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京
(北京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北京 100871)
安東尼奧·葛蘭西(1891-1937)是意大利共產黨的創始人、早期領導者以及西方馬克思主義的早期代表,與盧卡奇、科爾什并列為西方馬克思主義的三個主要創始人。由于諸多歷史原因,葛蘭西的主要著作基本都寫于獄中,其中《獄中札記》是一部極為重要的著作。在這部著作中,葛蘭西明確提出了“文化領導權”理論,這一理論視角獨特,具有深刻的思想價值,尤為引人關注。
1926年,葛蘭西在《南方筆記》中第一次使用了“領導權”的概念。此時的葛蘭西基于革命實踐的需要,強調建立階級聯盟需要取得無產階級聯盟的支持,而獲得無產階級領導權必須突破維護本階級利益的局限,更廣泛的吸收其他階層加入。但是以何種方式爭取到其他階級的支持,葛蘭西并沒有進行論述,因此,這時“領導權”概念還只是一個雛形。[1]僅是政治層面而不是文化范疇的概念。
葛蘭西被捕入獄后所寫的33本筆記形成的 《獄中札記》這部著作,再次對文化領導權理論進行了全面深刻的研究。他不再單從階級同盟建立革命領導權這一問題出發,而是圍繞無產階級領導權問題進行一系列的反思,創造性地提出了領導權的獲取方式由直接的政治領導向市民社會的文化改革過渡的主張,包括以“市民社會”和“政治社會”為核心的國家學說,獲取文化領導權的“有機”知識分子和“陣地戰”的策略。此時,葛蘭西的“文化領導權”概念已經發展為較成熟的理論形態,更加強調文化和意識形態對無產階級取得領導權的重要作用,倡導借助非暴力的文化和意識形態獲取社會大多數成員對政治統治發自內心的認可。
此后,葛蘭西的文化領導權理論受到法國哲學家米歇爾·福柯的重視,并成為其“話語/權力”理論的思想來源。福柯認為世界上任何“知識”,歸根到底都是一種“話語/權力”的較量。這一理論也成為1970年代產生的“后殖民主義”的重要理論基礎。哈佛大學教授約瑟夫·奈在1990年代初提出了“軟實力”的概念,他認為軟實力主要來源于文化、價值觀和外交政策,而文化軟實力在其中又扮演重要角色。只有當該國文化具有吸引力,擁有始終堅持的價值觀,以及外交政策的合法性及道德權威性獲得認可的同時,這些文化軟實力資源才能轉化為具有吸引力的行為并影響他者以獲得期望性的結果。在重視文化和意識形態的政治社會功能方面,“文化軟實力”概念與“文化領導權”理論有著密切的歷史關聯性和繼承性。
一是以“市民社會”和“政治社會”為核心的國家學說。葛蘭西在繼承傳統的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基礎上,對西方資本主義社會進行了細致的考察,提出了以“市民社會”和“政治社會”為核心的現代國家理論。葛蘭西認為,現代社會結構的上層建筑包括兩個方面,一個是作為政治社會的 “國家”,另一個是作為私人領域的“市民社會”。國家作為一種統治方式,在政府范疇表現為政治統治權,即強制性國家機器,主要是使用軍隊、警察、法院,官僚機構等鎮壓機器;在市民社會范疇表現為“文化領導權”,即統治者通過家庭、教會、學校、工會、媒體等社會團體,將符合其利益需要的世界觀、價值觀灌輸和滲透到大眾意識之中,得到大眾認可接受,通過掌握文化領導權來贏得民眾服從而達到自身目標。葛蘭西還認為在現代西方國家,即那些具有較高民主程度的資本主義社會,“國家不過是外在的壕溝,其背后是強大的堡壘和工事”,[2]其統治已不再是通過暴力方式,而是通過宣傳以及統治階級在道德和精神方面的領導地位,讓民眾接受他們一系列的制度和思想觀念來達到其統治的目的。
葛蘭西提出“文化領導權”理論的目的,是要探析一戰后為什么無產階級革命在蘇俄與西歐會有不同的命運?為什么資本主義統治能夠繼續存在下去?為什么工人階級不愿意繼續革命?葛蘭西與一些西方馬克思主義者在思索解釋這些問題時,把答案鎖定到了“文化領導權”的問題上,與經典馬克思主義所主張的“經濟決定論”不同,葛蘭西認為,在西歐資本主義國家,工人階級之所以革命積極性不高,是由于他們受到資本主義文化潛移默化的熏染,他們的思想意識受到了資產階級文化領導權的掌控。因此,無產階級要在發達資本主義國家取得政權就必須要先在市民社會中掌握文化領導權,取得最廣大社會成員對其價值觀念的認可。
二是取得“文化領導權”必須依靠“有機”知識分子的支持。葛蘭西認為,“并非所有的人在社會中具有知識分子的職能,”[3]只有那些為某一社會或社會集團的需要而完成一定的專門性的工作(其中包括技術性工作、意識形態方面的工作等)的人才是知識分子。他十分強調知識分子在取得文化領導權中重要作用,他認為奪取文化領導權不能僅僅依靠普通群眾,還必須取得知識分子的支持。葛蘭西把知識分子分為有機知識分子與傳統知識分子。所謂有機知識分子,就是指他們與自己所在的集團和所代表的階級有著緊密的關系。與傳統知識分子的不同在于他們明確地表達所屬階級在政治、社會和經濟領域的集體意識。他認為,有機知識分子是最先進、最積極的力量,對其他知識分子來說有巨大的吸引力,是實現文化領導權的力量所在。在葛蘭西看來,資產階級的有機知識分子對資本主義社會的穩定起著重要的維護作用,他們是資產階級意識形態的重要承擔者和傳播者。因此,無產階級也必須擁有自己的有機知識分子,充分利用他們宣傳無產階級的文化和意識形態,啟發教育廣大無產階級群眾,徹底擺脫資產階級意識形態的束縛,最終完成對整個社會的總體變革。
三是取得文化領導權還必須對思想文化領域開展長期蠶食進攻。基于對市民社會和政治國家的全新認識,葛蘭西認為西方無產階級革命要取得成功,要采取新的革命戰略以奪取文化領導權。對此,他提出了“陣地戰”的斗爭策略,所謂“陣地戰”,是相對于“運動戰”而言。葛蘭西認為,“運動戰”是直接進攻國家機器以奪取領導權。“陣地戰”則是指在市民社會里對思想文化、意識形態進行長期的蠶食進攻。葛蘭西認為無產階級政黨在領導無產階級革命的時候,既采取運動戰又要開展陣地戰,靈活運用革命策略而不能以教條主義的態度抱著一種革命戰略不放,在資產階級掌握國家機器的情況下,其意識形態占據控制著市民社會,使得被統治階級被同化,因此無法用運動戰的方式去摧毀其統治,只有通過陣地戰的方式,在市民社會逐漸建立自己的思想文化陣地,直到最終掌握文化領導權。
葛蘭西認為,現代國家是由政治社會和市民社會兩部分組成。與此相適應,統治階級的政權合法性就應由政治合法性和思想文化合法性兩部分構成。統治階級政治合法性的獲得,主要依靠政治社會的強力控制實現,而思想文化合法性則需要在市民社會中基于民眾積極認可的“文化領導權”來實現。葛蘭西個人尤為推崇后者,在他看來,一個統治階級政權合法性的存在不是依靠外在的武力強制來獲得的,而應借助意識形態的領導,將統治階級政權合法性建立在被統治階級認可的基礎之上。因此無產階級要確立政權合法性,就必須在獲取政治社會的合法性之前先獲得市民社會的“文化領導權”。
現代社會,統治的合法性需要借助意識形態的活動來實現,主要通過對文化和意識形態的闡釋、辯護來獲得民眾的認同。判定某一種政權是否具有合法性,不在于統治階級自己的宣稱,也不在于統治者為自己執政制定的法律依據,而在于人口占絕大多數的民眾是否能夠真正認可。任何執政黨要鞏固執政地位,實現政黨目標,都必須把合法性作為政治運作的基礎。意識形態合法性在執政合法性資源中占據極其特殊的地位,是執政合法性的重要支撐,是對執政黨執政理念、主導文化價值的認可和認同。馬克思也說過:“如果從觀念上來考察,那么一定的意識形式(態)的解體足以使整個時代覆滅。”[4]意識形態合法性就是要在最為廣泛的社會群體中取得文化領導權。文化領導權的獲得不僅是一個階級奪取政權、確立政權合法性的有效途徑,更是衡量一個階級統治是否成功的標志。即便已經取得政權的統治者也應該牢牢掌握對文化的領導權,一旦失去文化領導權,其意識形態的合法性也會面臨危機,失去民眾的認同和支持,政權的喪失也隨時可能發生。
在政治學中,合法性的基本內涵指社會成員對政治統治或政治權力基于內心自愿的認同、支持與服從。李普塞特(Lipset)認為:“合法性是指政治系統使人們產生和堅持現存政治制度是社會的最適宜制度之信仰的能力。”[5]哈貝馬斯認為:“合法性就是承認一個政治制度的尊嚴性。......合法性是用來表明,怎樣和為什么現有的(或推薦的)制度是適宜于行使政權,從而使對社會的同一性起決定性作用的價值得以實現。”[6]也就是說,合法性意味著被統治者對統治者進行統治的認同與接受,或者說,被統治者自愿接受統治者的統治與治理。合法性對于政治權力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和意義:它有利于政治權力關系的持續和政治秩序的穩定,有利于實現政治權力效能最大化和政治執行成本的最小化。因此,在現代政治實踐中,任何一個執政黨都千方百計地去獲得更多的合法性資源。馬克斯·韋伯在理想層次上把合法性的來源分為四個方面,[7]即:意識形態、領袖魅力、統治績效和民主選舉。意識形態合法性是整個社會政治生活中非常重要的一個方面,是統治者指導、動員、調控、約束全體社會成員社會活動的思想工具,具體而言,發揮著論證統治階級或執政黨的合法性、政治凝聚、動員社會成員實現共同目標等功能。任何現代執政黨喪失了意識形態合法性就失去了執政合法性的基礎。因此,鞏固和加強意識形態合法性是保持執政合法性的生命力所在。
民主革命時期,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毛澤東思想,為中國共產黨領導民主革命提供了理論指導和行動指南。中國共產黨在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的指導下,贏得了廣大人民群眾的擁護和支持,取得了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勝利。毛澤東思想也因此成為意識形態合法性的重要支撐,也為中共執政合法性奠定了思想基礎。
新中國成立后,中共通過在全社會對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的大力宣傳和灌輸,并使之成為國家的主流意識形態,使廣大人民群眾確立了對社會主義制度的信仰。客觀地講,黨執政初期的合法性就是以意識形態為基礎和支撐,這一切都源于中共牢牢掌握了對社會成員的 “文化領導權”。然而,隨著社會主義建設的深入,中共的意識形態合法性基礎逐漸脫離了正軌。以“階級斗爭”為主的思想文化日益占據意識形態的主導地位,這一時期,毛澤東同志的個人崇拜也日益突出,執政的合法性來源也由以意識形態為基礎轉變為以領袖魅力為基礎,在文化大革命時期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極大的破壞了執政黨意識形態合法性的基礎。
到 1970年代末期,毛澤東等黨的第一代領導人相繼去世,作為執政合法性來源的領袖崇拜開始退出中國的政治舞臺,中共執政的合法性基礎面臨著重建的艱巨任務,對以“階級斗爭”為主的意識形態的改造也迫在眉睫。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后,中共把工作重心轉移到經濟建設上來,堅持改革開放,大力發展社會生產力,經濟建設獲得了前所未有的發展,執政合法性來源也從領袖魅力型向統治績效型轉變,不僅解決了執政合法性危機,更使中共執政合法性基礎得到鞏固和加強。同時,在意識形態領域,執政黨以“不爭論”的方針回避一時難以厘清的尖銳問題,通過可控的輿論宣傳使整個社會將注意力轉向經濟建設,以馬克思主義為主導的意識形態也在實踐和理論中不斷創新,作為新時期與時俱進的理論成果——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也成為中共意識形態合法性的重要資源。
改革開放三十多年來,我國經濟飛速發展,人民物質生活水平極大改善。然而,中國今天的問題和面臨的挑戰似乎比三十年前更為棘手:官員貪污腐敗日益嚴重;環境的污染和破壞更加突出;食品藥品安全問題層出不窮;買房難就醫難上學難已成為新的“三座大山”。日趨形成的權貴資本帶來巨大的貧富差距和社會不公,也引發諸多尖銳對立的社會矛盾,仇富、仇官心態帶來的社會沖突時有發生,嚴重損害人民群眾對政府和執政黨的信任。經濟高速發展并沒有讓大多數人民群眾得到實惠,民眾的幸福感也越來越低。這些問題的出現使民眾對政府經濟發展的政策方針產生懷疑,以統治績效為主的執政合法性就飽受詬病和質疑。顯而易見,單純依賴經濟績效為主的合法性資源已難以維護社會的健康發展,也進一步降低了公眾對執政合法性的認同。
從制度層面挖掘合法性資源是我國改革深層次的目標和目的,但改革進入攻堅的“深水區”,所遇到各方面的問題都十分突出棘手。如果此時執政黨的意識形態資源不能很好的統領全社會的價值目標,就不能形成改革和發展的共識。中共作為執政黨,只有增強意識形態的公信力,重構意識形態的合法性,才能有利于在改革過程更好的凝聚民心,獲得支持。作為合法性的制度資源,它的開發和使用有賴于其他方面資源的配合和互動,沒有意識形態作支撐的制度性資源是不穩固的,缺少正當性和合法性基礎。因此,主動重構意識形態合法性資源,這既是馬克思主義與時俱進理論品質的體現,更是積極回應現實的需要,有助于鞏固執政合法性,也為執政合法性的轉型奠定基礎。
伴隨著全球化的到來,成熟的現代公民意識也正在成長,公民的民主意識、平等意識、參與意識和法治意識都有了很大的提高,各種思潮紛至涌來,思想領域呈現多元化趨勢。各種文化思潮與主流意識形態形成競爭態勢,對主流意識形態的主導地位構成挑戰。因此,主流意識形態必須積極予以回應,才能更好的統領民意,才能真正鞏固和加強意識形態合法性。此外,新媒體時代的到來,執政黨通過輿論對意識形態進行宣傳灌輸來維護合法性的空間受到擠壓,控制和壟斷所有信息資源已不再可能。移動互聯時代,自媒體的迅猛發展,微博、微信、社交網站的異軍突起使得人們可以方便快捷的接觸到各種新訊息、新觀念、新思想。毫無疑問,這些新變化都對執政黨加強意識形態合法性提出了新的要求和嚴峻挑戰。
“文化”作為全體社會成員的世界觀和價值準則在意識形態領域居于支配地位。葛蘭西提出的“文化領導權”理論是以獲取與鞏固無產階級在意識形態領域的合法性為前提和宗旨。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要以建設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為基礎,重構意識形態合法性資源,牢牢掌握文化領導權。能否掌握文化領導權關鍵在于文化本身是否具有吸引力、號召力和凝聚力,是由文化發展的價值取向和主導方向決定的,而不在于國家或政府的強制力量。在這方面,葛蘭西文化領導權理論蘊含的巨大價值還有待進一步挖掘,但從中我們至少可以得出以下幾點認識。
葛蘭西認為,在掌握文化領導權要重視有機知識分子在其中扮演的重要角色。知識分子不止是一個讀書多的個體,還必須具有獨立精神和原創能力,能夠為追求真理而不懈努力。知識分子應該對所在社會的價值、制度等時時保有警惕的批判眼光,而不應該是一個投機主義者和犬儒主義者。文化的發展繁榮在于擁有這樣具有獨立精神和批判意識的知識分子,他們不單創造新知,也如牛虻一般反思社會,不斷推動歷史發展。在中國近現代歷史上,知識分子曾扮演了新時代催生者的角色。重視知識分子的存在價值就是讓知識分子在多元環境中自由發聲,敢于發聲,愿意發聲。如果知識分子不敢對于一些錯誤思潮和不良社會現象進行批判,那么這個社會就會缺少生機活力。當然,這種批判更多的應該是理論、理性的批判,是在法治前提下展開正常的學術批判,而不應該采取“敵對”的思維模式對待不同意見者。執政黨要有足夠的政治胸懷和智慧,真正落實“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方針,共同創造出豐富多樣的文化世界,才能推動文化的發展繁榮。
處于現代化過程中的中國,在資本邏輯的主導下,功利主義的膨脹、主流文化缺失、社會道德淪喪,以“官本位”為特征的封建文化價值充斥在社會生活中。重塑主流意識形態的過程中必須徹底擯棄“官本位”的思想糟粕,堅持“以人為本”的價值觀,堅持以尊重個人權利為出發點,堅持平等、法治、妥協、寬容等現代思想理念。價值觀是文化發展建設的內核,決定著文化發展的方向和道路。文化發展要關注個人本身需求,面向人民,扎根群眾。正如鄧小平同志要求的那樣:全黨做什么事情都要看人民擁護不擁護,贊成不贊成,高興不高興;正如習近平同志所說的那樣:中國夢歸根到底是人民的夢。只有視個人發展為最高價值的文化體系建立起來,才能使人民群眾真正得到發展,才能使文化發展具有強大的動力。
在全球化的今天,世界上已經沒有一種文化能夠在封閉孤立的狀態下獨立發展,人類文明發展的優良成果是全世界人民共有共享的寶貴財富。尊重和包容文化的多樣性,大膽吸收先進文化成果,就能夠主動接納和融合先進文化。中國作為世界大國,更要具有大國的氣度和風范,不能因意識形態的差異而拒絕或抵觸人類文明共有的優秀成果,不能通過封鎖外界文化資訊來實現控制文化領導權,擁有東方文化背景下的中國文化發展必然不同與西方,我們應該有信心走出屬于中國自己的文化發展道路,同時也要警惕為了“特色”而“特色”的發展邏輯。掌握文化領導權就要以開放的姿態,讓國內外、東西方的文化在自由競爭中碰撞、交融、升華,讓人民自由享有多元文化,使意識形態的合法性真正得到增強和鞏固。
葛蘭西曾明確指出“文化領導權”是在市民社會領域形成和運作的,“文化軟實力”的提出者約瑟夫·奈也同樣認為,美國文化軟實力的優勢得益于其強大的非政府組織和公民社會。近年來,我國非政府組織大量出現并發揮重要作用,社會運動,尤其是維權運動、環保運動發展迅猛,各種各樣的社會參與都日趨成熟。社會組織的發展有利于培養個人的自治和自我管理能力,有利于形成現代公民意識,對國家的長遠發展有不可低估的深遠意義。激發全民族的文化創造力,關鍵在于激發民間社會和個人的文化創造力,增強社會自身的活力。因為文化的活力在社會,社會的活力在個體。目前我國文化創造力不足的原因不是政府管得太少,而是管得太多,不是管得太過松,而是管得太死。政府的職責是為社會管理和文化發展創造條件,正如李克強總理所言,“厘清和理順政府與市場、與社會之間的關系。說白了,就是市場能辦的,多放給市場。社會可以做好的,就交給社會。政府管住、管好它應該管的事。”構建善治的公民社會應該更多地放權于社會、市場、人民,激發全社會成員的聰明才智和創造潛能。
黨的十八大強調,“文化是民族的血脈,是人民的精神家園。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必須推動社會主義文化大發展大繁榮,興起社會主義文化建設新高潮,提高國家文化軟實力,發揮文化引領風尚、教育人民、服務社會、推動發展的作用。”文化從來都被寄予更深遠的圖騰意義,是民族集體記憶和精神家園。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理應包括人民對中國文化的向往和自信。當我們依靠和尊重了全體人民,充分發揮了全社會成員的智慧,我們就能夠牢牢掌握文化領導權,提升文化軟實力,以此增強意識形態合法性,鞏固好黨的執政地位。
[1]周凡.重讀葛蘭西的霸權理論[J].馬克思主義與現實,2005,(5).
[2][3]葛蘭西.獄中札記[M].曹雷雨等譯.北京:社會科學出版社,2000.194,4.
[4]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0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539.
[5]〔美〕西摩·馬丁·李普塞特.政治人——政治的社會基礎[M].張紹宗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55.
[6]〔德〕尤爾根·哈貝馬斯.重建歷史唯物主義[M].郭官義譯.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0.268.
[7]〔德〕馬克斯·韋伯.經濟與社會:上卷[M].林英遠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97.3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