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天津之于劉云若的意義在于:它給他一種溫和的接受,讓他從中獲取一種自信的力量;劉云若之于天津的意義在于他借助于文學的工具,建構了天津在現代時期的整體形象,成為后人了解現代時期天津風貌不可逾越的一歩。劉云若塑造了一系列生動形象的上層人物,他們有上層子弟和名士。無論是他們的性格、還是他們的生活方式都與天津息息相關。劉云若通過天津的地域文化特點與城市中人物緊密聯系在一起,表達了他對天津所具有的自在而穩定的文化心理。
關鍵詞:劉云若;天津;地域文化;人物形象塑造
中圖分類號:I24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864X(2014)08-0013-01
天津對劉云若的創作產生了深厚的影響。劉云若家庭條件優越,常年混跡于貴族之間,因此對于天津的上層人物的心理了如指掌。正如伊里亞·愛倫堡說:“不是簡單的觀察,而是引起作家的共鳴而又經過作家透徹理解的那些觀察,才能使作家創造出非常真實的、能夠代表社會面貌的、典型的人物。”[1]因此在塑造上層人物方面,劉云若充分利用語言技巧和情節描寫等手段以及通過精致地觀察來塑造這些人物。
舊家子弟備受劉云若青睞,多部作品對他們進行了形象地刻畫。《春風回夢記》中的闊少陸驚寰,《粉墨箏琶》中的程翥青,《小揚州志》中的秦虎士等等,他們自幼家庭條件良好,從小飽讀詩書,但缺乏人情世故,不懂得交際。《春鳳回夢記》里的陸驚寰與妓女如蓮的戀愛,始終都是如蓮占據主動,甚至還需要如蓮舍身保護他。兩個人初次相遇的時候,陸驚寰居然一直都還害羞,說話都斷斷續續地,要不是如蓮主動說出“只要你要我,我終究是你的”[2],恐怕兩個人的關系還要很長時間才能確定下來。陸驚寰甚至不能處理好原配與如蓮的關系,將兩個女人都傷害至極,兩個人相繼死去。他的身上沒有男子漢的擔當,只有舊家闊少身上的逃避。再看《粉墨箏琶》里的程翥青,他與陸鳳云確定關系還是靠著陸鳳云寫的一封信,“但在臨行時,留給翥青一封長信,才正式顯露了以往的深情,表白了一向的心愿,訴說了一切的苦衷。最后表示翥青若不鄙棄她,她一定誓死相從。并約翥青某日某時刻一個地方和她談談。”[3]《小揚州志》里的秦虎士落魄之后,是尤大娘幫助了他。“秦少爺,當初你待我德行大了,我雖然不是正經人,可也有人心。這幾年想起你的好處,就心里發燒,只道這一世報答不了你,只好來世變牛變馬還債了。誰想少爺你會落了魄。咳,老天爺沒有眼哪!可是既遇了我,就是我報答你的日子到了。你只要不嫌這里雜亂,盡管住著。要是用錢呢,也盡管說話”,“虎士見她詞意懇摯,自想在這蓬門瓦牖之間,誰知竟有如此血性的人,居然不像高親貴友的世態炎涼,不覺心里倒難過起來”[4]。通過這些舊家子弟的語言與心理,從另一方面折射出了當時天津的社會背景。當時,天津正處在半封建半殖民地的社會當中,這些舊家子弟們的身上難免沾上了舊有貴族的惡習:逃避、推脫。劉云若對這些貴族青年失去信心,反而將更多的理想與希望寄托在那些小人物的身上。正是通過這些舊家子弟的“膽怯”反襯小人物的“果敢”。自古有言“紅花配綠葉,才子配佳人”,這些舊家子弟作為底層人物的陪襯下,顯得稍遜一籌。
劉云若小說中在上層人物形象中還有一類就是名士。名士的解釋也不盡相同:有名的人,已出名未出仕的人,還有一種解釋就是恃才放達、不拘小節的人。劉云若筆下的名士應該是指那些恃才放達的人,但是,這些名士又是不盡相同的,他們可以分為真名士和假名士。真名士們雖然過慣了寄生生活,好逸惡勞,玩弄女性,但古道熱腸,富有正義之感,甚至還有風雅的氣質和超脫的心理。《春風回夢記》里的國四純可謂是真名士。國四純知道了如蓮的事情以后,幫著如蓮籌謀。在如蓮死后,幫她料理后事,可謂做到仁至義盡。《舊巷斜陽》里的江湄也可以算是真名士,知道了朱家母子的事情之后,決定好好地懲治一下梁玉珍。“江湄本是游俠一流,勢力足以趨勢那般不以正業謀生的惡少流氓。”[5]除了這些俠肝義膽的真名士之外,劉云若將更多的筆墨放在對偽名士的刻畫上。如在《舊巷斜陽》里有過這樣的一段描寫:“這時大家入室,亂哄了一陣,方才就座,向來維持的風雅傳統,玉珍是要請到首座,這倒不是西洋風俗,女人在前的意思,只是表明大家不把玉珍當作女招待,而把她當作貴客,再加杜亞陵哼著‘眾生合像花前拜’的詩,玉珍自然被推的高高在上。”[6]這些偽名士們的行為是令人發笑的。他們是上層社會的寄生蟲,同底層人物的真實相比,他們多了一些矯揉造作。
孫犁在《論風格》一文中說:“風格形成的主要根基是作家豐盛的生活和對人生的崇高的愿望。豐盛的生活迫使他有話要說,作品充實;崇高的愿望指導他的作品為人生效力。”[7]這句話用在劉云若的身上是恰如其分的,劉云若小說別具一格的的形成與天津的地域文化和市井文化息息相關。他的這種自在表現在作品中則體現為:其中的主人公都有一種對于天津這個城市的認同與歸屬感,他們自信自己是這個城市的細胞,是這個城市的包容與接受者,與這座城市渾然一體。
參考文獻:
[1]崔道怡等編:《“冰山”:理論:對話與潛對話》【M】,北京,工人出版社,1987年版,第238頁。
[2]劉云若:《春風回夢記》【M】,北京,華夏出版社,2011年第三版,第11頁。
[3]劉云若:《粉墨箏琶》【M】,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1987年版,第8頁。
[4]劉云若:《小揚州志》【M】,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1986年版,第20頁。
[5]劉云若:《春風回夢記》【M】,北京,華夏出版社,2011年第三版,第220頁。
[6]劉云若:《春風回夢記》【M】,北京,華夏出版社,2011年第三版,第199頁。
[7]孫犁:《論風格》,《讀書文摘》【J】,2009 年第 08 期。
[8]劉云若:《紅杏出墻記》,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1986年。
[9]劉云若:《舊巷斜陽》,北京:華夏出版社,2011年重印。
[10]劉云若:《酒宴燈唇綠》,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2009年。
[11]張元卿:《民國北派通俗小說論叢》,太原:山西古籍出版社,2001年。