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藝術作品的語言再獨特,沒有震蕩人反思的東西的何談其藝術精神的獨立性?無論展覽中的作品面貌、格局、品位、媒介、表現(xiàn)手法等多么不同,但作為表現(xiàn)中國“記憶”的藝術至少應有中國人的思想內涵和精神內核,反映藝術家對所處的時代和生存現(xiàn)實的思考,對當代人的精神困惑和文化困境有所回應。
6月28日,第二屆“中國——意大利當代藝術雙年展”(以下簡稱“中意雙年展”)在北京798藝術區(qū)開幕了。盡管近幾年在中國各個城市的雙年展多得“爆棚”,但是以國家作為“前綴”的雙年展卻是少之又少,“中意雙年展”不禁增添了幾分“高大上”的味道,加上鋪天蓋地的宣傳,便吸引了更多的藝術愛好者和798的游客。
來自兩個文明古國的藝術家展開一場藝術“對話”,布展原則為“對話式”——也就是所謂的交流式展覽。策展方將相近風格的中意兩國藝術家的作品放在一起展覽,意在讓觀眾看到不同文化背景下的藝術家是如何提出同樣的問題并產(chǎn)生不同的思考。但因為中國當代藝術家們“較好地融入到了國際化的當代藝術”中,同時大多798的游客對意大利的文化背景及當代藝術缺乏了解,如果不主動看標簽,實在是難以分辨是哪些是中國藝術家的作品哪些是意大利藝術家的作品。這樣,策展方采用“對話式”的布展原則的目的也就難以達到了。
展覽的主題是“記憶”或者說是“記憶修辭學”,這表明該展覽旨在重新梳理或者說定位當代藝術與時代、社會、歷史的關系。本屆中意雙年展共分5個展場和5個不同的主題:面向過去的回憶、數(shù)碼的回憶、回憶2012“自然之沉思”等,這些不同的主題都涵蓋在大的主題“記憶”之下。
參展作品包括架上繪畫、雕塑、裝置、圖片、影像等。展覽中,一幅16米長的《城市規(guī)劃之清明上河圖》吸引了不少觀眾。這是朱小地耗費數(shù)月繪制的“半成品”。開幕式現(xiàn)場,朱小地邀請其他15位藝術家一起在作品上進行了再創(chuàng)作,只見藝術家們在作品上或添上人群,或寫意高樓,或隨意涂鴉,有的甚至直接用打火機把畫作燒出了破洞。然后在只剩下風景與建筑物的圖上進行“破壞性”行為。對于這件作品,策展人棉布介紹說:“《清明上河圖》代表著過去的記憶,在中國快速發(fā)展的過程中,城市發(fā)生了很多變化,藝術家的再創(chuàng)造連接了過去的記憶和現(xiàn)在的變化”。
《紅色記憶——我的童年》的“紅孩兒”雕塑是陳文令的作品。紅色是中國的吉祥色,將紅色與童年主題的結合,呈現(xiàn)出向上、青春、快樂、陽光的感覺。
陳文令歷經(jīng)兩年多創(chuàng)作的這些“紅孩兒”,母題源于其老家安溪一群活潑可愛的村童。這也是他對兒時童真、童趣的記憶與眷念,追憶一分久藏于心難以揮舍的情感。這些村童天真無邪,渾身上下洋溢著一種毫無拘束的天然之美,從而喚起成年人對自己童年的回望和對現(xiàn)實的反思。
開幕式上楓翎行為裝置作品《Si-未來的禮物》——楓翎像個女騎士般彎弓拔箭向一排矗立的鏡面射去。多米諾效應頓時產(chǎn)生效果,鏡面多米諾依次坍塌并瞬間瓦解、支離破碎的場面;李占洋充滿現(xiàn)場性、寫實性、戲劇性的作品《收租院》,還有吳玉仁創(chuàng)作的高密度紅木雕作品沉重的《那些年》……多數(shù)作品中能反映出本次雙年展策展人的藝術衡量標準和審美原則——就是強調作品的藝術語言的獨特性。
藝術語言是藝術家反映生活,塑造藝術形象所使用的表現(xiàn)手段,也是構成藝術作品形式的物質手段,是具體可感的,也是最直觀的。不同的藝術語言可以傳達不同的思想感情,給人截然不同的感受。在此次的雙年展中,不少的作品利用獨特的藝術語言,確實能吸引觀者的眼球。但與此同時,當我們觀賞過展覽中60多件中國參展藝術家的作品后,藝術家所要表達的記憶,更多是一種憂傷的懷念,詩意的再現(xiàn)和溫情的夢幻,卻幾乎沒有看到藝術作品對當下的造成缺失記憶,人為割斷記憶的原因進行批判反思。這跟藝術中空洞的符號化傾向、缺乏精神性承擔和持久藝術生命力的認識和疑慮不無關系。
過去30年由于國內經(jīng)濟過快的發(fā)展,對物質不斷膨脹式追求。導致人們對記憶的缺失斷裂,到當下重新?lián)炱疰溄樱恢挥X中我們已經(jīng)把珍貴的東西,無論是精神上還是物質上的,遺忘丟掉的太多。當下時代,大到國家民族,中到家庭群體,小到個體自我,都在提“記憶”,仿佛一夜間記憶墳墓被打開瞬間復蘇了,記憶也好似變成一個新鮮和時尚的名詞。一張老照片,一陀紅毛線,一張老石碾子,一層黃土涂抹的怪臉……都能引起人們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得影像的重現(xiàn),但這仿佛就是記憶的喚醒與傳承了。
藝術作品的語言再獨特,沒有震蕩人反思的東西的何談其藝術精神的獨立性?無論展覽中的作品面貌、格局、品位、媒介、表現(xiàn)手法等多么不同,但作為表現(xiàn)中國“記憶”的藝術至少應有中國人的思想內涵和精神內核,反映藝術家對所處時代和生存現(xiàn)實的思考,對當代人的精神困惑和文化困境有所回應。也就是說,藝術家在作品中應當體現(xiàn)出對“中國記憶”的精神探索和批判立場,形成內在精神、外在形式與符號語言之間的有機統(tǒng)一,才能創(chuàng)作出真正屬于中國人的“記憶”佳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