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兵歸來

◎黃景祥

當兵歸來

◎黃景祥

“媽！我回來了。”幾年未見，江夏覺得媽額頭上多了許多皺紋，衰老多了。

“江夏，我的個崽呀！”媽喜出望外，淚流滿面：“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江夏正要給媽叩頭，媽卻用顫抖的雙手從江夏腋下托起，心酸極了：“我都不認得你了，這樣黑不溜秋的。”此刻，媽流淚了，江夏流淚了，在場的人幾乎都流淚了。

媽是個很講究禮儀的人，大凡客人到來，總要先給客人“傳杯納財”。這回兒子江夏來了，更是忙忙碌碌，有條不紊，叫江龍去請村中長老，叫春容掃地擦桌，她自個兒燒開水、裝果盒什么的，準備為兒子接風洗塵。

人逢好事精神爽。客人還沒到齊，媽已張羅好

了。一張八仙桌擺放在廳堂正中，配放4條長板凳，桌子中央是一個棗紅色的果盒，裝滿瓜子花生糖共8樣，用大紅布罩著，四方擺上8個酒杯。

客人到齊了，江夏被安排坐上席，而且是左邊，最大的坐次，7位村中長老作陪，江夏知道平時這種場合無論如何輪不到自己坐上席，但這次破例，不容推脫，非坐不可，盛情難卻，只好遵從。和江夏同坐上席的義叔是村中有名的司儀，他笑瞇瞇地端起酒杯示意各位：“請——紅日高照，勝利凱旋！一杯。”“請——保家衛國，忠孝兩全！雙杯。”“請——錢多糧多知識多，多多益善！三杯。”“請——事事如意，四季發財！四杯。”傳杯納財之后，各位長老拱手祝賀，弄得江夏怪不好意思的。

夜幕降臨。江夏目送村中長老回家。幾個兄弟朋友自動留下，說是要陪江夏聊聊。媽又做了很多菜。

午夜時分，公雞叫了，餐桌上一片狼藉。媽收拾擦拭后，給各位斟上熱騰騰的楓葉茶。接著，大伙繼續聊，天南地北，海闊天空，當然，聊得最多的還是當兵話題。大伙兒說江夏當兵后，更實在，更親切，更有感染力了。

江夏說，在部隊這所大學校里，學到了很多，也懂得了很多。軍營生活就像放電影一樣，一幕幕在他的腦海里浮現：第一次穿上軍裝走進部隊時的激動心情；第一次手握著鋼槍時那種陶醉的樣子；第一次緊急集合時的緊張和狼狽；還有第一次在部隊過年時想家的感覺。

他還記得在軍旗下舉起右拳莊嚴宣誓時，那聲音響亮而整齊；第一次戴上盼望已久的軍銜，一種軍人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江夏自豪地說，生命中有了當兵的歷史，就有了一份永恒，就有了一份永遠抹不掉的光榮！一輩子也不會后悔。

天快亮了，江夏也打著哈欠悄悄跟媽說：“等大伙睡覺了，我洗漱之后，就要趕赴縣退伍辦報到。”

“好好好。”媽喜上眉梢，隨后煮好4個雞蛋染成紅色，炒好大約3兩葵花子，縫了個小布袋裝著，說是給江夏路上吃。媽和顏悅色地說：“祝你一路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