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編者按:2013年12月21日,由韓美林藝術基金會設立的“韓美林日”在中國確立。當天下午,韓美林藝術基金會舉辦了系列文化活動慶祝“韓美林日”。活動分為兩大部分,上半場圍繞文化教育、文化藝術、文化遺產、文化培基等四個領域,對清華大學、中央芭蕾舞團、中國殘疾人藝術團、馮驥才民間文化基金會、優秀民間藝術傳人、七所韓美林希望小學進行了捐贈,并宣布成立韓美林藝術維權中心:下半場圍繞著《公共空間的藝術審美》這一主題舉行了首屆“韓美林藝術講壇”,從雕塑、建筑、藝術審美等角度邀請多位重量級嘉賓同臺共論發表精彩演講。韓美林藝術講壇以“彰顯文化力量,提升大眾審美”為主旨,通過邀請當今藝術界、思想界、評論界等國內外有獨特建樹或研究成果的大家為主講人,就藝術熱點進行探討。
首屆“韓美林藝術講壇”的嘉賓包括:建筑學與城市規劃專家、國家最高科學技術獎得主吳良鏞,著名藝術家錢紹武,世界著名建筑大師、紐約新世貿中心大樓設計師丹尼爾·里伯斯金,中國文聯副主席馮驥才,北京城市規劃設計研究院院長施衛良,萬通投資控股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馮侖,原清華大學建筑學院院長朱文一,全國城市雕塑建設指導委員會副主任兼藝術委員會主任吳為山,藝術家韓美林。本文特摘錄其中精彩內容,與讀者共享。
白巖松:在當下中國現代化的過程中有兩個重大的挑戰,一個是我們如何從小小的家庭中走到公共空間里,并且學會和睦相處,君子之交,和而不同。另一個挑戰是如何讓每一個老百姓變成公民,這兩大變化都有一個“公”字在里面,因此公共空間的藝術審美本身就與“公”字和這種轉變緊密相連,雕塑也就不再僅僅是雕塑,建筑也就不僅僅是建筑,它是改變這個時代的重要力量。
首先,我們第一位嘉賓就是來自于紐約新世貿中心大樓設計的設計師丹尼爾·里伯斯金先生,接下來馮驥才先生準備,有請。
丹尼爾·里伯斯金:非常感謝。關于公共空間的藝術,剛才主持人說是一種公民的藝術。它總是以手開始,同時又有眼,又有心靈,又需要一種詩情來深深地挖掘。
每一件作品我都是以繪圖開始,繪圖對我來說就是一種建筑的基礎,在我設計建筑之前,我都要從不同的藝術里獲得靈感,來建立這種空間與光線之間的聯系。我畫很多圖,有些圖甚至大家看到的是一種音樂的符號,因為在我職業生涯中,我原來是一個音樂家,然后才成為了一個建筑設計師。
在荷蘭,我參與建造了一個沉思園。在日本的西部我也建造了一個包含有哲學、文學及新的空間理念的公園。另外,我也設計建造了“9·11”紀念碑。我強調創新的材料、創新的技術,以及人們的大腦跟建筑的關系,包括人的大腦跟建筑之間的互動。同時,我也強調公共空間的藝術表達。比如在倫敦,我建造了一個現代的公園,促使人們更加靠近藝術,并通過建筑的質量來提升藝術的質量。在柏林我還有一個項目。我出生地是波蘭,我的祖輩也經歷了針對猶太人的種族屠殺,因此,我在柏林建立起一個柏林的歷史博物館,它用音樂的方法描述了猶太人所經歷的這種集體大屠殺,給我們講述這些迫害史,這里有受迫害的猶太人的名單,包括一些藝術家也在其中。通過這樣一個建筑,我建立起一個這樣精神的猶太史。
這種新的建筑,不是直接進入,而是從地下進入,從黑暗的地方進入,進入不同的道路。不同的路徑,代表著歷史的路徑,其中的一個路徑是死胡同,這上面有一些碎的光線,所營造的空間是提醒大家不要忘記曾經受過痛苦的猶太人。這里面又有一個流放花園,是為了紀念那些被流放的猶太人,同時還有一些綠樹,通過向上仰望讓你看到這些綠樹,讓你看到一些新的希望。這些窗戶也不是正常的窗戶。你看到的建筑,包括了一個扭曲的星形,因為過去猶太人被強迫佩戴一個黃色的五角星。我還利用了很多的光線,還有很多歷史的象征符號,光代表未來,同時代表了柏林的未來。我的新的建筑設計強調對年輕一代的教育,把對于公共空間、藝術品位、藝術感覺的理解,都放到建筑里。
在我設計的過程中,冒險也是非常重要的。我特別喜歡韓美林的藝術作品,因為他的作品中有一種新的概念,新的冒險,新的嘗試。我為丹佛的藝術博物館所做的設計中包含兩條線,一個是自然之線,一個是文化之線,通過他們的結合,通過城市的規劃,我在科羅拉多的都會城市建立了一個新的公共空間。
我想說的最后一個部分叫“再生”。在為新的世貿中心進行設計的時候,我就強調了“重生”這個概念。我把我的作品新的世貿中心稱為“記憶的奠基點”,因為記憶表示一種重生,表示紐約新的未來。當我開始設計新的世貿中心的時候我在考慮什么呢?我考慮的是當一個建筑倒塌了以后,我們應該給予后人一種記憶,把原來的地基留下。因此,我的設計是做了一些象征性的處理,包括非常高的塔樓。同時,我讓這個高的建筑最高的地方像自由女神的手在舉著我們自由的火炬一樣,喚起人們的記憶,同時包括博物館,都要包容這些歷史,保留這些歷史。我所設計的是要新建多個建筑,同時要保留過去的世貿中心的一些基石。我做了這樣一個總體的規劃,在這個規劃里有一個給大家悼念“9·11”死難者的地方,一個水墓。其中的水是環形流動的。我也加了另外的元素,建立了一個光線的元素。我還同時建立起一個入口,讓這個入口本身就能迎接日光。另外,我還設計了一個建筑群,跟遙遠的自由女神像遙相呼應。
我來自波蘭,我的父母曾經是工人,他們曾經的生活非常艱苦,紐約這個地方不應該建成高層的寫字樓,而是應該保持讓各種人都有他們的一席之地的感覺,同時要使他們能看到天際線,看到希望,包括新來到紐約的人都能感覺自己是紐約的一部分,感覺能取得成功,這就是我的目的——要使得不同國家的人們能站在一起,而且利用公共空間能夠使他們的心靈連接起來。謝謝大家。
白巖松:非常感謝建筑界的肖邦給我們帶來了一個語言的圓舞曲,不過你跟肖邦還是有區別的,肖邦是憂郁的,而你是激情的。謝謝。
接下來我們要請上馮驥才先生。大馮一直在為古老美好的東西請命,當時天津在不斷發展,他要做一個阻攔者。他身材很高,所以,大家叫他大馮,但是在推土機和拆遷機的面前他還是顯得渺小的,還好他請了很多攝影師,最后用照片把那些美好的東西留下來,我想知道的是他要保留的是什么,他理解的公共空間、藝術審美又是什么?有請大馮。
馮驥才:當一個藝術家注意社會文化的時候,特別是畫家,一定會有一個東西跑到前面來,是美,他要關注我們城市的美。我覺得作為一個中國當代文化界的人,在我們現在這個公共空間里,我主要指城市的空間里,說句實話,我內心是悲哀的。一個城市的空間有兩部分構成,一個是歷史的審美,一代一代人不斷地把精神的創造,把審美,都放在這個城市里,每個時代是不同的,最后形成一個歷史的美。這個歷史的美貫穿下來形成一個很重要的東西,就是這個城市的個性,是共同認定的一個美,我覺得這是一種美。還有一種美就是當代的美,當代的人還要把自己的創造放到這個城市里。所以,城市的美,我覺得一方面是集體的創造,一方面也是集體的無意識。但是我覺得中國當代的空間,我現在做的工作主要是傳統村落的保護,這是另外一個研討會需要討論的問題,我們主要講還是城市的空間,露天的空間的問題。
我們現代的城市是在一個什么樣的城市環境或者一個公共環境里生存呢?我覺得是幾種因素,一個是商業文化,商業文化帶來一個很大的問題,實際上我們這個城市充滿了暴發戶式的審美,那種淺薄,那種炫耀,炫富夸富,那種庸俗的社會觀,那種拜金主義。還有大量的房地產高速發展給城市,給我們生存的公共空間里堆下大量的時代的難以清除的文化垃圾,這是我的憂慮,一方面我們失去了歷史,我們失去了前一代人給我們留下的精神財富。同時,我們制造了大量的亂無頭緒的非理性的商業的文化垃圾,堆積在我們城市里,這種城市里,我們能找到我們的精神嗎?能找到我們的價值觀嗎?能找到我們城市的個性和氣質嗎?有創造的藝術家,當你們把藝術作品放在城市里,放在什么地方?
我說一個具體的問題,誰是這個城市的甲方?政府和文化之間是什么關系?我覺得政府最好的辦法就是城市應該讓建筑師,讓人文知識分子發揮主要的作用。我覺得最主要的一點給他們充分的自由,我覺得政府和藝術家的關系就應該是像倫敦鴿子廣場的雕塑臺一樣,政府搭臺藝術家唱戲,而不是藝術搭臺政府唱戲或者文化搭臺政府唱戲本。這可能是一個很難越過的一個橫桿,如果這個橫桿越不過去的話,我覺得藝術家所有的夢想最后都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我們討論的任何問題都沒有意義。我特別想呼吁我們的社會尊重我們的人文知識分子,尊重我們的藝術家,我們公共空間給藝術家更多的自由,實現他們浪漫夢想的一個平臺。這樣才能真正達到我一開始想的一句話,真正能夠使美成為我們一個城市或者我們空間的勝利者。謝謝。
白巖松:謝謝大馮。大馮提出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誰來作主?我不認為一個城市的民主非得由一票一票的投票來體現,那是由現今我們每個人的平均教育程度決定的,那可不一定好。我們需要的是文化民主,既要有民主,又要有一定的水準保證,這很難,但是我覺得這是今天的一個非常重要的課題。
下一位有請馮侖。好多人不把馮侖當成房地產企業家,而是當成房地產企業家里的哲學家。有請這位房地產企業家里的哲學家。
馮侖:謝謝大家。今天我要跟大家分享的話題是倒過來講,是什么妨礙了我們的公共審美,因為我是干活的。丹尼爾·里伯斯金先生設計了世貿中心,但是他可能想象不到在他設計出來一個月之后,中國的一個企業家,就是我就跑到紐約,試圖參與新世貿的重建,結果花了11年的時間,終于,在明年年底,我們會在1號樓,就是他當時建的最高的樓上,開啟一個兩萬平米的中國中心。
就從這件事情說起,大家剛才看到了“9.11”之后丹尼爾·里伯斯金先生設計的這個作品,他的主旨叫“記憶和重生”,這個重生是有方向的,重生不是往共產主義重生,是往自由重生,內在的一層意思叫意識形態和價值觀,這是美國當時最重要的意識形態。這個建筑本身的高度是1776尺,也就是美國建國的年份,到現在為止最高的這個樓還是1776尺,整個這個最高的樓叫自由塔,里面所有跟這個事情有關的錢,發的債券叫自由債券。這個樓以前是兩棟大廈,120萬平米,結果重建以后是7棟大廈,但是共100萬平米。最高的這一棟,大家看到的就是有點兒像自由女神的胳膊舉個火炬,其他的幾棟當時是擰著旋轉的一種排列方式,晚上從自由女神像看過來整個這一組建筑就是自由女神的裙子迎風展開,有一種旋轉飄蕩的感覺。這一組建筑之所以在當時得到了最高的評價,因為它既有關于一個美好的藝術形式,又展示了和自由女神之間的關系,展示了美國人的精神世界里面對“9.11”的襲擊所表現出來的頑強、自由和不屈的精神。
這么好一個作品今天是怎么樣的呢?在過去十年里我經歷了所有這個作品被修改的過程,這個作品不是丹尼爾·里伯斯金先生的了,這個作品是一個商業機構SOM修改過以后的一個作品。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呢?那就是商業。商業會使公共空間的藝術變得扭曲,變得不美。現在的七棟樓都改得很商業了,只把紀念館留下來。舉最高這個樓為例,美帶來的另外一個方面就是空間經濟使用上有點兒挑戰,旋轉扭曲使用起來浪費就比較多,交給SOM以后就把旋轉變成了方方正正。但是它又帶來一個街道的安全問題,所以,這個樓也不能全擰過來,最后折中一下,就把一個方方正正的樓四個邊拿刀削了一下,就是剛才那個圖。于是現在我們作為買家和用家,用起來相對比較方便。
商業的力量在美國能夠使丹尼爾·里伯斯金先生的作品變得不美,我們可以想象在中國能產生多大的力量。就像剛才大馮講的,那就更沒法弄了。
第二件事情就是意識形態,起初紐約這個大廈叫“自由塔”,我們當時要去做中國中心的時候,包括靳羽西到中國跟我講,叫中國中心,美國人怎么能接受呢?“五星紅旗插在自由頭上”這個事情有點兒挑戰,她說我是美國人,雖然我是華人血統但我接受不了。但是隨著中國的強大,隨著中美經貿關系的日益發展,也隨著美國的金融危機出現,當我們把這個項目簽下來的時候,絕大多數人發生了變化,意識形態發生了變化。第一個表現就是,勉強說你們可以在這兒做,做的前提是大樓不叫自由塔了,以后這個樓叫WTT1,就是第一號樓,這是中性的,既然沒有自由了,你在1號樓上插個五星紅旗是中性的,意識形態改變的結果就是最后我們在上面放了一個中國中心。即使這樣,當時的報紙媒體還講“共產黨占領了自由塔”。
意識形態發生一點點改變,商業力量就更大地進入,于是紐約這組建筑已經和其他的建筑看起來沒太大的兩樣。所以,妨礙我們審美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們用什么觀念,什么樣的意識形態來支持這個審美。當然,這后面還有一個體制的問題。這種情況下我們回頭看,商業、意識形態和不當的體制將會對我們的審美造成很大的傷害,我希望這種傷害成為歷史,而不是未來。謝謝。
白巖松:藝術家面臨的挑戰在全世界哪兒都有,講一個小故事,我親耳在佛羅倫薩聽到的,米開朗基羅雕大衛,那個時候也不開放,很多宗教的領導過來審這個雕塑,不行,這個腦門必須改。米開朗基羅說我改,馬上改。在他拿著雕刻刀上去的時候順手拿了一把石膏粉,他上去一邊用雕刻刀鑿,一邊讓手里的石膏粉嘩嘩的往下撒,然后這一把粉全撒完了,用手一抹,修完了,那個領導看著說改完了好多了。所以,就怕領導懂藝術。所以,不僅需要一種直抒胸襟改造我們的環境的氣魄,也需要有一種堅韌的戰斗精神,更重要的是今天韓美林所做的基礎工作,通過教育,通過審美的感化,讓大家生活與美為鄰,最后大家提高了,我們的領導藝術審美也很高的話,生活會變得更好,但是要從基礎做起。下面有請錢紹武先生講幾句。
錢紹武:沒想到給我出了這么一個難題,非常榮幸,也非常高興參加今天這樣一個會,這個會我最感動的是跟藝術家們,跟韓美林一起,談藝術,談希望,我覺得這個會我們一定要經常辦,美林你有這個本領就很好,這是真正有推動意義的事。我們做的公共藝術必須和公共的生活密不可分,這才叫公共。而雕塑就是這樣一個藝術,建筑更是這樣一個藝術。這樣就產生了一個問題,怎么樣能夠推動公共的審美?光是空話沒有意義,光是要怎么怎么自由,大概也沒有用。問題在于在這樣一個情況之下,我們的藝術家怎么樣使我們藝術真正做到對人家有點兒好處,不要起相反的作用。這一點我想應該做得到的。
而做到這一點,既要求我們要有對藝術本身的認真,同時也要求我們了解當前有實際可能做到的各種各樣的條件,完全書生氣大概是不行的,完全商業化大概也不行的,完全是靠政府來做大概更加是不行的。建筑家這是首要的,因為你們最尖銳地提出這個問題,既要有人肯出錢,而且不是小錢,既要有人做出來對子孫后代都有好處,又要當前能允許,肯出錢,這個人堅持干,這個太不容易了,美林有這個本領,我就沒這個本領。這的確是一個課題。
其實,這不是我們現代才面臨這個問題,自古至今就有這個問題,哪一個時代都有它的局限,哪一個時代都有政治領導,哪一個時代都要有肯出錢的主兒,都要取得一個共同的互相通得過的方案,這是靠藝術家的本領,這是一種本領,我們都要好好地學習,都要好好地爭取做到這一點。這一點我們應該經常交流,大家都更聰明一點兒,光傻不行。菲迪亞思的時候就是這樣,中國龍門石窟的時候也有這個問題,四川大佛也會碰見這些問題。所以,公共藝術的困難,對我們就是一個學習的過程,實實在在地懂一些經驗,變得更加聰明一點,更加實際一點,實實在在地推動一步,能夠推動一步就是我們的勝利。我就是這幾句話,不知道是不是有用處。
白巖松:謝謝錢老,其實錢老還是用他的這番講話在提醒我們。說到根上,我們今天探討公共空間的藝術審美的根本作用在于,當我們一步一步地由百姓變成了公民之后,對公共空間,對“公”這個字就會有發自內心的發自血緣的理解,那個時候公共空間就會呈現出讓我們喜歡的局面。接下來有請吳良鏞先生為公共空間的藝術審美囑咐我們幾句。
吳良鏞:本來是來看望好多年沒見面的韓美林先生,沒想到講話。既然要講話,我接著剛才錢先生講的,我們經常在一起聊,所以,好多觀念是接近的。想說一個什么呢?我對這個標題非常欣賞,因為對于很多的藝術,現在大家就以為應該放在博物館里的。當然放在博物館也對,西方有一句話就是放在博物館里的一些作品當然是經典作品,好的作品。所以,它是博物館的寵兒,博物館的天使,但是在外面的東西,公共空間,我們一般建筑的廣場,有多少藝術成份,在這里充滿了美麗或者人的生活,有時候往往不是這樣。所以,我很難過的是這個,矗立在博物館里的藝術,中國有句話叫“鎮館之寶”,博物館之外的是中國的傳統、美,是無所不在的。你到泰山看,泰山《金剛經》寫的多氣派,泰山的雕塑,泰山的一切一切,大大小小。所以,公共空間無所不在,在城市,也在鄉村,也在名山大川之間,中國的傳統,你到泰山和名山,你可以看綜合的藝術無所不在,而且互相結合,詩情和書法和雕塑,都在一起。公共空間的藝術是無所不在的,在中國綜合了,集中了,文學藝術越表現出來傳統的當代人民的喜愛它就越有生命力。
第二句話,設計無所不在,什么地方都可以有設計。藝術無所不在,綜合的藝術無所不在,設計也是無所不在,到處都可以有,我們在這兒包括這個房子,房里、房外都有藝術,看你有沒有這個匠心,看設計家的選擇,看大家如何欣賞。
白巖松:謝謝吳老。其實吳老用看似不長的話反問了我們全社會一個問題,我們會覺得很多的藝術品放在博物館里是藝術品,但是如果我們愿意把一個城市,甚至一個國家當成一個博物館的話,我們每天塞到這個博物館里的展品是否可以配得上這個博物館的展覽?丹尼爾·里伯斯金先生建的一棟在紐約博物館里的建筑,馮侖先生可能又會在北京用建筑成就另一種展覽,但是50年、100年后我們該如何評價呢?所以,吳先生給我們提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另外,透過兩位先生的發言,也讓我們感受到,我們有的人會覺得離雕塑很遠,其實我們每個人都離雕塑很近,人生就是一場逐漸被雕塑,永遠在未完成狀態的創作過程,打你一出生,歲月這把刻刀就開始使勁兒,一點一點,一步一步,刻到中年是我這個樣子,再刻一些年,我之所以曾經寫過《渴望年老》,就是在常沙娜大姐,在很多老前輩的身上看到榜樣。沒關系,歲月的刻刀繼續使勁兒吧,人生就是一個雕塑,我們如何配合著,也被動,但是另一方面有一定的主動性,如何配合著把我們自己最后的作品完成得非常美,但愿這也是今天我們共同收獲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