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繼偉
[摘 要]中國古代制度的創立無不與當時的政治需求息息相關,東方文明特有的專制氛圍下,關于制度的創立是尤為顯得突出與重要。自從秦朝中央集權官僚體制的建立之后,我們對于王朝國邦的治理就有了一套相對完善的人才體系,這種人才體系也就構成了中國精英政治的模架,從而引領著中國歷史文化發展的方向。
[關鍵詞]制度;文化;精英團體
政治的發展實則是一種完全的控制,每一個王朝的穩固建立實質上是這一政治集團的建國理念,以及所掌控的知識信息突破了舊有王朝的政治構建模式,并且在對于未來發展的信息掌控上要牢牢凌駕于任何的個人與團體,簡單的說就是舊有“精英”團體的沒落與消沉,以及一種新的精英團體的突現與壯大。(或者是王朝精英團體內部對于阻礙未來發展中反動者清算的一種量變)那么當這一政體取得政權之后,所首創的便是要建立一套有效的制度。一種盡可能包攬他們這一時代認知范圍的制度,而一旦這種制度被有效的構成,那么它也就自然的形成為了一種牢籠、枷鎖。并且在未來的時日里時時刻刻的規矩著人們,成為我們井井有條的秩序,同時也禁錮著這個王朝所統治下的臣民。那么現有制度的局限性也就有效的控制并延緩著新思維的迸發,而這種模式也一直沿用至今。
舉個例子證明這種觀點:早在春秋時代,老子講求的便是愚民而治,他還說:“治大國,如烹小鮮”[1],于是他反對政策上大的變革,這當然是對于未來發展的反動,也決然被看做是一種落后。然而我們似乎也能從側面了解到這種思想所包含的合理成分,因為從歷代的政權對于民眾思想控制的措施中,我們就可以依稀看得到上述的影子。但是在對于即將來而來的戰國情勢的變化上,老子顯然缺乏判斷,因為他本身代表的思想是以沒落的奴隸主階級的認識觀。春秋戰國,百家爭鳴,新的精英團體在經歷了長時間眾多的個體元素的融合。在其自身所體現的初始的屬性已經逐漸顯得模糊不清,儒、墨、道、法,三教九流,最終形成于一個全新的精英團體時,他們共同建立的王朝體制就是這一團體本身文化的體現,漢朝便是這樣,唐、宋、明清亦是如此。漢朝集聚了秦楚之制,沿用了齊魯文化,它是這一地域家族式精英團體的集合體。等到東漢末年儒學凋落,經歷了魏晉南北朝新學(新儒家,新道家,佛家)的再度融合,關隴和河西的這一地域式的文化品質又被唐朝所積聚,及至宋季,文化素養的擴展已經從貴族推廣到中下層,尤其是市民階級。地域上則凸顯為江南經濟的繁榮,政治方向的掌控開始不獨賴于某個家族,而這一現象也日趨顯得復雜、細微。
自宋以來貴族門閥的完全解體直接導致的又一后果是夷夏之防觀念的轉變,民眾信仰的取向不再像貴族門閥時代那樣的高貴,逆來順受的思維漸進轉入,個體自我的本位思考逐漸增加,逆來順受的自我意識漸漸淡化了夷夏之防的觀念,也因此才會有元朝、清朝這樣的異族能在全國范圍內統一,這就是經濟文化所普及發展的一個側面反映。另外,這種來自落后民族對于先進漢族的穩固統治只能是建立在更加嚴厲的奴化、愚民以及高壓的控制政策上,那么他們體現的一方面是對于漢族前輩精英團體的學習,另一方面則是對原有的本該繼續發展的文化心理的反動的“保持”以使之停止直到僵化,繼而等待全新的思維團體的打破,只是越是到了近代就如同梁任公講的那樣“歷史的大勢,可謂由首出的‘人格者以遞趨于群眾的‘人格者愈演愈近,愈成為‘凡庸化”[2]那么這種文化的普及與下移正是構成這種情況產生的直接的促發者,只是用來標榜正統的載體從一姓一氏漸次轉化為團體的組織,直到近代廢止。然而時至今日,這種一方面對外尋求發展,另一方面對內尋求控制的政治經營模式卻并沒有發生轉變。
所以說制度代表的是一個時代的那個精英團體的政治要求,那么我們是否就可以講制度完全是一種羈絆而理應遭到拋棄呢?至少在現有的人類經濟文化的發展形勢下,我們還沒有找到一種能更好的解決人類絕對自由化所將帶來的負面影響,孔子說:“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于其言,無所茍而已矣。”[3]那么以制度代為統治者合法的發言權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要想了解這一時期的政治必先了解這一時期頒行的制度,制度是統治者思想上無形的影子。而要想發展只能是對外的發展,對內則是要有可控的創建。制度就是要扮演著對內的角色。
那么以此來解釋的話,這樣世傳的君主便成了這一政治集團所擁立的標桿,我們早已無所謂對于合法和正義的思考,這些僅是用心者對于政治上的渲染和附會。那么以此來作為理解,就如楚漢之際為何要擁立一個看似“無賴”的劉邦,大概他只是擔任內核的作用吧,難得的是他能糅合周圍松散的精英團隊,因此劉邦也極具吸附力的完成了對于漢朝人才團體的建立。秦統一六國有在戰國積聚而來的各國人才的匯總,例如魏人公孫鞅、趙人樓緩、魏人張儀、魏冉、范雎、韓人呂不韋、楚人李斯、燕人蔡澤,而秦所具備的精英團體其方略認識較之六國遠要顯得健全完善,然而終究還不能做到江山永固,他所缺乏的正是這種內在的包容與鞏固,因而也就有了秦統一之后,楚漢之際再次的糅合與整理,漢承秦制,差不多從制度上幾乎沒有什么再多的改變,他體現的便是對內的文化包容,換句話說就是政權的控制與鞏固。漢末魏晉以來的紛爭則是漢族先進文化自身禁錮的“發展”而又不得不對外擴展影響的結果,我們且由希臘、羅馬等國的歷史來借鑒,他們這種極度對外擴張式的發展,帶來的是對于其他民族的覺醒,也如同拿破侖對于歐洲的擴張最終必然帶來的是法國乃至歐洲重新的整合。而東方與西方文化的特征又存在這樣的差異,東方文化其體現更多的封閉性、自省性使得王朝在對內的控制力要較之西方顯得強有作用力,他似乎更愿意專注于自身封閉式的閉關修煉,而不愿意像西方的那種冒險式的外出的體驗,卻由此使得我們五千年的文明能夠延綿而不絕。漢代囊括了春秋戰國人們智慧的結晶,而發展來的漢學界定了漢族的身份特征,魏晉以來至唐朝最終奠定了胡漢和睦共處的局面,宋以后,遼、金、夏、蒙古、他們能在一個時代獨領一朝就可以表明在中國這個大地上由文化的擴展而帶來的各族要求本族代表中國的意識的崛起,卻不僅是為了魏晉時期一族的爭霸顯立。
再由此我們就可以得出文化由首出的影響少數團體,漸次向下擴展而影響到民眾,甚至再到一個民族的建立,期間這種政治制度因素的導向不容小覷,這也就衍生了我們文化發展演變的兩種路線,一種是在國家統治引導下的官學內容的發展,一種是廣泛存在于民間的私學內容的發展。
統治者以自身利益出發,其推廣下學術的發展一方面是為了有效的控制世人的思想,另一方面是有序的培養自身的繼承者,以使之應對未來而不至于被徹底的覆滅。可以說中國古代科舉制度的建立,正是基于統治者對于政治與人才培養的緊密認識,從秦朝以前傳承下來的世卿世祿制到后來武帝時期開創的察舉制、征召制,可以看出國家從人才的培養出發越來越加大對于官員能力素質的重視,一直到隋朝開啟科舉制的形式,這種以國家主導的人才培養與選拔的模式一直沿用至今。只是到了近代科學獨立出文學的地位并全面領導著社會實踐的發展,至此文化被構置于統一意志下的一角,循循漸進,世人安心于這種看似公平又有序的模式中變得更加安分守己,我們從科舉的內容來看,基本上在中國古代其象征性、籠絡性的政治意義要遠大于對于人才教育全面推廣的目的。我們從漢代、唐代、宋代一直以來的吏治與文學之爭的結果來看也能很好的證明這一點,就如同大凡夸耀其好的政績時代我們都歸納出他們“其務為治”的思想特點。
時至今日,制度依然保有它雙重的屬性,文化的革新與發展觸動著制度的進步,而控制又使得舊有的制度顯得保守、落后。然而也正是制度的這種保守式的前進才更能穩健的保有我們社會的發展。那么革新還是保守?這種相輔相成的共進關系也許可以更好的體會老子的那句話:治大國,如烹小鮮。循序漸進有時候更加顯得寶貴,只是到了知識大爆發的近代,制度如若跟不上知識的步伐,必然成為我們思想的牢籠,也終將會禁錮人們前進的步伐。
參考文獻:
[1]王弼注,《老子道德經注》[M].中華書局:北京,2011.
[2]梁啟超,《中國歷史研究法》[M].中華書局:北京,1989.
[3]《論語》[M].上海:上海書店出版社,19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