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技術學學科基本概念解析及趨勢預測*
——訪佛羅里達州立大學羅伯特 A·瑞澤(Robert A. Reiser)教授

呂巾嬌，董麗麗，崔振鋒，陳智敏，趙云建

(1.北京師范大學 教育學部 教育技術學院，北京 100875；2.教育信息技術協同創新中心，北京 100875)3.中國電化教育雜志社，北京 100031)

教育技術學學科基本概念解析及趨勢預測*
——訪佛羅里達州立大學羅伯特 A·瑞澤(Robert A. Reiser)教授

呂巾嬌1,2，董麗麗1,2，崔振鋒1,2，陳智敏1,2，趙云建3

(1.北京師范大學 教育學部 教育技術學院，北京 100875；2.教育信息技術協同創新中心，北京 100875)3.中國電化教育雜志社，北京 100031)

教育技術學學科；概念解析；趨勢預測；有效教學

訪談者：瑞澤教授，您好！歡迎您來到北京師范大學，您的四場講座非常精彩，到場師生反應極佳。對于您的講座和新版的《教學設計與技術的趨勢與問題》，我們還有一些問題想與您交流。我們了解到，您于1972年開始進入教育技術領域，1976年到佛羅里達州立大學工作，受貴校多位教育技術領域頂級大師的影響(如加涅(Robert M. Gagne)、迪克(Walter Dick)、考夫曼(Roger A. Kaufman)等)，您在教育技術領域自身問題、教學設計、績效技術、技術在教學中的應用、有效教學等方面卓有建樹。您一直使用“教學設計與技術”這個詞命名我們的領域，而不是使用“教育技術”，為什么？設計其實也是一種技術，如果把設計和技術放在一起命名教育技術領域，是否會更容易讓人混淆？

瑞澤：謝謝你們對此次系列講座的精心準備與組織，參加講座的學生表現也非常好。這個問題很復雜，因為“技術”一詞很復雜，但很多人會將其簡單地理解為“媒體”。我贊同韋氏在線詞典(2012)的界定：“技術包括兩個方面，一方面是對知識的實踐性使用；另一方面是完成任務的行為方式，尤其是使用技術的過程、方法和知識”。所以，技術不能等同于媒體。教育技術一定是對使用媒體的教學進行的設計活動。我用“教學設計與技術”一詞命名這個領域的主要目的是強調教學設計，以防人們將教育技術簡單地理解為媒體，因為，盡管技術的內涵很大，也包括了設計，但多數人并不這樣認為。“技術”一詞往往不容易被人理解，很多人認為技術主要是一些顯性的技術，認為教育技術就是媒體，這樣使用“教育技術”一詞命名該領域會讓人們對該領域的認識比較狹隘：在20世紀前半段，教育技術通常被人們認為是電影、廣播、電視等；21世紀，教育技術往往被認為是計算機、網絡、數字視頻等。即便是教育技術領域的人，也不是人人都能明確地將技術和媒體區別開來。實際上，只有一部分人會認真地查閱文獻得出“技術并不僅僅指媒體”的結論。對于“你是學教育技術的，教育技術領域是做什么的？”的問題，我敢打賭，一定會有75%到80%的人回答說“我是做計算機相關的工作”，即便他們也會提到設計，也是說“我做設計基于計算機的教學”。顯然，人們更關注于計算機。對于更多的人來說，技術就是指媒體。如果我們將這個領域命名為“教學設計與媒體”，媒體和設計的關系比較分離，中間需要紐帶，而用“技術”一詞就可以將二者結合起來。因此，我認為用“教學設計與技術”命名教育技術領域比較合適，尤其是在向我們領域外的人們解釋的時候。

我在書中將“教學設計與技術”一詞定義為“教學設計與技術領域包括對學習和績效問題的分析，以及為改進各種環境中(尤其是教育環境和工作場所)的學習與績效而設計、開發、實施、評價和管理各種教學與非教學的過程與資源。教學設計和技術領域的專業人員常常采用系統化教學設計程序并利用各種教學媒體來實現其目的。” 我主要強調三個方面：系統化教學設計、利用教學媒體促進學習、績效改進。

首先，“系統化教學設計”并不僅僅是設計，而是包括分析、設計、開發、制作、實施和評價的完整過程，是以一種一貫而可靠的方式來開發教育和培訓方案的系統過程，是一個創造性的、主動的、循環往復的復雜過程。

其次，對于“媒體”，我不贊同克拉克(Richard Clark)的 “媒體只是傳遞教學的工具，并不會直接影響教學。媒體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完全可以用不同的媒體傳遞相同的教學內容”這一觀點。我認為，不同的媒體有不同的特性，例如，印刷類媒體永遠都呈現不了事物的動態發展、靜態的圖片是不可能呈現聲音的，所以對媒體進行設計很關鍵，當然媒體也很重要，因為媒體的特性是我們的設計之源；例如，一些物理概念很難在現實中清晰展示，如動量守恒中的碰撞問題，如果放慢速度來看小球撞擊的過程就容易解釋概念，這時就需要使用媒體了，并對媒體進行設計。歷史發展告訴我們，廣播、電影、電視、計算機等每種新媒體出現的時候，人們都會對其寄予厚望，認為這種媒體將會變革教學，然而這些媒體對教學的影響甚小，沒有進行很好的設計是一個重要原因。總之，只有進行很好的設計，媒體才會對教學有積極效果。

最后，“績效技術”主要是幫助人們提高在工作環境或軍隊等行業的能力表現，例如減少錯誤、做得更快、質量更好等。很多績效問題并不是缺乏培訓或培訓不好，而是有其他原因，如動機問題、選人育人問題、工作設計問題或知識技能問題。在美國，“績效”一詞在教育領域使用甚少，偶爾會在體育教育中提到，指完成一個動作技能的表現。績效技術主要應用于商業、工業和軍隊領域等，不常用于中小學和高校等教育領域。

訪談者：您的《教學設計與技術的趨勢與問題》一書非常著名，在中國的影響也很廣泛。我們了解到，您因為該書獲得過多項獎勵，例如美國教育傳播與技術協會(AECT)頒發的杰出圖書獎以及國際績效改進協會(ISPI)頒發的杰出人類績效傳播獎。請問您每次是怎么進行趨勢預測的？

瑞澤：這本書先后于2002、2007和2012年出版了三次，由我和同事丹姆普西(Dempsey, J.V.)組織，我擅長教學設計，丹姆普西擅長技術或者說媒體，我們確定主題，之后邀約數十名美國乃至世界教育技術領域各個研究主題的著名學者分別撰寫各章。在書稿形成的過程中，我的主旨思想是：不能僅僅關注于技術本身，要求每位作者都要關注于教學設計，關注于如何設計媒體以幫助人們更好地學習。

我們有一個有專門的研究小組完成趨勢預測工作，小組成員多數是我的學生。我們持續追蹤美國乃至全世界教育技術領域的重要期刊，包括學術類期刊和實踐類期刊，以及一些有關教育的雜志和報紙，各種領域內重要會議的討論主題，例如美國的AECT年會，甚至會分析整個教育領域的會議，如AERA年會(America Education Research Association)，從而發現哪些主題是教育技術領域的發展熱點。他們主要關注三個領域：中小學、高校和工作場所。不同的期刊關注不同的領域，實踐類期刊主要關注工作場所中的培訓等主題。在得出趨勢的時候，我們努力收集數據，盡力使用關于某研究主題的研究數量來證明該主題是一個發展趨勢。我的一個學生關注媒體方面的研究主題，另一個學生關注教學方面的研究主題。每隔幾年，我們就進行一次集中討論，以確定教育技術領域最近的發展趨勢，之后針對每個主題找到最權威的作者幫助我們完成書中關于該主題的章節，以展示給人們關于該主題最新、最正確的內容。

訪談者：您在2007年也來過中國，也做了關于“影響教育技術領域的十大趨勢”講座，此次系列講座中也有一場講座與此同名。請問您這次講座的“十大趨勢”與2007年講座中的“十大趨勢”有什么區別與聯系？

瑞澤：因為一場講座的內容不能太多，我在兩場講座中都以“十大趨勢”為重點向大家呈現我們的研究結論，兩次都是基于我們寫書過程中收集的數據而得出的，2007年的講座是基于2007版的書，這次講座是基于2012版的書。我們認為，目前影響教育技術領域的十大趨勢為：績效改進(Performance Improvement)、知識管理(Knowledge Management)、績效支持(Performance Support)、在線學習(Online Learning)、非正式學習(Informal Learning)、社會性媒體(Social Media)、教育游戲(Educational Games)、學習科學/建構主義(Learning Sciences/Constructivism)、移動學習(Mobile Learning)、大規模開放在線課程(MOOCs)。這些趨勢，有些是新發展的，但有些并不是新鮮事物卻一直影響著教育技術領域，例如績效改進和知識管理已經有20多年的發展時間了。對比我2007年提出的影響教育技術領域的十大趨勢，2012年提出的十大趨勢還是有很大的變化，“績效支持”替換了“電子績效支持系統”，“在線學習”替換了“電子學習”，將“學習科學”和“建構主義”合并在一起，增加了四個新的趨勢：“社會性媒體”“教育游戲”“移動學習”“MOOCs”，只有“績效改進”“知識管理”和“非正式學習”沒有改變。

訪談者：您將學習科學確定為十大發展趨勢之一，學習科學最近幾年也走進了中國教育技術學研究者的視野，我們越來越發現學習科學與教育技術二者之間有很多的相似點，請您為我們解釋一下二者的關系。

瑞澤：這個問題非常好。從20世紀90年代開始，學習科學已經有20多年的發展歷史了，學習科學與教育技術有很多的相同和不同之處，二者可以合作來解決學習問題。

首先，指導思想不同。學習科學更關注于建構主義下的教和學，主要是將學習者置于富有挑戰的學習環境中，讓學習者進行探索，自主發現和解決問題，獲得技能，教師的直接指導很少。而教育技術或者教學設計基本是在行為主義和認知主義指導下的，主要是給予學習者直接的教學。

其次，都重視學習的真實環境，但教育技術更重視基礎知識的傳授。學習科學和教育技術的研究者都很重視真實環境，也重視學習者的學習從課堂學習遷移到真實環境中。但是，學習科學強調建立復雜的學習環境、在真實環境中進行測試；而教育技術或教學設計則認為最重要的是講授基礎知識，之后再讓學習者們進入真實環境中。

最后，應用范圍不同。在美國，學習科學更容易在中小學教育中應用，獲得的研究經費更多；而教育技術在高等學校、工業或商業等領域更容易被認可。學習科學已經非常廣泛，尤其是在中小學教育中的應用比較有效，能夠獲得很多的研究經費。例如，美國國家科學基金會想要改進中小學教育時，就傾向于向學習科學的研究者投入研究經費，而不傾向于向教育技術的研究者投入經費。教育技術或教學設計在中小學的作用并不明顯，而在高校、工業或商業等領域更受歡迎，很多學校的教育技術專業學習者的就業方向是商業和工業或者是高校的遠程教育部門，如果去中小學就可能是做媒體專家。不過，美國的一些學校，學習科學和教育技術兩個專業是在一起的，而且融合得越來越好。例如，在佛羅里達州立大學，現在已經有好幾個老師是學習科學專業出身的。但是，也有一些學校就逐漸將兩個專業分開了，例如印第安納大學。我認為，學習科學和教育技術兩個領域的研究者一起工作以解決教育中的問題是未來的發展趨勢。

訪談者：MOOCs被您列為十大趨勢之一，我們很贊同，MOOCs可以說是目前最熱門的研究和實踐話題了。請您談談MOOCs的發展及對教育的影響，以及未來的研究應該注意什么。

瑞澤：對于MOOCs對教育的影響，我不敢確定，可以肯定的是：MOOCs的發展勢頭強勁，我們無法阻止。在美國，有越來越多的公司和大學參與到MOOCs的設計和運行中。不過，要讓學習者通過MOOCs學習并達到和在普通高等學校學習一樣甚至更好的效果，我認為業界人員還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所以，加強對MOOCs的設計很有必要，也會越來越有意義，未來的研究應該集中在如何設計MOOCs以滿足更多學習者的需要。我們需要通過大量的學習者使用和反饋來不斷地改進MOOCs設計，美國的Coursera公司做得很好，為MOOCs提供了很多的實踐活動和反饋。相信，未來通過更多的實踐與反饋，MOOCs的設計將越來越適合學習者的需求。

訪談者：對于“十大趨勢”中其他的發展趨勢，請您談談對我們未來研究的一些建議。

瑞澤：對于移動學習，我認為，教育技術領域應該關注以下問題：確定學習者什么時候使用移動終端學習？如何減少這些終端對學習的干擾(因為移動終端的各種娛樂應用可能會對學習造成干擾)？對于在線學習，我認為，隨著在線學習數量的增加，教學設計的重要性將更加凸顯，因為在線課程比傳統課程更需要有效的設計。實現非正式學習的手段有很多，例如使用知識管理、實踐共同體、組織交流、員工在午餐時間交流、休息室討論等。教育游戲是佛羅里達州立大學近年來的研究熱點。最近幾年，越來越多的人們開始研究使用基于視頻或者計算機的教育游戲來促進學校和工作場所的學習。對于教育技術人員來說，重要任務是設計教育游戲，以促進學習者從游戲環境到真實環境的遷移。我認為，教育游戲領域中值得研究的主題有根據學習環境定制娛樂游戲、游戲式學習系統、游戲取向的內容制作、基于游戲的教學法和學習評價等。

訪談者：在“十大趨勢”之后，您又提出了“五個其他趨勢”，為什么要這么提？您的講座中沒有進行闡述，請您為我們簡單介紹一下這五個趨勢。

瑞澤：“五個其他趨勢”放在最后，不是說他們不重要，而是我們還沒找到充分的數據來證明和解釋，但是我們可以判定它們是教育技術領域明確的發展趨勢，我們今后將尋找更多的數據來證明這些趨勢，盡力在《教學設計與技術的趨勢與問題》一書的下一個版本中進行詳細解釋。其他五個趨勢分別為：

1.開放教育資源(Open Educational Resources)。開放教育資源行動已經持續了多年，隨著技術的深入發展以及MOOCs的火速發展，開放教育資源的發展又進入一個新的發展階段，關于開放教育資源的行動及研究必將是一個重要的發展趨勢。

2.學習分析(Learning Analytics)。學習分析是測量、收集、分析和報告有關學習者及其學習環境的數據，用以理解和優化學習及其產生的環境的技術。伴隨著技術在教育中的不斷深入應用，教育領域已存儲并記錄了學習者學習過程的海量數據，如何挖掘、分析和利用這些數據，是教育技術未來的發展重點。

3.全球化學習和工作(Global Learning/Global Workforce Development)。現在，很多公司越來越國際化，我有很多學生是在美國公司工作，但是工作地點在中國。在教育領域，國際交流的學生也越來越多。隨著企業、教育等領域國際化的加強，越來越多的人們需要進行全球化的學習或工作，企業需要開發越來越多的培訓和進行全球化管理，學校也要針對這種趨勢采取一些措施，這就是全球化工作和學習。全球化工作和學習需要利用網絡或其他工具。移動學習、在線學習、非正式學習、學習共同體或實踐共同體都是促進全球化工作和學習的方式。

4.基于問題的學習(Problem-based Learning)。這一學習模式也出現多年了，隨著技術的不斷發展，尤其是移動技術、網絡技術等，這一學習模式的應用將得到更廣泛而有效的應用，利用先進技術促進學習者基于問題的、主動的學習將是教育技術發展趨勢之一。

5.學習共同體或實踐共同體(Learning Communities/Communities of Practice)。學習主要針對學習者，實踐主要針對工作場所的人員。學習共同體或實踐共同體是用以表達一種“基于知識的社會結構”，對于學習共同體和實踐共同體的成員來說，其學習或實踐環境的構成包括其他成員與實踐活動，以及共同的話語和工具資源等。學習發生在支持小組的情境下，每個小組成員都要做出貢獻并報告給小組，個人與各種小組和共同體相關聯。

訪談者：通過此次系列講座，我們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您非常熱愛教學，也看出您在潛心研究如何教學。您能獲得佛羅里達州立大學最高的教學獎項—杰出教學獎，想必原因在此。您能和我們分享一下您的教學經驗嗎？

瑞澤：我是因為喜歡教學才開始學習教育技術的，并研究有效教學、教學設計。我認為，為了保證好的教學效果，教師應該從三個方面努力：教學計劃、課堂教學和課外支持。首先，教學計劃并不僅僅是指教學前的計劃，而是要貫穿于教學始終，包括課程開始前、每堂課開始前、每堂課結束后、課程結束后四個階段，每個階段都有相應的策略以保證教學的有效性，如表1所示。

表1 教學計劃方面的有效策略

續表1

其次，在課堂教學即教學實施的時候，我認為主要有三大類的策略：激勵學習者、促進積極學習、提供結構，每種類型都有具體的操作策略，需要根據具體情況實施，如表2所示。

表2 課堂教學方面的有效策略

最后，課外支持也是保證有效教學的重要條件，應該從交流與反饋兩方面著手。一方面，與學習者交流，由于信息技術的支持，教師可以利用班級網站、電子郵件、課程網站以及其他社會性軟件與學習者交流，比如發送課程材料(大綱、學習指導和PPT等)、開設討論區等；另一方面，給學習者反饋，主要是對學習者的作業或考試的反饋，教師對學習者的反饋應盡可能詳細和客觀，學習者才能進行更好的學習。

訪談者：您的此次系列講座反響很好，我們總結了您的教學特點，第一，認真嚴謹而極具親和力，對每場講座都精心安排和用心實施；第二，根據不同目標采取各種有效策略，利用游戲、豐富的教學材料、案例分析；第三，邏輯嚴密的引導、張弛有序的教學節奏；第四，尊重每一位學生并與學生形成良好的互動，講座前就注意與學生聊天，講座過程中努力記住學生的名字，盡管中文名字對你來說很難記還是努力去記，記住學生提出的各種觀點，不斷在教學中引用這些學習者的觀點；第五，富有激情的演講、標準的語音語調、善于使用幽默。我們認為，您的有效教學思想的教學風格明顯地體現了系統化教學設計的思想，而建構主義的思想體現并不多。然而，目前建構主義思想非常流行，對教學及教育技術的影響很大，您能談談建構主義思想與教學的關系嗎？

瑞澤：謝謝你們的支持。我認為，建構主義有很多原則，有的與傳統教學設計原則一致，有的不一致。二者都贊同讓學習者在真實的環境中學習、讓學習者合作解決問題。二者的區別在于，建構主義認為學習者應該主要對學習負責，自己發現問題和解決問題，教師應該盡可能少地幫助學習者；傳統的教學設計則主張教學中教師有更多的直接指導。當學習者遇到問題時，傳統教學設計認為教師應該告訴學習者解決問題的一個方法，而建構主義的教學設計不告訴學習者唯一的正確答案，而是讓學習者自己找答案。但是我并不贊同建構主義的這個觀點，認為這并不是有效的教學：“為什么給學習者一些復雜的問題，而不是教會學習者基本技能以有利于他們有效地解決問題？”“教師盡可能少地幫助學習者”并不是說教師不需要幫助學習者，而是要在學習者旁邊加以引導，例如提出這些問題“你想到了嗎？為什么不嘗試……？”教師不應該僅僅旁觀學習者，而要對他的學習者有重要的指導作用。我更喜歡直接教學，確定重要的原則，告訴他們例子，之后讓他們進行練習，這才是好的教學。因此，我經常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來設計教學。

訪談者：謝謝您接受我們的訪談！

瑞澤：也謝謝你們！我非常喜歡教學，也很享受教學，喜歡教育技術的研究，非常享受我的工作。

[1]Reiser, R.A. & Dempsey, J.V.. Trends and Issues in Instructional Design and Technology (3rd ed)[M]. Boston, MA: Pearson Education.2012.

[2]Richard E. Clark. Reconsidering Research on Learning from Media[J].Review of Educational Technology.1983, 4 (53):445-459.

[3]Reiser, R.A. . Clark’s invitation to the dance:An instructional designer’s response[J]. Educational Technology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1994, 42(2):45-48.

[4][美]瑞澤等.教學設計和技術的趨勢與問題[M].上海:華東師大出版社,2008．

[5]劉美鳳.教育技術學學科定位問題研究[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2006．

[6]桑新民.透視美國教育技術學主流學派的發展軌跡——兼評瑞澤《教學設計和技術的趨勢與問題》[J].現代遠程教育研究,2009,(1):8-12.

呂巾嬌：在讀博士，助理研究員，研究方向為教育技術學基本理論、教學設計、教育信息化(lvjinjiao@bnu.edu.cn)。

董麗麗：在讀博士，研究方向為教學設計、績效技術(lily2010beijing@gmail.com)。

趙云建：碩士，研究方向為遠程教育、教育信息化(zhliang85@163.com)。

Editor’s Commentary:Robert A. Reiser, Associate Dean for Research, University Distinguished Teaching Professor and Robert M. Morgan Professor of Instructional Systems, College of Education, Florida State University. He is a world-renowned scholar in the fi eld of educational technology, he had published several books, such as Planning Effective Instruction, Trends and Issues in Instructional Design and Technology which has been published three times has received many awards, etc. He had been an editorial board member of the journal “Educational Technology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for 17 years. As a chairman, outstanding journal article committee, he established Division for Instructional Development, Association for Educational Communications and Technology.

In March 2014, Dr. Robert A. Reiser visited 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 at the invitation of Dr. Meifeng Liu of 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 and supported by “Zhongying Expert Forum of Education” Project. Based on the core content of his 2012 book “Trends and Issues in Instructional Design and Technology”, Dr. Reiser gave four wonderful lectures, including A History of Instructional Design, Introduction to Performance Improvement, Ten Trends Affecting the Field of Educational Technology, and Effective Teaching Practice in Higher Education, which fully demonstrated himself as a master of instructional design. After the lectures, we interviewed with him about some important issues and wrote this article to introduce his important thoughts on the basic concepts and trends in the fi eld of educational technology, as well as on effective teaching to the audience.

Unfolding the Basic Concepts and Predicting the Trends in the Field of Educational Technology——An Interview with Dr. Robert A. Reiser of Florida State University

Lv Jinjiao1,2, Dong Lili1,2, Cui Zhenfeng1,2, Chen Zhimin1,2,Zhao Yunjian3
(1.School of Educational Technology, Faculty of Education, 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 Beijing 100875; 2.Collaborative& Innovative Center for Educational Technology, Beijing 100875; 3. Journal of China Educational Technology, Beijing 100031)

Educational Technology; Concept Unfolding; Trends Prediction; Effective Teaching

編者按：羅伯特 A·瑞澤教授，美國佛羅里達州立大學教育學院研究副院長、教育心理與學習系統系教學系統學專業負責人，曾獲佛羅里達州立大學杰出教學獎，2004年榮任教育學院“羅伯特·摩根講習教授”。出版過《設計有效教學》《教學設計與技術的趨勢與問題》等書，后者修訂過2次并獲多個獎項。他曾擔任“教育技術研究與開發雜志”(Educational Technology,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編委會成員長達 17 年。他還成立了AECT 的設計和開發獎項目，并擔任裁決委員會的主席 25 年。

2014年3月，應北京師范大學劉美鳳教授邀請、受“仲英名家教育講堂”項目資助，瑞澤教授來到了北京師范大學，他以2012年出版的《教學設計與技術的趨勢與問題》一書為核心內容連續作了四場精彩講座：教學設計的發展歷史、績效改進導論、影響教育技術領域的十大趨勢、有效的大學教學實踐，盡顯教學設計大師風范。講座結束后，本刊特邀訪談者借此佳機就一些重要問題對他進行了訪談，撰寫了此文，以向讀者系統介紹瑞澤教授在教育技術學學科基本概念、學科趨勢預測和有效教學三個方面的學術思想。

G434

A

1006—9860(2014)09—0001—06

* 本文系2012年度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規劃基金項目“中美教育技術學專業課程設置比較研究”(項目編號：12YJA880078)階段性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