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然界的抽象、生命中的抽象、人類想象中的抽象,通過藝術的方式表現出來,把人類視線所不及或者被遮掩的,只有靈魂可以感應的畫面呈現出來,是和平作品的內涵外傾美感的特點;用超現實浪漫主義把未來與現代相結合,用主觀表現的抒情色彩把理性的理想和色彩的渲染天衣無縫的糅合起來,動蕩的構圖、狂放的筆觸、豐富而熱烈動人的色彩,是和平作品外在形式內滲的美感特點。這種看似隨意自由奔放節奏之下,一種由內而外到由外而內的抽象的手段,表現和創造了一種新的真實。
和平的創造在于繪畫創作中借助漢字的書寫技法、運用豐富的筆墨變化與多樣的線條組合,抒發、寄托自己內心的藝術理解和思想感情。文字符號的表現是多元的,但在和平筆下的漢字形象都屬于比較純粹的藝術創作。他在黑與白、線條的千變萬化中完成了他的精神創造和情感宣泄。首先被欣賞者感覺到的是線條,所以從另一個側面也是溝通欣賞者和中國傳統書法藝術間的橋梁。通過線條,欣賞者可以增獲中國書法審美情緒上的享受,激發傳統元素審美中心靈上的慰藉和震撼。
誠然,在康定斯基、蒙德里安、馬列維奇的“至上主義”藝術中,最高境界就是“空”和“無”,當然也被奉為繪畫的最高境界。同樣,和平的作品是直接面對生命本體,成為生命方式,激發著我們產生一種創造性的思想和情緒。和平的作品用“偶然性”裹挾著他的“必然”,用物體最基本的線條,在破壞性的甚至以錯誤性的組合,呈現非常完整的張力空間,用顛覆傳統手法,張揚著傳統文化的理念。巧妙的將東西方的文化理念交錯起來,用線條的韻律幻化成古樂和現代音樂渾然一體的當代節奏,勾兌起每個人對顏色的層次變化、線條的粗細變奏不同的經驗理解,在完全的抽象中,把東西方文化中不同的閱讀經驗帶入觀者各自構筑起的想象空間。
但我更多的感覺,是和平作品中那來自一個當代中國藝術家對甲骨文的的崇敬和對話的結果,表達了甲骨文的抽象符號和浮動于虛無的空間以及變幻的色彩之中,那充滿東方神秘的象征意味,在行云流水般優美節奏中,蘊含著對意象世界理解的解構。他的作品看似“胡鬧”,卻有著極為嚴格的構成原理和非常傳統的技術法則。在力求符號化的細致思考下,藝術地引回到自發與天然的狀態。疏密安排得當、色調的濃和淡、曲線和直線都是非常的恰當。物的造型極其簡練、筆觸肯定明確而有力。弧線起伏的曲線,是畫面的基本結構因素,優美而渾厚。近處和遠處,直線和曲線形成對比的美感,同時也使畫面產生穩定感。紅與綠、橙與青等對比補色的運用,使色感鮮明,畫面艷麗但非常的和諧。畫面抒情優美,意境靜謐,在奔放的節奏下,用細微對比的色彩背景的陪襯,人物的色調更覺純凈幽雅,表現出一種思緒情態,具有在激情之下一氣呵成的氣勢。
中國畫一直就是以“意象”思維延續了上千年的歷史,“意象”思維包含了強烈的抽象意識。和平的作品不僅僅停留在這個層面上,他善于凌虛御空的空間想象和滲透在橫涂豎掃的時間序列之中,我們不難在他的畫中看到無形中卻有形的演繹,他力圖以更新的思維形式及藝術思想,創造出代表一個時代的具有當代中國藝術表現的形式,也是對中國藝術理念與新的表現技法的一種超前詮釋的實踐。
和平的作品顯然是將一些中國的美學因素帶到了自己的畫中。其一,書法式的線條;其二,宋畫的意境。在這樣的抽象畫中,我們看到了沒有直觀性的書法抽象畫,但是隱藏在其中的是草書精神的節奏,以及隱藏在其中的書法理念的行為的美學品質。在他的作品里,我們帶著繪畫的眼光看到了結構和線條,我們既看到了抽象畫書法在發展中的某些極限,也看到了純粹的形式似乎還很難滿足人們對于藝術的要求,就像書法需要文字才得以存在一樣。所以在看到和平的作品,我們不難感覺到繪畫和書法表達中的異曲同工之妙,他試圖在傳統的圖像和現實的場景中為抽象畫另辟溪徑。耐人尋味的是,畫面中呈現出來的那種流動和變化,在某種程度上不同于甚至是突破了抽象表現主義。
有人認為和平的作品顯露出某種詩意,“以境之奇怪論,則畫不如山水;以筆墨之精妙論,則山水絕不如畫”(《畫禪室隨筆》)。它意味著形式固然有其特殊的品質,但自然卻能時出新意,作者靈動紛飛,觀者無限暇思……這是因為和平的作品在色彩的表達上面很到位,既作為情感直接表達的載體,也是節奏表達強力助推,兩者相輔相成很是精彩。有的時候,作為陪襯的東西都有它獨立的一面,可一旦脫離一種組合或者氛圍,它是莫名的,是怪異的,太多東西都不需要解釋,但也有很多的東西需要溝通,人這樣活著就是一種解釋,或者就是一種理由。但是在和平的作品中,我們感覺到的是不僅主體充滿著一種生命力,連陪襯都是那樣的頑強而富有解釋的意義,我們能夠輕易觸覺到的是作者的情緒,一種充滿激情的理性。表象上,畫家通過畫面把自己的情緒表露出來,因為畫家的情緒是理性的,或者是直白的,表現出來的畫面也是簡單的理性,情緒也是單元的,但讓人好奇的是,每幅作品內涵上的意味卻都充滿感性和多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