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眾路線”與我國政治體制的形成

◎ 文/董亞煒

“群眾路線”與我國政治體制的形成

◎ 文/董亞煒

從我國革命道路和現代化的歷程可以看出，政黨在其中起了重要的作用，這既是中國傳統階級社會結構在政治上的客觀反映，又是中國現代革命者主觀選擇的結果。從中國共產黨與中國國民黨在中國現代革命中的角逐中，為什么歷史選擇了中國共產黨？筆者認為革命成敗的主要原因還應當從政治方面去尋找，“民心相背”是政治的基本規律，國共兩黨革命成敗取決于政黨與人民大眾之間的關系，取決于政黨是否能有效地動員人民大眾，并獲得大眾的支持。這就提出了中國革命和政治中的一個基本的問題，即政黨應當采用什么樣的政治體制才能最大限度地進行社會動員，以便有效地進行革命或現代化建設。在我國革命的歷史進程中，由于中國國民黨和中國共產黨采取了不同的政治體制來動員社會，因而，取得了不同的實踐效果。

“群眾路線”是我黨取得中國革命勝利的根本政治原因

1.國民黨之所以喪失政權根本的政治原因還是國民黨未能建立起能反映和代表人民大眾根本利益的政治體制

正如美國史學家費正清所說，“國民黨領導人未能予以解決的一個問題是，政府不與人民打成一片，而是寧愿站在人民之上。這個政權是一個建立在軍事力量之上，并依靠軍事力量來維持的專政”。

2.中國共產黨有效地改造和動員了中國的基層社會，為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中國革命爭取到根本的政治支持，這種體制和機制就是黨的“群眾路線”

費正清認為，“毛澤東是最密切聯系中國革命具體實際的人之一，他對領導與群眾關系的種種問題，都進行過論述。總的說來，‘群眾路線’是貫穿所有關系的核心概念”，“正如毛自己后來指出的那樣，中國革命的模式與蘇聯革命的模式之間的區別，不僅在于中國共產黨人從事武裝斗爭，或者說在農村從事武裝斗爭，而且在于早在實際取得政權之前，毛和他的同志們就對雖然變動不定但面積十分可觀的地區和數量眾多的人口，實行了有效地政治控制。正是這樣的實踐，造就了中國共產黨人。因此，中國共產主義運動與民眾的關系是三重的：作為一支革命軍隊，它力求從群眾的‘海洋’中獲得作戰所必需的支持；作為‘先鋒隊’，它力求引導無產階級完成其歷史使命；作為政府或國中之國，它在自己的統治范圍內與其控制下的人口，在各個層次形成了一個相互作用的復雜網絡。”

3.在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的“群眾路線”是有特定內容的根本政治路線

在革命時期，中國共產黨將“群眾路線”與馬克思主義基本觀點相聯系，將“群眾路線”上升到階級斗爭高度來把握。在抗戰勝利后，中國共產黨將土地這一核心問題作為黨與群眾關系的重要載體，除了看到土改給農民帶來的物質利益外，還更加深刻地洞察到了土地政策在黨贏得人民群眾支持，以及農民即將作為新社會主體所需要的社會動員等方面的政治意義。

正是在動員農民進行土改的過程中，農民在獲取物質利益的同時，也進一步明確了自身的解放需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與支持。反過來，農民也從根本上支持了中國共產黨領導的革命，它成為中國共產黨戰勝國民黨政權，取得革命勝利的根本原因。

“群眾路線”是我國確立政治體制的理論和實踐基礎

根據中國革命取得勝利的歷史經驗和黨的“群眾路線”，毛澤東將中國共產黨與人民之間的這種關系形象地概括為“魚水關系”，黨與人民之間本質上是“一體化”的，這種“一體化”的關系也運用到了中國共產黨與國家政權關系的層面，黨的“群眾路線”成為中國共產黨處理黨內關系和黨與國家政權關系的基本原則。

1.黨的“群眾路線”蘊含著“黨”與“人民”之間的基本關系

（1）從“黨”這一方面來看，黨的領導成為黨群關系的主要方面，黨與人民的“一體化”形成了黨內的“一元化”領導。1943年6月1日毛澤東起草的決議，對“一元化”這個難以把握的詞作了比較清楚的定義和解釋，“對于任何工作任務的向下傳達，上級領導機關及其個別部門都應當通過有關該項工作的下級機關的主要負責人，使他們負起責任來，達到分工而又統一的目的（一元化）。不應當只是由上級的個別部門去找下級的個別部門（例如上級組織部只找下級的組織部，上級宣傳部只找下級的宣傳部，）而使下級機關的總負責人（例如書記、主席、主任、校長等）不知道，或不負責。應當使總負責人和分負責人都知道，都負責。這樣分工而統一的‘一元化’的方法，使一件工作經過總負責人推動很多干部去做，可以克服各個單個部門干部不足的缺點，而使許多人都變為積極參加該項工作的干部。這也是領導和群眾結合的一種形式。”

從黨的“一元化”領導出發，中國共產黨就成為中國政治體制的核心。正如毛澤東所述：“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這也是黨基本的工作方法和具有中國特色的領導體制。

（2）從“群眾”方面來看，群眾在中國政治過程中也發揮著重要作用，“毛澤東把政策過程看作是領導與群眾之間相互交流的動態過程。用毛澤東的話來說，它讓群眾在向黨反映自己的意見和貫徹上面的決定時發揮持續的作用。依靠群眾在執行政策過程中的具體行動，為相當程度的地方自主性提供了余地，并為干部的自我表現和政策效果的反饋創造了機會。

2.“群眾路線”所包涵的“黨”與“群眾”之間的關系決定著中國政治體制變遷的兩個方向

如何處理好黨與人民的關系是中國政治體制的核心問題。根據“群眾路線”的基本原則，中國共產黨探索性地創立起自己不同于西方和國民黨政權時期的特殊的政治體制，正如毛澤東所說，“可愛的先生們，你們講對了，我們正是這樣。中國人民在幾十年中積累起來的一切經驗，都叫我們實行人民民主專政，或曰人民民主獨裁。”

“群眾路線”中的“民主”與“集權”趨向

1“群眾路線”包涵著“黨”與“群眾”之間的基本關系

由于我國經濟社會結構的特點，使得人民群眾不能形成獨立的階級，因而，在我國革命中，與形成統一體的中國共產黨相比，人民群眾就處于被動員和從屬的地位，“黨”居于主導地位，這種關系在黨的群眾路線實踐中突出地表現出來。由于黨所處的主導地位，因而群眾路線能否得到真正的貫徹和實踐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黨自身的自覺和黨所處的外部環境。

2.黨能否處理好與群眾的關系是黨能否把“原則性與靈活性結合起來”的一個重要標準

雖然中國共產黨的“群眾路線”強調“領導與群眾之間的互動關系”， 但“群眾路線”中起主導作用的是中國共產黨，黨把握著黨群關系中的主動權。毛澤東于1942年11月21日和23日在西北局高干會上作的關于布爾什維克化十二條報告中談到，在對待群眾工作上，要把原則性與靈活性結合起來，這是馬克思主義的一個重要原則。這就是既要教育和指導群眾，又要最大限度地和群眾接觸，并向群眾學習；在處理統一戰線關系上，既要以不可調和的革命性，堅持無產階級的領導權，又要講最大限度的機動性、妥協性，聯合資產階級甚至地主階級共同抗日。因而，“群眾路線”能否得到貫徹執行更多取決于決策者個人的“群眾觀點”和領導能力以及工作作風。

“群眾路線”成為思考我國政治體制和政治發展的歷史起點，我國政治的核心問題就是要探索一種將黨的領導與人民群眾當家作主有機結合的政治體制，而黨的群眾路線，無疑是這種體制的理論和實踐的源頭。研究我國政治體制和政治發展，就應當客觀分析黨的“群眾路線”所形成的我國經濟社會結構，以及我國社會與政治之間的關系。

（作者單位：中央黨校黨建部）

編輯：張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