不能避免經歷挫折后帶來的痛苦。因為缺乏生活經驗,大學生在很多問題上沒有很好的解決方法,較多使用逃避、壓抑等消極的應對方式[11],所以培養處理失敗事件的能力與提高自尊教育同樣重要。
對不同性別及年級的自尊與焦慮的差異進行分析后發現,女大學生的自尊水平顯著低于男大學生,此結論和多數文獻[12-14]并不一致。這一結果可能的原因是男性往往承擔了更多的社會和家庭期待,男生在各個方面得到的社會支持度普遍高于女生。加之我們所選取的被試大都來自師范和工科院校,畢業后找工作時男生在性別上相對更有優勢。高年級組大學生的自尊水平顯著高于低年級組,這可能得益于在大學期間接受的心理健康教育,低年級學生自我價值的內部評定體系尚未完全建立,亦或者是年齡增長和要面臨畢業及社會選擇壓力的緣故,未來的研究還可以將年齡作為一個關注點。
在狀態焦慮水平上性別和年級均未表現出顯著差異,說明大學生的焦慮狀態比較一致,且本研究使用的焦慮情緒誘導量表的內容覆蓋面較廣,對不同性別和年級的大學生被試有一致的誘導效果。這里也為將來研究不同性別及年級對不同種類的負性生活事件敏感程度是否有不同提供了著眼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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