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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述學有“經典”與“后經典”之分嗎?

2014-12-04 06:09:51喬國強
江西社會科學 2014年9期
關鍵詞:學科理論結構

■喬國強

眾所周知,大約出現在20 世紀60 年代西方的敘述學是結構主義思潮“催生”的一門學科。在這門學科介紹到國內前后,已出現許多種不同的稱謂,比如說“結構主義敘述學”、“經典敘事學”、“后經典敘事學”、“新敘事學”以及“廣義敘述學”等。1997 年,現在英國杜倫大學英語系任教的戴維·赫爾曼教授曾發表了一篇題為《行動計劃、順序以及故事:后經典敘述學的因素》的文章,首次提到“后經典敘述學”這一概念。1999 年,他在編輯一本旨在討論近期敘述學出現的許多新話題的一書中,再次提到“后經典敘述學”。①2005 年,他在與他人合編的《勞特里奇敘述理論百科全書》中,對“后經典敘述學”做出了界定。他的界定主要依據的就是他在1999 年出版的那本書。②2010 年,申丹和王麗亞合著了一本旨在介紹西方敘述理論的書,即《西方敘事學:經典與后經典》。在該書中,她們直接運用“后經典”一詞并將其作為該書的書名。

這種將敘述學分為“經典”與“后經典”的說法缺乏學理依據,甚或說沒有正確理解結構主義的原義或實質及建立在這一理論基礎之上的敘述學的發展與變化。本文擬從三個方面,即,梳理“經典”與“后經典”說的主要觀點,從結構主義的基本理念來看這種區分的非合理性,辨析赫爾曼提出的“經典敘述學”的四宗“罪”,來討論敘述學是否應該分為“經典敘述學”與“后經典敘述學”。

一、“后經典”說的主要觀點

戴維·赫爾曼對所謂“后經典敘述學”的認識大致經歷了三個“發展階段”。

第一,他在《行動計劃、順序以及故事:后經典敘述學的因素》一文中,提出了分析敘事文學的一些所謂“后經典”的模式。這些“后經典”的模式主要是圍繞著行動計劃、順序以及故事這三個方面展開的。用他的話說,他所做的這些工作并非要把“經典敘述詩學當成一種過時的分析框架,而是論述它帶有某些局限的有用性”[1](P1047 -1048)。他為此爭辯說,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促進后經典敘述學的發展”[1](P1048)。需要注意的是,他在提出“后經典敘述學”這一稱謂時特別強調“后經典”未必是“后結構主義的”,而是一種“吸納了經典敘述學所未能吸納的觀念和方法”[1](P1049)的敘述學,或曰,一種被各式各樣“理論模式和視角——女性主義、修辭學、語言學、計算機,所激活了”[1](P1049)的敘述學。這種“后經典敘述學”要做的工作就是去“組裝某些,特別是認知方法中的因素”[1](P1049),并以此用來分析敘事話語。他認為,這樣做能夠“將讀者反應理論重新語境化,并對共享和具有個人特點的閱讀策略進行對比,這樣一來,就可以將聚焦點從闡釋的傳統轉向普通和基本的操作機制,賦予過去的闡釋傳統以力量并使其能夠決定自己的適用范圍”[1](P1049)。總之,依赫爾曼的意思,這種非結構主義的“后經典敘述學”并不是完全脫離了“經典敘述學”③的一種全新的敘述學,而是一種吸納了一些“后經典”因素的敘述學。

第二,赫爾曼在1999 年出版的《新敘事學》④一書的引言中,對他在1997 年文章中所提到的有關“后經典敘述學”的說法,作了進一步的補充和說明。他說:

敘述學在過去十多年來發生了驚人的嬗變,到今天似乎完全可以談敘述學的“復興”。換言之,敘述學已經從經典的結構主義階段——相對遠離當代文學和語言理論蓬勃發展的索緒爾階段——走向后經典的階段。后經典敘述學(不要將它與后結構主義的敘述理論相混淆)只是把經典敘述學視為自身的“重要時刻”之一,因為它還吸納了大量的方法論和研究假設,打開了審視敘述形式和功能的諸多新視角。其次,后經典階段的敘述研究不僅揭示結構主義舊模式的局限性,而且也充分利用它們的可能性;正如后經典物理學也不是把牛頓模式簡單地拋在一邊,而是重新思考它們的潛在思想,重新評估它們的適用范圍。⑤

在這段話中,赫爾曼首次提到“經典敘述學”的局限性,不過,他并未對此進行詳細論述,而是在后來編寫敘述理論百科全書時具體說明了這個局限性,在此暫且不論。這里需要注意的是,他再次重申了他以前所提出的“后經典敘述學”與后結構主義敘述理論不相干的觀點。這一意在撇清與后結構主義關系的重申,再一次明確地表明了他對“后經典敘述學”的認識,即“后經典敘述學”是“經典敘述學”發展的一個階段或一個“重要時刻”,“后經典敘述學”與“經典敘述學”之間的關系是一種承繼的關系。到此為止,赫爾曼心目中的“后”似乎還是在表達時間先后這個意義上使用“后”這個詞綴。

不過,從他為這段話所作的注釋來看,他的真實觀點與他所重申的上述內容并不一致。他在注釋里解釋說自己對經典與后經典之間關系的認識,主要是在一次會議上受阿卡迪·普勞特尼茨基(Arkady Plotnitsky)和巴巴拉·海恩斯坦(Babara Herrnstein)的啟發。普勞特尼茨基和海恩斯坦將“后經典”界定為一種“激進思潮”、“幾乎全新的解說”。他們還進一步解釋說:“后經典的不確定性邏輯也許適用于經典與后經典之對立本身,因為這種對立也不是截然分明的,只是理論的對立或歷史的對立,而且對立成分之間也不存在絕對的等級差別。”⑥也就是說,在他們看來,除了具有“激進”、“幾乎全新”這些品質之外,“后經典”還應與“經典”形成“對立”,只是這種“對立”不是“截然分明”的,其范圍限定在“理論的對立”或“歷史的對立”之中,并且“對立成分”之間也不存在絕對的等級差別。在行文中,赫爾曼承認自己受到普勞特尼茨基和海恩斯坦的啟發,并說將他們對“后經典”的有關認識用到了對現階段敘述學發展趨勢的討論中來。從這樣一個論證邏輯來看,他在很大程度上采納了普勞特尼茨基和海恩斯坦的觀點,即把“后經典”看成是“激進”、“全新”以及“對立”的——他把自己所編輯這個原本是對不同敘述學問題進行討論的論文集,就看成是“后經典的概念大反思工程”[2]。抑或說,依照上面的推論,赫爾曼心目中的“后經典敘述學”與“經典敘述學”之間的關系已經不是一種“承繼”關系,而是一種對立或決裂的關系。然而,綜合起來看,他的前后說法有些自相矛盾。這種矛盾性透露出他在這一時期對“后經典”這一術語用到“敘述學”研究上還不是很有把握。

第三,赫爾曼在與他人合編的《勞特里奇敘述理論百科全書》中,對“后經典敘述學”又進一步做出了明確的界定。[3]

從這個界定可以看出,該書編者在很大程度上重復了赫爾曼以前的觀點,即再次強調了“后經典敘述學”與“經典敘述學”之間存有一定的關系和“后經典敘述學”不應與后結構主義敘述研究相混淆這兩點。與赫爾曼以前的觀點相比,該處只是點出了結構主義敘述學所犯的四個錯誤,即“科學性、擬人觀、漠視語境以及無視性別”。在隨后的文字里,編者還列出了赫爾曼提出的六個新的研究敘述的角度(即女性主義、語言學、認知、可能世界理論所涉及的哲學、修辭學以及后現代)和安斯加·紐寧提出的八個方面(即把女性敘述學納入到語境主義、主題與意識形態研究,另外還增加了基因轉移和跨媒介研究這一個新的門類,并拓展了赫爾曼提出的其他幾個研究范圍)。赫爾曼和紐寧的不同之處在于,前者強調語境研究的重要性;后者則詳細指出如何從文本研究轉換到語境研究。用他們的話來說:“結構主義是想提出一個廣義敘述理論,后經典敘述學則更多考慮那個使每次閱讀行為都有所不同的環境。”⑦從這個界定來看,赫爾曼和紐寧對后經典敘述學的理解和界定主要是基于研究的內涵和角度。

在很大程度上說,國內學者基本上重述了國外學者對經典敘述學和后經典敘述學的看法。比如說,申丹、王麗亞在她們合著的《西方敘事學:經典與后經典》一書中不僅很大部分地重述了國外學者對經典與后經典所做出的區別,而且還為其劃出了一個大致的時間界限。[4](P5-6)

綜上所述,國內外敘述研究領域里的一些主要學者對“經典敘述學”與“后經典敘述學”的界定和使用基本上是采用了赫爾曼等人的觀點:(1)“后經典敘述學”不應與后結構主義敘述研究相混淆;(2)女性主義、認知、修辭等類別的敘述學屬于“后經典敘述學”,抑或說,“后經典敘述學”也正是因這些類別的敘述學的出現而誕生;(3)結構主義敘述學的錯誤是“科學性、擬人觀、漠視語境以及無視性別”。然而,從“催生”敘述學的結構主義的角度看,他們的區別是不合理的,既沒有正確地理解結構主義的基本理念,也沒有正確地使用“后”(post-)這個詞綴。

二、從結構主義的角度分析這種區分的非合理性

自結構主義在20 世紀之初應運而生之后,討論結構主義的學術專著不少,形式繁多。不過,依我之愚見,最為全面闡述結構主義思想的應該是瑞士學者讓·皮亞杰。他那本在結構主義走向衰微時期撰寫的小冊子《結構主義》,不僅檢驗了“各個研究領域里出現的一些結構主義”,而且還“找出了結構主義的一般特點”。[5](P2)我對“后經典敘述學”非合理性的討論,主要依據這本書對結構主義所進行的闡釋。

皮亞杰認為,所謂結構,就是一個整體、一個系統或一個集合。這個結構有“整體性、轉換性和自身調整性”這樣三個特性,其界限是由這個結構的那些轉換規律所確定的;其共同點是要找出不需尋求外面幫助就能夠自己說明自己的規律。找出這個規律的目的實際上就是要把找出來的結構規律形式化,并把這一形式化的東西作為公式加以運用。從皮亞杰的整體論述來看,他提出的“整體性、轉換性和自身調整性”這三個特性構成了一種貫通、聯動的結構機制。“整體性”既不是“一個諸先決成分的簡單總合”,也不是某個靜止的“形式”[5](P5 -6);而是由“從最初級的數學‘群’結構,到規定親屬關系的結構”構成,并且是“由組成程序或過程產生”[5](P5 -8)的一個整體。抑或說,這個整體實際上不是一些以散在的形式而孤立、靜止存在的個體,或因預設而存在的某個整體,而是一個因內部“轉換體系”的運作而生成和不斷完善的整體——這個整體因不斷發生“轉換活動”而存在。如果某個結構不具備這樣的轉換機制的話,“它們就會跟隨便什么靜止的形式混同起來,也就失去一切解釋事物的作用了”[5](P8)。

皮亞杰提出的結構的自身調整性說白了就是指它“能自己調整”[5](P10)。這種自身調整性質能帶來“結構的守恒性和某種封閉性”。這里所說的守恒性是“以結構的自身調整性為前提的”,即能使這個結構“所固有的各種轉換不會越出結構的邊界之外,只會產生總是屬于這個結構并保存該結構的規律的成分”[5](P10);而“封閉性”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封閉性”,比如說,不是語言學所指的“通常情況下無法加入新條目進入其中的詞性,并且這類詞性通常含有較少數量的條目”[6],而是指結構自身轉換調整的某種規律,是“按照不同的程序或過程才能實現的”和一個“復雜性逐漸增長的級次考慮”[5](P10)。這種自身調整性具有三個主要程序,即“節奏、調節作用和運算”[5](P12)。它們既可以是時間性的也可以是非時間性的,也就是說:“(它們)有一些調節作用,仍然留在已經構成或差不多構造完成了的機構內部,成為在平衡狀態下完成導致結構自身調整的自身調節的作用。另一些調節作用卻參與構造新的結構,把早先的一個或多個結構合并構成新結構,并把這些結構以在更大結構里的子結構的形式,整合在新結構里面。”[5](P12)

從敘述學的發展歷程來看,幾乎完全契合了皮亞杰對結構主義所作的界定和闡釋。敘述學從產生的那天起,就不是或不應該是類似于孤立存在的“原子論式的聯想圖式”或預先形成的“涌現論的整體性圖式”[5](P5),而是像皮亞杰所說的那樣,存在一個不斷發展的“轉換的體系”。而且,無論是從敘述學研究這個體系內含的結構因素,還是從這個體系因轉換而衍化出來的新的結構來看,都有一個“復雜性逐漸增長的級次考慮”。比如說,在這個體系內部有處于不同層面的若干不同成分,如故事、人物、場景、敘述者、受敘者、時間、視角等,這些不同的成分一直處在交互構成關系和不斷轉換生成新的關系之中;有獨白、蒙太奇、基調等;還有空間、時空體、隱含作者、隱含讀者、嵌入等。在敘述學學科構建和發展的過程中,有茨維坦·托多羅夫在《〈十日談〉語法》一書中最初提出的結構上的“語法分析”,即把人物、人物的特征、人物的行為分別類比為句子中的名詞、形容詞和動詞,并借此構建成一些不同的關系;有西莫爾·查特曼提出的一個表示結構關系的圖式(真實作者→隱含作者→(敘述者)→(受敘者)→隱含讀者→真實讀者)[7](P151),還有M.J.圖蘭提出的與簡化了的結構關系圖(作者→敘述者→(受敘者)→真實讀者)[8](P77)。這些發展變化正是一種如皮亞杰所言的“在平衡狀態下完成導致結構自身調整的自身調節的作用”。

近二三十年間,敘述研究內部的關系結構經過了一輪又一輪的轉換和調整,敘述學家們的關注點也隨之發生了變化:有些敘述學家熱衷于探討事件的功能、結構規律、發展邏輯等;另有一些敘述學家則對敘述者在以口頭或筆頭表達的敘事作品中的功能或作用及他們在話語層次上表達事件的各種方法感興趣;還有一些敘述學家兼顧各方,他們既關注故事層面又關注話語層面。⑧乃至發展至今,又出現了女性主義、認知、心理等多種敘述學的分支。綜合這些變化來看,敘述學發展至今的整體結構及其構建模式,既反映了上面所說“復雜性逐漸增長的級次考慮”,也表現為一個類似于皮亞杰所說的“群”的模式,即“由一種組合運算(例如加法)匯合而成的一個若干成分(例如正負數)的集合”或曰一種“轉換的體系”。[5](P13 -16)敘述學這個“群”在“組合運算”或“轉換”的過程中,首先抽象出一些構成各分支敘述學核心部分的內容。這些核心內容既是從所謂的“結構主義”那里抽象出來的,也是從各敘述學分支在與其他學科(如女性主義、認知語言學、修辭學、心理學等)進行“協調”互動的構建中抽象出來的。這些抽象出來的核心內容形成了一些高一級的成分,超越了它們在各自體系內原有的一些成分,即“抽繹出我們可以使用任何一種成分都能受其支配的某些共同的轉換規則”[5](P18)。這些轉換規則在敘述學各分支進行學科“組合運算”中找到了各自的對應關系,并在此基礎上構建起一些如“女性主義敘述學”、“認知敘述學”、“心理學敘述學”、“修辭敘述學”等各種不同的“子群”即敘述學的分支。換句話說,20 世紀80 年代后期以來出現的一些新的敘述學研究分支,并非是什么所謂的“后”,而是這個學科在自我轉換中“調整”出來的結果。

另外,在皮亞杰那里,這個“群”還具有兩個特點:其一是具有“回到出發點的可能性”;其二是具有“經由不同途徑而達到同一目的、但到達點不因為所經過的途徑不同而改變的這種可能性”[5](P15)。“群”的這兩個特點從另一個方面揭示了這許多年來敘述學的發展脈絡和走向:雖說敘述學發展出現了多種分支,但是它們既沒有離開甚或常常回到最初研究的一些基本因素和基本理念,也沒有脫離敘述研究的范圍和方法,更沒有改變敘述研究的總體方向。從那些被稱之為“后經典”敘述學家的研究情況來看,他們盡管提出了一些有別于“經典”敘述學家關注的話題,比如說,他們對敘述結構的認識、敘述文本內部成分的劃分、故事和話語層面的區別等提出了一些新的研究話題等,但是,他們大體上還是圍繞著“經典敘述學”有關敘述者、敘述視角等一些基點展開的;他們提出的那些所謂“后經典敘述學”的研究關系也還勾連著早期“經典敘述學”所構建起來的關系;甚或所使用的術語大都還是“經典敘述學”時期所構建的。說到底,所謂“經典敘述學”與“后經典敘述學”之間的關系實際上是敘述學這個整體內部的一種“次序結構”關系。抑或說,它們所呈現的是一種具有“上界”和“下界”特性的“網”的模式,用“后于”和“先于”的關系把它們的所謂“經典敘述學”和“后經典敘述學”各成分聯系了起來。⑨這或許就是赫爾曼強調的“‘后’這個前綴并非完全指與結構主義決裂,結構主義的許多成果常被用到一些新的分析之中”的根本原因吧。

再者說來,赫爾曼一直堅持說“經典敘述學”不是“后結構主義”的,也就是說,他認識到敘述學發展至今還沒外溢出“結構主義”的框架,其性質并沒有發生根本性轉變。既然這樣,那么他為何還要提出“后經典敘述學”這一稱謂呢?依我之見,問題似乎并不在于他不懂得“后”(post-)這個詞綴的意思(因為時間的先后順序或因出現了一些與最初研究的不同側重面,而不是不同性質,稱之為“后”是不妥的),而在于他確實沒有弄懂建構在結構主義理論基礎之上的敘述學,特別是作為一個獨立學科的敘述學的內部構建模式、規律、發展趨勢等。所謂“后經典敘述學”與“經典敘述學”的諸多差異,其實都是這個學科整體自身所進行的一些轉換和調整的結果,而并不是一個什么全新的學科——赫爾曼本人在《新敘述學》一書的引言中也承認所謂“后經典敘述學”所做的工作,其實就是“隨著經典模式向后經典模式轉移而發生的敘述理論轉換”[2](P13)。這些轉換和調整的過程(比如說,出現女性主義敘述學、認知敘述學等一些跨學科研究)實際上就是在形成一些“次序結構”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所有的轉換和調整并沒有離開敘述學這個學科整體——它們不管“跨”到哪里或與誰“聯姻”,都還是在這個整體之中。抑或說,由于敘述學結構內部具有“群”和“網”的性質,其發展的必然趨勢之一就是要與其他學科進行某種程度上的關聯和整合,從而形成敘述學這個具有某種“次序結構”的一個整體。

皮亞杰在闡述結構主義的主要結論時也說過:“結構的研究不能是排他性的,特別是在人文科學和一般生命科學范圍內,結構主義并不取消任何其他方面的研究。”[5](P118)對構建在結構主義理論基礎之上的敘述學而言,這種“非排他性”就意味著可以與任何有益于這一學科構建的其他學科或研究領域相關聯,并利用自身的轉換和調整機制將這些相關聯學科或研究領域整合到這個學科整體中來。

三、對“經典敘述學”的四宗“罪”的辨析

赫爾曼所批判的“經典敘述學”的四個錯誤,即“科學性、擬人觀、漠視語境以及無視性別”,也是他將20 世紀80 年代后期以來的敘述學稱為“后經典敘述學”的一個重要理由。就我的有限閱讀所知,赫爾曼沒有在任何場合里詳細論述“經典敘述學”的這四個錯誤,而只是在與他人合編的那本《勞特里奇敘述理論百科全書》一書中,有七處提到“擬人觀”(anthropomorphism)這一詞語和兩次提到“無視性別”(gender-blindness)這兩個錯誤⑩,對另外兩個錯誤則根本沒有提及。鑒于此,我們也就只能從他在其他場合提到與此相關的話題或詞語來展開討論。

先說“科學性”。赫爾曼在為《新敘述學》所作的引言中,談及關于敘述學的歷史和沿革這一話題時,間接地提到所謂的敘述學的“科學性”。他說:“術語森嚴且熱衷于嚴格分類法的敘述學是正宗結構主義的科學訴求的根本標志……當初以敘事的科學自命的敘事學在短短的幾年時間里就落得一個‘陳舊過時’的評語。”[2](P2)從這些片言只語中,我們可以得出赫爾曼所說的所謂“經典敘述學”的“科學性”的一個大致情況,即有以下三個要點:第一,術語森嚴;第二,分類嚴格;第三,以敘事的科學自命。這三點相互關聯密切,具有共同的品性,不便分割。所以,下面需要綜合起來討論。

從結構主義的角度看,敘述學是建立在像語言學這類具有科學品質的一些學科基礎之上的。這些具有科學品質的學科都擁有自己獨立的話語體系和成分及其結構關系的分類,其目的就是想以一種科學的方法來構建自己的學科體系。敘述學作為一門獨立的學科,構建者在初始階段就考慮到自己的話語體系并對自己研究的領域進行分類。他們這樣做,既是這門學科的本質使然,也體現了早期構建者的嚴謹之處。或從學科構建的策略上來看,所謂“經典敘事學”在構建術語和進行分類方面即如赫爾曼所說的“森嚴”和“嚴格”,既是因為這個學科的研究對象(小說敘事)是統一而明確的,也是出于對構建研究基點,即那些具有原型意義“母結構”而做的通盤考慮。唯此,敘述學才能夠有一個作為一門學科統一的研究話題、統一的分析工具以及統一的表達方式。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敘述學在構建初期也會考慮其理論實際運用的準確性、可行性和有效性問題。他們為解決這些問題,需要做的工作就是找出能夠將表達結構規律的形式,并運用“群”這個轉換體系和守恒功能,從眾多敘事作品、敘述方法等中抽繹出“可以使任何一種成分都能受其支配的某些共同的轉換規則”或使之成為“各種結構的原型”。[5](P18 -37)今日敘述學出現多學科的“跨界”發展,所仰仗的也正是如上所例舉的敘述學初建時期所構建的這種“科學性”——它所具有的轉換規律和自我調整功能的科學性讓跨學科發展成為可能。

再談“擬人觀”。赫爾曼等人在《勞特里奇敘述理論百科全書》一書中,七次提到“anthropomorphism”這一詞語時,分別使用這個詞語的名詞、形容詞或分詞,其中有兩處是名詞性“anthropomorphism”,其余均為形容詞性或分詞性。他們在這僅兩次提到名詞性“擬人觀”時,也均未做出任何的界定。不過,從他們唯一一次將“anthropomorphism”與“personification”的并置中?可以推斷,他們所說的這個“anthropomorphism”(“擬人觀”),其實就是“personification”(“擬人化”或“人格化”)的意思。“擬人化”或“人格化”應該不難理解,可是即便如此,他們可能出于某種考慮,在這部敘述理論百科全書中也沒有界定“personification”這個詞語?。另外,他們在使用“anthropomorphism”這一詞語的形容詞或分詞形式時,有下列組合詞語,即anthropomorphic being,anthropomorphic entities,anthropomorphic nature,anthropomorphic creature,anthropomorphized entities 等。也就是說,在他們看來,“anthropomorphism”這個詞語還可以用來表示“性質”(anthropomorphic)或“狀態”(anthropomorphized),起到一種限定性作用。

可是,上面那些由表示“性質”或“狀態”組合而成的詞語并非都是所謂“經典敘述學”所討論的話題,相反,更多的是所謂“后經典敘述學”要討論的話題。比如說,anthropomorphic being 這一組合詞語出現在對“照片”(photographs)這個詞語的解釋中:“曾有人認為,任何對某一孤立瞬間所作的視覺呈現,只要這一呈現暗示了某人或擬人物象的現在、此前或隨后的現在,都可以當作一個‘壓縮了的話語’。”[3](P429)其他與“擬人的”這一詞語組合詞的用法也屬于類似情況。也就是說,對赫爾曼等人而言,“擬人的”(anthropomorphic)這個詞語在他們所編寫的敘述理論百科全書中,其實并不是一個指向敘述研究的特殊詞語。

赫爾曼等人還指責“經典敘述學”犯了“漠視語境”(disregard for context)的錯誤。按理說,“經典敘述學”所犯的錯誤不應該在“后經典敘述學”中再次出現。可是,奇怪的是,“漠視語境”這一錯誤卻在“后經典敘述學”中屢見不鮮。比如說,在后經典敘述學家詹姆斯·費倫與彼得·拉比諾維茨合編的《當代敘事理論指南》(A Companion to Narrative Theory,2005)的一書中,只有布賴恩·麥克黑爾在《鬼魂和妖怪:論講述敘事理論史的可能性與不可能性》這篇文章中提到“語境論”[9](P63-68);在赫爾曼等人合編的《勞特里奇敘述理論百科全書》中,也沒有把“語境”當作一個特別的術語來界定;在赫爾曼編輯的《新敘述學》(Narratologies:New Perspectives on Narrative Analysis,1999)和《劍橋敘事指南》(The Cambridge Companion to Narrative,2007)兩書中,同樣也沒有一處單獨討論甚或提到“語境”。須知,這些著作中的文章多由“后經典”敘述學家們撰寫。我們雖不能絕對地說沒有討論或提到“語境”就是“漠視語境”,但是,不討論或不觸及這個問題也決不能說多么重視這個問題。從上面那些粗略的統計情況來看,在對待“語境”這個問題上,“經典”敘述學家和“后經典”敘述學家其實犯了同樣的“錯誤”:他們只有“漠視”程度的差異,而沒有是否“漠視”的區別。相反,倒是被赫爾曼稱為“經典”敘述學家的施洛米斯·里蒙-凱南[3](P240)在她那部“經典敘述學”代表作之一《敘事小說:當代詩學》(Narrative Fiction:Contemporary Poetics,1983)的緒論中,坦承自己的論述首先“吸取了英美新批評”[10](P5)等學說的營養。我們知道,英美新批評的重要話題之一就是談“語境”。除非另有所指,比如說,文化視域下的文學研究強調文學作品與現實之間的關系[3](P90-92),一般說來,“語境”指的就是新批評話語體系里的那個術語。

具體地說,“語境”最早是由新批評的前驅休姆(Thomas Ernest Hulme,1883-1917)在寫于1915年的《浪漫主義與古典主義》?一文中提出的。他認為,一首詩中,每個詞都與其他詞語相關聯,“各個部分不可以稱之為成分,因為每一個部分是因另一個部分的存在而受到影響,而在某種程度上每一個部分又是這個整體”[11](P22)。這一觀點后來被瑞恰慈(I.A.Richards,1893-1979)發展為“語境”理論。瑞恰慈在1936年出版的《修辭哲學》(The Philosophy of Rhetoric)一書圍繞著詞語的意義來進行,提出了與休姆“語境”說相類似的看法。他說:“每一個詞語對獨特的語境都起到一定的作用,并從詩的語境中獲得自己所在之處的確切意義。”[12](P26)這句話表明了新批評關注文本內的詞語與整部作品語境之間的關系。他們的這種對部分與整體之間關系的觀點不僅影響了“經典敘述學”基本理念的構建,而且也影響了“后經典敘述學”進行跨學科的拓展。雖然這“兩派”都絕少明確說明自己如何運用“語境”說來構建自己的理論或討論具體問題(歷史學研究中的“語境主義”例外),但是,他們卻都自覺或不自覺地運用了“語境”說的基本理念,即部分與整體的關系。

至于赫爾曼批評“經典敘述學”所犯的第四個錯誤“無視性別”則不應該歸罪于“經典敘述學”。敘述學作為一個學科,它自身的構建、轉換、調整有一個過程,也需要一定的周期,不可能把所有問題一下子考慮透徹,并且把它們完全納入整體的構建之中。“后經典敘述學”把性別問題納入到自己的研究范圍之內,實在是因為所謂“經典”時期的敘述學為自己打下了這樣一個具有外延屬性的“基礎”。如果沒有這樣的“基礎”,那么所謂的性別研究可能完全是另外一種樣子,即一個并不屬于敘述學研究范疇內的性別研究。我們不能因為“經典敘述學”與“后經典敘述學”討論話題的不同而用所謂的“后”來區分它們。

總而言之,盡管近二三十年間敘述研究內部的關系結構經過了一輪又一輪的轉換和調整,敘述學家們的關注點也隨之發生了很多變化,甚或還進行了一些“跨學科”研究的嘗試,但是,敘述學始終是在結構主義的理論框架之內進行轉換和調整。那些新出現的發展方向或研究領域其實不過是由敘述學的“母結構”衍化、發展而來的,而并不帶有表示不同性質的“后”的意蘊。當然,話又說回來,說敘述學始終是在結構主義的理論框架之內進行轉換和調整,并不是“袒護”所謂“經典敘述學”中的一些局限性,更不是否定所謂“后經典敘述學”為克服所謂“經典敘述學”的局限性所做出的努力,而是指出敘述學這種基于形式研究的獨立學科無論發展到何種田地或向何處發展,它都還是寄寓于“結構主義”的框架之內,至少無法摒棄“結構主義”的基本研究方法。

注釋:

①參見戴衛·赫爾曼的《新敘述學》,馬海良譯,北京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

②David Herman,Manfred Jahn and Marie-Laure Ryan,Routledge Encyclopedia of Narrative Theory,London and New York:Routledge,2005.

③赫爾曼雖然對敘述學做出“經典”與“后經典”之分,但是他常用“結構主義敘述學”,而很少用甚或不用“經典敘述學”這一稱謂。除特殊情況外,本文不同時使用“經典敘述學”和“結構主義敘述學”這兩個術語,以與“后經典敘述學”形成比照,并避免可能出現的術語使用混亂。

④為引用方便,引文使用馬海良給赫爾曼主編的Narratologies 這本書的譯名。

⑤戴衛·赫爾曼:《新敘述學》“引言”,馬海良譯,北京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第2 -3頁。引用時將原譯文中“敘事學”一詞語改為“敘述學”。下同。

⑥赫爾曼在注釋中寫道:普勞特尼茨基和海恩斯坦為這次會議的論文專刊作序時說:“‘后經典理論’這一術語可以表示與數學和科學以及當代文化和文學理論的激進思潮相聯系的廣泛含義,譬如量子物理學的實驗和理論發展或當代理論生物學關于進化動力學的幾乎全新的解說……后經典的不確定性邏輯也許適用于經典與后經典之對立本身。”見戴衛·赫爾曼的《新敘述學》“引言”,馬海良譯,北京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第25頁。

⑦David Herman,Manfred Jahn and Ma-rie-Laure Ryan,Routledge Encyclopedia of Narrative Theory,London and New York:Routledge,2005,p.450.

⑧Cf.Gerald Prince,“Narratology,”in Michael Groden and Martin Kreiswirth (eds.),The Johns Hopkins Guide to Literary Theory and Criticism,Baltimore:Th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1994,p.524 -527.另見申丹、王麗亞的《西方敘事學:經典與后經典》,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年版,第5頁。

⑨有關結構主義的“次序結構”和“網”,參見皮亞杰的《結構主義》,倪連生、王琳譯,商務印書館,2012年版,第17-22頁。

⑩根據該書的檢索,書中有八次提到這個詞語(Cf.David Herman,Manfred Jahn and Marie-Laure Ryan,Routledge Encyclopedia of Narrative Theory,London and New York:Routledge,2005,pp.59,120,240,325,346,394,429,450;197,450)。不過,據查該書第325頁中并沒有出現這一詞語。

? David Herman,Manfred Jahn and Marie-Laure Ry an,Routledge Encyclopedia of Narrative Theory,London and New York:Routledge,2005,p.59.Cf.David Herman,Manfred Jahn and Marie-Laure Ryan,Routledge Encyclopedia of Narrative Theory,London and New York:Routledge,2005,p.11.

?他們只是在界定“allegory”(寓言;諷喻)時提及personification 這一詞語。

?1924年,英國文論家赫伯特·里德(Herbert Read)整理休姆部分遺稿并出版了《意度集》(Speculations)時,該文得以面世。

[1]David Herman.Scripts,Sequences,and Stories:E lements of a Postclassical Narratology.PMLA,1997a.

[2](美)戴衛·赫爾曼.新敘述學[M].馬海良,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2.

[3]David Herman,Manfred Jahn and Marie-Laure Ry-an.Routledge Encyclopedia of Narrative Theory.London and New York:Routledge,2005.

[4]申丹,王麗亞.西方敘事學:經典與后經典[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

[5](瑞士)讓·皮亞杰.結構主義[M].倪連生,王琳,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12.

[6]封閉性[EB/OL].http://zh.wikipedia.org/wiki/%E5%B0%81%E9%97%AD%E6%80%A7.

[7]Seymour Chatman.Story and Discourse:Narrative Structure in Fiction and Film.Ithaca and London:Cornell University Press,1978.

[8]Michael J.Toolan.Narrative:A Critical Linguistic Introduction.London and New York:Routledge,1988.

[9]James Phelan and Peter Rabinowitz (eds.).A Companion to Narrative Theory.Malden and Oxford:Blackwell Publishing,2007.

[10]Shlomith Rimmon-Kenan.Narrative Fiction:Contemporary Poetics.London and New York:Methuen,1983.

[11](英)T.E.休姆.浪漫主義與古典主義[A].劉若端,譯.趙毅衡.新批評文集[C].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8.

[12]Vincent B.Leitch.American Literary Criticism,from the Thirties to the Eighties.New York: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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