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亭序》賞析

摘要：《蘭亭序》的美，是一種渾成的美，每一個字放在那里都是不溫不火，恰到好處，平淡中透著奇崛，剛健中含著婀娜。讀《蘭亭序》文，我們似乎看到一群風神俊朗的名士，在歡娛之中，又透露出一種情隨事遷、人生苦短的傷感。《蘭亭序》書法那含而不露的中鋒行筆，風度翩翩的瀟灑行氣，無不散發(fā)出一種神游物外，迷蒙空靈的韻味。

關(guān)鍵詞：蘭亭序；王羲之；唐太宗；會稽；書法藝術(shù)；筆法

中圖分類號：I22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864X（2014）08-0012-01

正文：《蘭亭序》，又名《蘭亭集序》、《蘭亭宴集序》、《臨河序》、《禊序》、《禊帖》。為東晉書法家王羲之撰寫。其書法藝術(shù)價值極高，與唐顏魯公所書《祭侄季明文稿》、北宋蘇軾所作《黃州寒食詩帖》并稱為書法史上三大行書。《蘭亭序》真跡藏于王氏家族之中，一直傳到他的七世孫智永，智永少年時即出家在紹興永欣寺臨習王羲之真跡達三十余年。臨終前，將其傳給弟子辯才。辯才對《蘭亭集序》極其珍愛，將其密藏在閣房梁上，從不示人。后幾經(jīng)曲折，被蕭翼騙走獻與太宗。唐太宗得之如獲至寶。命歐陽詢、虞世南、褚遂良等書家臨寫。以馮承素為首的弘文館拓書人，也奉命將原跡雙鉤填廓摹成數(shù)副本，分賜皇子近臣。最終，侍臣們遵照太宗的遺詔將《蘭亭集序》真跡作為殉葬品埋藏在昭陵。

王羲之，字逸少，東晉書法家，祖籍瑯琊（今山東臨沂地區(qū)），后遷居會稽山陰（浙江紹興）。因其官至右軍將軍，世人亦稱“王右軍”。他出身于兩晉的名門望族。唐詩“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句中的“王”便是指王羲之家。王羲之小時候就師從當時著名的女書法家衛(wèi)夫人（衛(wèi)爍）學習書法。他十二歲時經(jīng)父親傳授筆法論，“語以大綱，即有所悟”。以后他渡江北游名山，博采眾長，其草書得力于張芝，楷書師法鐘繇。觀摩學習“兼撮眾法，備成一家”，最終達到了“貴越群品，古今莫二”的高度。元代大書法家趙孟頫曾評論道“右軍字勢，古法一變，其雄秀之氣出于天然……”趙孟頫一生學習王氏書法，這個評價還是比較中肯的，可見王羲之在書法史上的重要作用。與前代相比，用筆細膩，結(jié)構(gòu)多變是王羲之書風最明顯的特征。他最大的成就在于增損古法，把漢魏以來的質(zhì)樸書風變?yōu)槊纴雒缞J、筆法精致的書體。其草書濃纖折中，正書勢巧形密，行書遒勁自然，總之，把漢字書寫變成從講究情趣的藝術(shù)，在其實用性的基礎(chǔ)上，更加注重技法的應(yīng)用，實際上這是書法藝術(shù)走向自覺的標志，意味著書法家不僅發(fā)現(xiàn)了漢子之美，而且能將其創(chuàng)作成書法藝術(shù)品。后世書家無不臨摹王羲之法帖的，“帖學”技法，無出其右，因而被稱作“書圣”。

浙江會稽自古便是山水清幽、風景秀麗之地。東晉時期，由于連年戰(zhàn)亂及當時社會環(huán)境等諸多因素，盛興談玄論道之風，不少名士住在會稽地區(qū)，他們時而悟言一室之內(nèi)，時而放浪形骸之外。時在晉穆帝永和九年（公元353年）三月初三日，“初渡浙江有終焉之志”的王羲之，在會稽山陰的蘭亭（今紹興城外的蘭渚山下），舉行風雅集會，這些名流高士，大約有四十一人，主要人士為司徒謝安、辭賦家孫綽、矜豪傲物的謝萬、高僧支道林及王羲之的兒子獻之、凝之、渙之、玄之、徽之等。三月的江南，通常是細雨綿綿的雨季，碰巧的是集會這一天卻格外晴朗，崇山峻嶺，一覽無余，茂林修竹，夾雜其間，與清風作伴，同溪水為伍，景色恬靜宜人。蘭亭雅集的主要活動是“修禊”，這是中國流傳民間的一種古老的習俗。既是人們在農(nóng)歷三月上旬的巳日（上巳日）這一天到水邊舉行祓祭儀式，用香薰草蘸水灑身上，或沐浴洗滌污垢，感受春意，祈求消除病災(zāi)與不祥。類似于現(xiàn)在的踏青游玩，只是古代更為莊重。

《蘭亭序》通篇記敘會稽山陰蘭亭周圍山水之美和聚會的歡樂之情，文章敘述以情感為線索，敘中有情，以情說理。原文第一段在清麗的境界中，重點寫一個“樂”字，進而由樂轉(zhuǎn)入沉思，引出第二段的“痛”字，作者在經(jīng)過一番苦痛的冥思之后，忽而感到無限的哀愁，文章最后則以一個“悲”字結(jié)束。抒發(fā)了作者對于好景不長，生死無常的感慨。或許，一個偉大的藝術(shù)家，必然是一位悲天憫人的思想者，他會感嘆這美麗的自然，盡情的享受造物主給予的一切美好的事物，同時，他又會感慨這世間的許許多多無可奈何之事。對于浩瀚的宇宙來說，我們?nèi)祟惍吘固^渺小，能力太過有限，時光如白駒過隙，轉(zhuǎn)瞬即逝，對于人世更替的無能為力，正所謂“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作者已經(jīng)在高興之余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這是何等的悲哀啊，想著想著，遂發(fā)出了“后之視今，亦由今之視昔，悲夫”的慨嘆。然而作者最終還是默默的接受了這個現(xiàn)實，便總結(jié)道“故列敘時人，錄其所述，雖世殊事異，所以興懷，其致一也。后之覽者，亦將有感于斯文。”最卓越的藝術(shù)品，往往在極小的空間里蘊含著極豐裕的藝術(shù)美。《蘭亭序》就是一座袖珍式的屹立于尺幅之中的輝煌的書藝殿堂。在南北朝時期，就已經(jīng)受到廣泛地喜愛，以致到了“江左好事者，家刻一石”的地步。唐太宗贊嘆它“點曳之工，裁成之妙”。勁健的用筆，貫穿于每一細部。明代大書畫家董其昌在《畫禪室隨筆》中道：“右軍《蘭亭敘》，章法為古今第一，其字皆映帶而生，或小或大，隨手所如，皆入法則，所以為神品也。”后世臨摹者雖難免滲入各自的筆性，但由于珍視其布白之美，無人稍變其章法布白。《蘭亭序》的章法，仿佛如天生麗質(zhì)，翩翩起舞，其舞姿之美是無與倫比的。蘭亭修禊，使王羲之觸悟山水之美、宇宙之玄和人生的真諦，在物我兩忘的境界中，一氣呵成，揮寫下千古杰作《蘭亭集序》，正因為他情深意厚，故能情注毫端而天趣自在；也因為他筆法精嚴，故能使筆底如行云流水而形神兼具；更因為他諸美皆備，故能使這篇文稿的揮寫最終達到高華圓融的境界。“善法書者，各得右軍之一體。若虞世南得其美韻而失其俊邁，歐陽詢得其力而失其溫秀，褚遂良得其意而失于變化，薛稷得其清而失于窘拘。”在這件盡善盡美的作品面前，后世名家雖竭力臨仿，卻都未能得其全貌。展開《蘭亭》，撲面而來的，是一股風流倜儻，卓爾不群的俊逸之氣，通篇氣息淡和空靈、瀟灑自然；用筆遒媚飄逸；大小參差 ，既平和又奇崛，匠心獨運，沒有做作雕琢之跡，自然天成。

參考文獻：

[1]蔣勛著《漢子書法之美》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9年。

[2]徐復觀著《中國藝術(shù)精神》商務(wù)印書館出版社，2001年。

[3]《王羲之蘭亭序三種》上海書畫出版社，2011年。

作者簡介：郭明陽（1987.1-），女，漢族，河北大學研究生學院2011級美術(shù)學專業(yè)，在讀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