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桂英
救贖
◎黃桂英
車子輕快地在公路上奔馳,像匹脫韁的野馬,蕭雨望著窗外的原野,有一種“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望盡長安花”的感覺。綠色的原野像張毛毯,像幅巨大畫卷在展開,蕭雨心中有一種巨大寧靜的幸福。
這是三年來他坐這程車最幸福的時光,因他剛從母校收到名牌大學的通知書。
家旁的小河今天的流水聲也分外親切,像小時候媽媽的叮嚀,只是母親早已是一個陌生的名詞……
家人早已歡天喜地地準備佳肴歡迎仿佛凱旋歸來的他。
剛到門口就見爺爺奶奶在扔東西,有麻蝦、葡萄……一向和藹可親的他們怎么…… 百思不解間,旁邊的一個婦女,似曾相識,說那些是毛毛的最愛,蕭雨的爸大罵無恥,十幾年從未出現,想毛毛捐骨髓了就來了。蕭雨一下子明白了,毛毛是蕭雨的小名。
看那女人的保養,這些年應該過得挺幸福的,可憐蕭雨,放假,過節見別人一家人一起吃飯、逛街,家長會從未有母親出席,兒時別人罵他是有媽生沒媽教的小孩,他總憤怒地和別人扭打受傷回家。
也許上天眼紅蕭雨太幸福,五歲那年,他媽媽跟一個網友私奔,還卷走家里所走的積蓄,家里一下子從富裕變得拮據,爺爺奶奶只好去街上賣賣煙絲,那時他爸爸還住進了精神病院,出院后不可太操勞,還好姑姑接濟一下,這幾年她爸做做小生意,生活漸漸好了些。
“小雨回家了,吃飯。”奶奶說,那女人含淚扯住蕭雨的衣角,“你就是毛毛吧,都這么高了。”蕭雨更氣,蔑視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當是他不存在,像空氣。蕭雨砰一聲關門“一家人”吃飯,任那女人在外叫喊。
那女人不死心,到處伏擊,多次跟著蕭雨,蕭雨就是始終一句話也懶得跟她說。
有一天,蕭雨過馬路,有一輛車快撞上他,他當時懵了,千鈞一發間,那女人用盡全身力氣終于把人高馬大的蕭雨撞開,但她自己卻倒在血泊中,蕭雨邊大哭邊大喊救救他媽媽,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蕭雨以前對母親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才會……
蕭雨去看那女人,她腿廢了,她終日流淚,頹廢,不說話,后來蕭雨一家人終于接受了她,同意蕭雨為他同母異父的弟弟捐骨髓。
骨髓配對很成功,骨髓移植手術也很成功。
蕭雨和他弟弟經常去看媽媽,天天陪她做康復訓練,情況一天比一天好。康復指日可待。醫生說是個奇跡。她說今天,哦,應該是這陣子是她離開毛毛之后最輕松最幸福的日子。
媽媽拿紙巾為毛毛擦汗,弟弟拿水給媽媽喝,陽光下,母子三人的笑容像陽光一樣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